第9章 傻子鄉長的開場白

暈暈沉沉從宿醉中醒來，洪文覺得頭暈的厲害，口乾舌燥，想起床去弄杯水喝。剛動了動，卻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拉着一隻柔軟的小手，鼻孔邊還有一絲散發著清香的頭髮在撩撥——他猛地一驚，慌忙睜開眼睛。

“文哥，你醒了？要不要喝水？”大概是洪文身體的響動驚醒了床邊睡的並不深的人兒，趕緊抬起秀臉，水靈的大眼睛閃過一絲嬌羞，瞥了眼還被洪文下意識緊緊抓住的玉手。

“啊——細妹子？你怎麼在這裏？”洪文有些迷糊了，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隨即醒悟過來肯定是昨晚喝醉了的後果，有些赫然的鬆開少女的手，順勢抬手幫少女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劉海，“我昨天喝得很多吧？辛苦你了。”

“嘻嘻，文哥喝多了就會打呼嚕，真的難聽死了！”少女很享受文哥的親昵，只是臉有些紅，眸子裏跳躍着喜悅，“口乾吧？我給你拿水去。”

少女剛準備起身，卻是一聲驚叫，腳一軟，身體頓時歪着朝床上倒去。洪文一驚，趕緊伸手去扶她。但是酒醉的太厲害，身體的反應有些慢了，少女還是一下子倒在了洪文身上。

倒在身上也還罷了，少女驚慌失措中小手去找支撐點，好死不死的正好撐在了洪文的雙腿間，正處於晨勃興奮期的小洪文哪裏受得了這種溫柔又暴力的力量，頓時洪文也跟着一聲慘叫，兩人馬上滾作一團。

細妹子羞的都要哭了，手忙腳亂的從身體上爬起來，看着捂着下體只吸涼氣的文哥，眼淚馬上就線樣的掉下來了，“文哥——對不起——你——沒事吧——我——我——”

她實在被那個大鐵棍嚇住了，好熱好燙哦，好羞人！少女心裏羞羞的暗呸自己一口，已經處於青春期的她對男女之事懂得一點點，知道那是男人最重要的東西，據說還讓女人生小孩的東西，自己不會把文哥的那個壓壞了吧？

想到這裏，她已經花容失色，看得出文哥好像很痛苦，但她的眼睛又不敢往那裏看，低着頭，眼光不時的往那裏瞄，想關心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嚶嚶的哭起來。

女人一哭，上帝就發怒！這是洪文的軟肋，他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特別這個女人還是一心愛戀自己照顧自己的細妹子。

他頓時慌了，也顧不得自己的那根東西還隱隱作痛，趕緊拉住少女捂着臉的小手，“細妹子，怎麼了？是不是摔着碰着哪裏了？對不起，是文哥不好，文哥沒有照顧好細妹子，文哥該打！今天文哥帶你去縣裏買衣服給你賠罪好不好？不哭——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我們細妹子最漂亮的——文哥再讓你象小時候那樣那樹枝打我屁股給你賠罪好不好？”

聽着文哥亂七八糟的安慰，少女心裏甜蜜蜜的，透過捂着的小手看着文哥焦急的神情，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痛苦，不由的哭中帶出笑了，“討厭——誰打你屁股了——是你作怪打我屁股——”

這一說話，兩人自然都知道沒事了，相顧笑了起來。少女揉了揉自己僵硬的雙腿，覺得能走了，就飛快的去給文哥倒了杯溫水來。這些天照顧洪文這個傷病號，她都有經驗了，知道文哥的喜好。

“文哥，你——那裏——沒事吧——會不會——壞了？”沉吟半響，少女還是勇敢的問了出來，不然她不會安心的。

“呃？壞了？哪裏？”正一口乾了大半杯的洪文還沒搞明白她的所指，有些疑惑的抬頭。

“那裏——就是——那裏！”少女哪裏好意思說呀，憋的滿臉通紅，最後才用手指了指，“我剛才——沒壓——壞——吧？”

“噗哧——”洪文一下子把嘴裏的水全部噴到了身上和床上，一張老臉頓時尷尬無比——這讓他怎麼說呀？無知的女人呀！

“嗯——壞了咋辦？”本來洪文不準備回答的，但鬼使神差的卻是回了這麼一句，還衝着少女一臉怪笑。這個鄰家妹子太好逗了，洪文決定跟她開個玩笑來化解這個尷尬。

“啊——真的壞了——麻煩了——我——我——”少女頓時急了，農村裡男人因為那活兒不能生小孩據說是被徹底鄙視的，比傻子還讓人看不起，這可嚇壞她了，不過她隨即看到了文哥臉上的怪笑，從小青梅竹馬的她當然熟悉這種表情，“文哥，壞蛋！你逗我——打死你——咬死你——”

洗了一個痛快的涼水澡，享受完細妹子甜美的早餐，洪文志滿意足的上班去了。今天，將是他最重要的一步！

一個上午，他都在跟鄉政府的兩位副書記溝通交流，親自到他們的辦公室，態度異常恭敬，讓兩位老資格的副書記臉色好了不少。他們雖然在這場風暴中生存了下來，但是在這麼一個班子集體腐爛的環境裏也不可能一點屎尿都沒有，只是情節比較輕，市委又考慮到這個班子的穩定性，才勉強只給他們一個黨內記過處分。雖然不忿被一個年輕的毛頭小子騎在頭上，但現在人家主動示好，面子有了，本身底子又薄，當然見好就收。

很快，永和鄉全體幹部接到通知，下午2點在鄉政府會議室召開全體幹部大會，鄉政府所有工作人員和各村幹部無故不得缺席。

接到會議通知的不少幹部心中都猜測着這會議的內容！在這個高度緊張的時期，幹部門都沒有心情工作，目光都是死死的盯着鄉政府的。上午洪鄉長跟兩位副書記的密談大家都知道了，但具體內容則沒人知曉。莫非，洪鄉長跟兩位書記達成了一致，準備開始對下面動刀子了？

一朝皇帝一朝臣，這是官場默認的規則。人家洪鄉長要上位，當然要組建自己的班底。況且，這次永和鄉的大案也卻是牽連甚廣，除了那些已經被處分的頭頭們，還有一些人是留給鄉政府接任的班子來處分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想歸這麼想，心裏總還是有點別彆扭扭的。你組閣也好，接到命令處分人也好，晚幾天會死人呀？這麼急不可待的，十足就是一個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嘴臉，真是讓人噁心！

哪知道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2點的會議準時開始，沒有一個人缺席或者遲到，這時候撞槍口，除非是傻子才幹！大家都戰戰兢兢的，寬敞的會議室里比平時多了幾分嚴肅和肅靜，都有些傳不過氣來。

洪鄉長和管紀檢的韓副書記說說笑笑的走進了會場。看到兩人臉上的笑容，眾人都噓了一口氣——看來領導心情不錯，但願處理人的時候手下留情，不要把所有人都一鍋端。這年頭，哪怕是職位最低的一個鄉政府辦公室的文員，大家也是掙破頭的，國家幹部光榮呀，工資也不少！

但是，洪鄉長的開場白還是讓所有人都傻了！

“同志們，今天開這個會，我事先也聽到了不少的議論，有人說這是組閣會，有人說是算帳會，也有人說這是示威會——但是我告訴你們，這些都統統的錯了！這是一個動員會！我先向大家聲明，今天在這裏不會處理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批評任何一個人！至於以後會不會，那就要看各自的表現！”

“哄——”主席台底下頓時炸鍋了。領導這話里的意思可就多了，但有一點明確，那就是那些等待着處分的幹部們可以鬆口氣了，全鄉一個多月來被警察甚至武警充斥的緊張氣氛也可以略微松一鬆了！這是大好事呀，大家都是本鄉本土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看到別人的堂客孩子在哭爹喊娘的沒法活了，任處理了誰也心裏不好過呀！

還有，領導說是動員會？這動員什麼呢？看來是要搞大活動呀！這個傻子鄉長膽子真大，竟然在這種氣氛下還要搞活動，一旦出了問題，不是往槍口上撞嗎？還有，活動就意味着要用錢，用錢就意味着有便宜可占。現在鄉財政那1000多萬準備修路的錢一直趴在那裏，前任書記鄉長好像也搞了幾次機會挪用了一些，這個傻子好像不傻呀，竟然能想出一個撈錢的機會？

洪文也不說話了，可以給底下的幹部們留下一些宣洩情緒的時間。這一個月來，大家被一系列的變故搞得人心惶惶，坐立不安的，連說話走路都小心翼翼，惟恐做錯了什麼或者被滿大街的警察和武警注意到被請上警車。看到平日一個個威嚴的領導被沮喪的帶上手銬，聽到被抓的官員一個比一個大，這些小幹部們的心裏是狂躁、惶恐的，甚至有一種要被人拋棄即將崩潰的感覺。

洪文知道，這些情緒如果不讓他釋放出來，這些人是不會安心工作的，搞久了，甚至會有些神經質——因此，洪文特意選擇了這樣的開場白來強烈刺激這股情緒的釋放，他還特意準備了10分鐘的時間讓眾人來撫平自己的心情。

10分鐘裏，洪文一直自信而柔和的微笑！

10分鐘后，在洪文的幾次示意下，人群安靜下來，大家都用迫切的目光看着台上的領導，急切的希望聽到下文。

“同志們，**說過，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這才是好漢所為。我們永和鄉造成現在的局面，是從哪裏跌倒的呢？土溝子村！是從修建土溝子村到磷礦礦區的路這裏開始的。這條路是市委決議要修的路，是市委給我們的任務，但是，某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和黑惡勢力勾結，這條路現在停了下來。

前幾天市委王書記接見我的時候，還跟我說過，市委的決議必須執行。是的，我今天的動員會就是要動員大家重新開工這條路！現在這不僅是在執行市委的決議，更是向所有的領導和群眾展示我們永和鄉黨員和幹部新面貌的時候。我們要大幹快乾，不但要把原來規劃的那段路修好，還要想辦法把鄉里到土溝子村的路也拓寬維護一番！

只有把這條路修好了，雲陽山裡豐富的磷礦資源我們才能充分開採利用起來，我們才不會坐擁寶山還哭窮呀。礦開了，經濟當然就會很大的發展；經濟發展了，我們鄉里的人民生活當然也就會提高——到時候大家手裏都有錢了，那些貪污的幾個小錢自然也就看不上了，每天活的理直氣壯，過的安心舒服，這才是我們要的日子，才是我們永和鄉全體黨員和幹部要追求的目標呀！”

洪文喝了一口水，按住自己心頭的興奮，站起來高聲說道，“當然，對於那些犯了錯誤的同志，鄉里的意見，夠上刑事犯罪，引起民憤的，一定要追究——當然，大家也知道，這些人已經被縣委和公安機關給帶走了，還不需要我們來操心！”底下頓時一片輕鬆的大笑，配合著洪鄉長這難得的幽默。

“至於其他情節較輕的，鄉里給他一個待罪立功的機會。為了全民打好這次攻堅站，鄉里暫時不會動任何一個人的職位，我希望這些同志吸取教訓，更好更認真的為人民服務，爭取一個良心上的平安，也爭取組織的寬大處理。事後，我們會論功行賞，只要你表現好，鄉里雖然不能免除你的處罰，但是，我們一定要記住我們黨治病救人的原則，要相信組織會看到你所作的一切努力，從而給予正確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