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百鍊成剛 第四十六章 眷屬篇：蘇晨出手
龍蘇低着頭，不敢看他們兩人。
“你還記得？那你為什麼要去殺軒轅胡？為什麼當初要對軒轅恭動殺念？你平時練做飯都捨不得殺生，我以前殺只兔子，你都會難受半個月，如今怎麼了，原形畢露了？”
“師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龍蘇淚眼婆娑，跪在地上抓着東洛的袖子搖來搖去，蘇晨搖了搖頭，不得已冷着臉轉身離去。
東洛一把扯開龍蘇抓着他袖子的手，結果把袖子都扯斷了，他也不去看龍蘇，憤憤離去，留着龍蘇一個人在那裏哭泣……
而這一幕，恰巧被軒轅恭看到。
“龍蘇，你怎麼了？”
軒轅恭跑上前來，龍蘇這才有些清醒，卻看到自己的鈴鐺在不停地閃爍。
“不好，師父，師父……”
她知道東洛出事了，急切之下，她根本沒有聽到軒轅恭在說什麼，一記翼神閃便消失在了軒轅恭的視野中。
“怎麼回事？”
突然，軒轅恭腦海中閃過東洛離去時捂着胸口的情景，為什麼右手的袖子沒了，等等，龍蘇手中的袖子不正是東洛缺失的那一塊嗎？好啊東洛，你竟敢偷偷欺負龍蘇，就算你是八皇子又如何？沒有通過認宗大會，你現在還不是皇室成員，看我怎麼收拾你！
東洛剛回到住處，東清澤見他終於回來了，便開口怨道:
“你個臭小子，毒還沒有祛除乾淨，到處瞎跑什麼？”
“噗！”
東洛感到一陣眩暈，一口黑血湧上喉嚨，吐了出來。
“臭小子，你怎麼了？”
東清澤扶住東洛，沒讓他從椅子上倒下來。
“怒火攻心？”
一旁的御意夫食指放在他的額頭，正給他輸入元武力穩定毒素。
“爺爺，師父，你們先出去一下……”
東洛有氣無力道。御意夫和東清澤察覺到了不遠處的腳步聲，凌亂急促，他倆對視一眼，下一秒便消失不見。
“咯吱”，門被龍蘇推開，此時的東洛與剛才她見到時相比，更加虛弱了。龍蘇跑過去繼續跪到東洛面前，含淚道:
“師父，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不要再生氣了，我們先把你的毒解了好不好？”
見東洛沒有說話，雙目有些獃滯，龍蘇繼續哭道:
“師父，阿雪只是一時衝動，因為他倆傷了師父，所以……師父，您聽我的好不好，先把傷治好，等您好了之後，您在打我罵我罰我好不好？”
龍蘇的哭的撕心裂肺，聽得房頂上的東清澤和御意夫也於心不忍。她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錯了而流悔過之淚，她是擔心東洛的身體再這樣下去會撐不住。
“師父，阿雪不想失去你啊！”
突然，龍蘇雙手拖起洛水劍，御意夫準備出手，卻被東清澤搖頭阻止了，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你若不治，我便自刎。
東洛現在虛弱的哪還有力氣去說原諒她的話，他何曾怪過她？他只是氣，氣自己沒有早一點發覺，氣自己沒有早點阻止她。
他艱難地伸出手，卻沒有如願，一陣眩暈襲來，終是不堪地倒在了龍蘇面前，這才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妮子，快封凍住他的經脈！”
龍蘇一聽是東清澤的聲音，根本來不及傷感，便應聲化元為冰，將東洛的經脈連同他的身體，一一凍了起來。不消一會兒，一個碩大的冰塊便出現在三人面前。
神魂離體，東洛來到無極神石的內部。
無極神石，是無極神體內自出生就有的神奇物質。
“喲，這不是我們的神上大人么，怎麼有空來找我？”
一道女音傳來，那聲音，像極了龍蘇，比起龍蘇的稚嫩，她的聲音美中含着滄桑。
“你能不能不損我？”
東洛乾脆蹲在地上，看着眼前那金色的女影。
“死道士，我沒想到你就這麼掛了，男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傢伙！”
那女子嘲諷東洛道。
“那是意外，意外好不好？我是因為想你了，所以當時才故意讓他傷我，你看，在這毒的幫助下，一闊多年，我不終於又見到你了嗎？”
東洛理直氣壯地碰了碰自己那垂在地上的黑髮，白色的寬袍也睡在地上，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美感。
“哼，算你有良心！”
那女子竟這樣撒嬌道。
“靈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可還記得？”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你終於來了……”
女子接道，聲音極盡溫柔。
一連三天，東洛的神魂都待在無極神石內部。
“死道士，你是打算賴在這裏不走了是吧？”
那女子極不耐煩地吼着東洛道。
“急什麼？”
東洛悠哉道。
“我知道你還在生她的氣，可她畢竟是個孩子，你都一千歲了，都是有責任有徒弟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像小孩子一樣，這麼任性？”
女子語重心長地對東洛說道，好像真的在勸說一個孩子一樣。
“南宮靈雪，我東洛，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會在你面前表現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會在你面前，任性胡鬧！”
空氣中瀰漫著火藥味，南宮靈雪心疼地看着東洛，沉默不語。
“當初是我親手讓五神隕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終究親手將他們……你知道嗎，在未知的虛空面前，我，神界最強的元神，我能做什麼？我只能忍，我只能等，我手中握着的，是天下蒼生的未來，是這個世界的未來啊，不用和劍神打賭這種假象，我能離開神界？你真以為阿雪是自己飛進輪迴井的，那是幻術啊，她是被幻術操縱飛進去的，那一刻她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他們就是在懼怕她體內的封印之力，所以要趕她走……”
東洛越說越激動，
“你無法明白，日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是有多麼痛苦！一個人背負着這沉重的責任，我真的好累啊！”
東洛幾乎帶着哀求的聲音咬牙切齒道。
南宮靈雪將他抱在懷裏，撫着他的頭，仍舊一言不發。
“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
東洛抬頭看着南宮靈雪，詢問道。他很清楚，他是最強的神，他沒有理由抱怨，也沒有資格抱怨。從一千年前無極神石進入他的身體開始，這宿命就早已註定。
“你沒有錯，沒有誰應該做什麼，或者必須做什麼。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不是也好好地保護我們了嗎？這就夠了……”
南宮靈雪看着七彩魂域內漂浮的彩色雲朵，微笑道。
“況且，阿雪就是我們的希望啊，她既是我們的愛情的延續，也是我們所有人的未來啊！”
南宮靈雪繼續道:
“累了就好好休息，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出來，不要憋着，這裏他們什麼都聽不到，你也就不用擔心會被他們發現……”
東洛突然睜開眼睛，很認真地看着南宮靈雪，似乎剛下了一個決定。
“靈雪，我決定了，我一定要儘快突破，然後將這實使命交給下一任的無極神。”
“怎麼突然這麼想？”
“我怕時間不夠，雖說這一次我是被殺市的殺手所傷，但我通過無極神石隱約感覺到，有虛空的影子……不過有一點好的是，我找到了無極神的新傳承者，他將會結束這一切，而我，將會以新身份，青龍神陪他一起征戰。”
“可是，他們怎麼可能會幹涉人界的事？”
南宮靈雪有些奇怪，虛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人界？
“他們應該是用了某種手段，避開了聖潔的感知，所以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在下界猖狂！”
東洛的眼中帶着寒意，唯獨虛空，他絕不能原諒。那些毫無情感的意識，甚至沒有固定的形體，這樣一種存在，只知道為了生存而不斷侵略，不斷毀滅的群體，他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們一一消除乾淨。
“那我是不是……”
南宮靈雪還沒說完，就被東洛阻止了。
“不行！我等了這麼久為的是什麼？南宮靈雪，我告訴你，上次是你負我在先，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你也不要再騙我了！”
東洛語氣強行，不容置疑。
“嗯。”
南宮靈雪溫順地點了點頭，即便如此，也難掩臉上的愧疚之色。
“師父，師父……”
耳畔內傳來龍蘇急切的呼聲，東洛眉頭微皺，似乎再擔心什麼。
“她竟然……”
東洛神色慌張，欲要出去。
“你到底給她慣了什麼迷魂藥，讓她對你這般死心塌地，即使割腕以血為引，也要將你救活？”
東洛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匆忙離開之後，向南宮靈雪元武力傳聲。只是這傳聲，卻讓南宮靈雪臉色變得緋紅……
“橫豎都是你，你對我有多愛，她便一分不少，即便度過了七百年的混沌歲月，在三百年前我收她為弟子的時候，斷點的紅線就已經連接在一起了，即便記憶不復，可靈魂還在，那就是你生生世世愛我的證明，無論到哪裏，她的靈魂都會告訴自己，除了我，她誰也不信，除了我，她誰也不等，生生世世，唯我不負。”
“你別自作多情了，老娘何時說要愛你生生世世？”
南宮靈雪跺着腳指着東洛離去的地方大聲道，那樣子，就像是長大了的龍蘇，並無二致。
東洛的神魂重新回到東洛體內，一睜眼，就看到一滴血滴在了自己的口中，接着就是滾燙的涓涓細流從龍蘇的手腕湧出，流進東洛的嘴裏。
嘗到腥味，東洛猛地一個起身，伸出手徐徐而出，將龍蘇流出來的血重新送了回去，左手中指和食指覆上她的手腕，貼在她的傷口上，只見一道綠光緩緩而過，龍蘇的手腕便恢復如初。
“師父，你沒事了？”
龍蘇拖着疲憊的聲音道。東洛一看到她濃濃的黑眼圈，毫無血色的嘴唇，便知道她定是不眠不休地守着自己，此刻除了心疼，哪還有心思去怪她以血為引冒險喚醒自己。
“為師沒事，你不必擔心。”
說來也怪，龍蘇這三天想盡了一切辦法，就是無法將毒素祛除乾淨，可是這一次東洛醒來，她明顯感覺到，他體內的毒素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忘了，為師是什麼體質了？”
聽東洛這麼一說，龍蘇頓時如醍醐灌頂，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是啊，東洛突破到三星之後，就會有足夠的元武力開啟自身特殊的金剛不壞體質和百毒不侵體質，又怎麼會死呢。
那時候東洛之所以會吐血，並不真的是毒素攻心那麼簡單，只是東洛在突破到三星五階的時候，將毒素沒有排除乾淨，所以才讓毒素蔓延。在先天火種刻印以及無極神石的治癒之下，毒素過一段時間就會被清除乾淨，所以這一段時間，東洛正好被龍蘇氣到吐血，得虧龍蘇封住東洛的經脈，他才能在無極神石內用無極神石的力量慢慢煉化毒素。
“師父……”
龍蘇倒在東洛的懷裏睡著了，她真的是太累了。
東洛抱着龍蘇放在塌上，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輕輕推門離去。
蘇晨來到元武鬥場，穿着一身黑袍，將黑帽蓋過頭頂，只留下一張嘴，他將赤藍之瞳辰星形態開啟，注視着元武台上正要開始交戰的兩人。
因為蘇晨是在觀眾席第三十三層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的，所以並沒有人認出他，只是周遭的人看到他那一身黑，都敬而遠之。
神秘的人，要麼是高手，要麼，就是殺手。
元武台上，軒轅昊與司徒明空在互相客套完之後，兩人便開始互發攻擊。
司徒明空這邊先發制人，他很清楚，與以力量見長的軒轅昊對戰，擁有速度優勢的他，不能硬碰硬，只能憑着自己的優勢，打消耗戰。
司徒明空箭步飛快，不斷在軒轅昊周圍穿梭，五道藍白色的落雷從天而降，在軒轅昊外圍不停地旋轉，霎時間，就像是千萬道落雷在他面前。
“明空，你這‘落雷牢’先發制人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軒轅恭雙眼放光，他並沒有因為司徒明空的天雷而愁眉不展，而是欣喜若狂。
只見一道巨大的藍紫色落雷突然憑空出現，衝著軒轅昊的頭頂劈下去……
“天雷引！”
當司徒明空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早就在觀戰的蘇晨眼神微微一變，心道:“劍神？”
軒轅昊並沒有閃躲，他雙拳緊緊攥住，兩個手臂搭在胸前，朝着天雷襲來的方向一聲龍吟，功法“辰龍嘯”一出，軒轅昊便化作一條金龍一飛衝天，直接衝破了司徒明空“落雷牢”的禁錮。
眼見一條巨龍在空中盤旋，秋天明空當機立斷，伸手從天空中又召喚出七道落雷轟擊龍首，軒轅昊被落雷纏住，不能貿然進攻，只能不停地躲閃。司徒明空乘勝追擊，又是六道落雷從天而降，齊齊衝著軒轅昊堵去。
軒轅昊又是一聲龍吟，不過這一聲龍吟震耳欲聾，就連席上的觀眾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軒轅昊在驅散落雷之後，落到地上，祭出一把金色的大刀。
看到那把刀的，誰人不知，這是軒轅昊的震魂刀？
震魂刀，戰靈級靈器，是亞歷山大帝國最高品質的武器。軒轅昊剛召喚出震魂刀的時候，不過是最低品的，後來王后請了亞歷山大帝國最厲害的鑄造師，將震魂刀的品質提升到了戰靈級。
軒轅昊朝着司徒明空就是一刀，司徒明空想躲，卻感覺自己的腳被地上不知什麼東西牢牢抓住，根本動彈不得。
軒轅昊見司徒明空還不行動，以為他有什麼殺手鐧，就在他即將砍重司徒明空的時候跳到他的背後，僅一掌，便將他打飛到台下去了。
“快看吶，大皇子僅一掌就把號稱‘雷影’的司徒明空打敗了，真厲害啊！”
軒轅昊這才發現不對勁，就在司徒明空即將落地的時候，他跳下元武台將司徒明空接住，這才沒讓司徒明空撞在地上。
“明空，怎麼回事？為什麼放水？”
軒轅昊有些微怒。
“我沒有放水，只是雙腳像是被什麼抓住了，突然動不了了。”
司徒明空解釋道。不過就算真的出手，憑實力，軒轅昊也能在幾招之內將司徒明空挫敗。
畢竟，軒轅昊是所有的皇子公主中，唯一一個上過戰場的。
只聽“嘭”的一聲，黑衣少年像顆炮彈一樣撞在元武台上，一陣塵土飛揚，阻得眾人睜不開眼，監考官一個掌風將飛塵吹散在天空，這才讓元武台變得清晰可見。
黑衣少年右腳發著紅光踩着司徒明空剛剛站立的地方，突然，有血流了出來。黑衣少年左腳一震，一個人影便從元武台上被震飛了出來。
“殺市的殺手！”
司徒明空大喊，他就奇怪，即使司徒明空在不敵軒轅昊，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敗下陣來。
那殺手大約二十來歲的樣子，他此刻正捂着胸口，嘴角流着血滿身殺氣，他盯着黑衣少年，惡道:
“你竟然還沒死？”
黑衣少年聽到這話，將帽子推到身後，淡淡道:
“你上次利用七皇子毒殺我失敗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所以，受死吧！”
“八皇子？他不是進階失敗受傷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有人看到那黑衣少年摘下帽子，蘇晨變成了東洛的樣子，他知道東洛已經成了殺市的目標，但自己不能暴露身份。
“你忘了，人家可是御尊的徒孫，那點傷，不影響。”
軒轅長鴻看到蘇晨一身墨色的袍子站在台上，眼神冰冷，他似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哼，就憑你，一個剛剛突破到三星五階的小鬼？”
那人一眼便看出蘇晨剛剛突破了五階，在他看來，沒有實戰經驗的蘇晨，就算是三星八階，他也照樣不放在眼裏！
那人伸手就是三枚毒針，速度極快，齊刷刷地朝着蘇晨的內心，喉嚨，心臟三個位置射出，同時他閃到蘇晨的身後，毒掌已出，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席上的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發生了什麼，只有那些三星六階以上的高手，才看得清這個殺手出招的過程。
“哼，是嗎……”
蘇晨冷哼一聲，用左手背朝後揮出一道元氣，打在那殺手襲來的掌心，殺手被迫後退兩步，蘇晨右手食指中指合在一起形成劍指，只一擊便讓三枚毒針撞在一起，然後一個轉身抓住三枚毒針，朝着那殺手的眉心，喉嚨，心臟的位置便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