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誤會
曉玉五歲那年，與父母在山中走散了，是奶奶從山溝里把她撿回來的。
老奶奶的兒子何老六天生是個殘疾，沒有娶妻生子。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何家的香火就這麼斷了，本來是想等曉玉長大，給兒子做媳婦。但曉玉天生麗質，隨着年齡的增長，更是出落的美麗大方，一點也不像尋常的農家女孩。讓她嫁給自己那個怪物兒子確實有些委屈，於是老奶奶索性認她做了孫女。
對此，何老六極力反對，甚至隔三差五騷擾曉玉。有一次，曉玉在房中洗澡，他沒把持住，躲在門外偷看，恰被老母親逮個正着。
因為這件事，老奶奶跟兒子斷絕了關係，此後搬回了娘家，和曉玉兩人相依為命。
奶奶對曉玉而言，不僅有養育之恩，更是她心中唯一的牽挂。如今奶奶不知所蹤，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不是說奶奶剛出門么！人呢？”
聽她突然開口質問，武元不自覺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將目光從那些鮮嫩可人的蔬菜身上移開。很快，他便注意到園中並沒有老奶奶的身影。
菜園就這麼大，也沒別的遮掩物，有什麼人自當一目了然，根本無處隱藏。
“奇怪了，剛剛明明看着老奶奶從這道門出來的，怎麼一眨眼功夫就見不着呢！”
“少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
“姑娘！在下真沒撒謊，老奶奶確實是從後門出來的。”
“是嘛！那你倒是說說，人去哪兒了？”
最近莊子附近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徘徊，曉玉把他當成壞人也在所難免。
可武元行的端做得正，忽然被人無端懷疑，心裏着實不好受。奈何沒有人作證，他不好替自己開脫，轉而端詳起四周。
其實，他也搞不明白這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總之，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
除非當中有貓膩！
想到這裏，武元不禁偷偷地瞥了一眼曉玉的神色。他很清楚，雖然那位姑娘嘴上沒說，但心裏一定早已將自己當成了入室行竊的賊。害怕被進一步誤會，他乾脆硬着頭皮改口稱：“姑娘，在下之前可能講錯了，你家奶奶不在外面！”
一聽這話，曉玉的臉色瞬間陰沉了許多。看到她有意向自己欺近，武元又連忙解釋：“在下是說，老奶奶可能還在屋裏沒出來！”
曉玉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自相矛盾的鬼話，不由得捏緊了斧子。
武元害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只得軟下口氣：“姑娘，你真的誤會了，在下絕非歹人啊！”
“瞧你嚇的，我又沒說你是賊。”
“既然姑娘沒把在下當賊，那麼恕在下有急事得趕緊離開了。”
“慢着！”
“不是都講清楚了嘛！姑娘還想怎樣？”
“或許你沒偷東西，但奶奶不見了，你不能就這麼離開。”
“是老奶奶請在下來喝茶的
（本章未完，請翻頁）
，在下有什麼理由加害於她！”
“反正奶奶現在不在，你想怎麼說便怎麼說唄！”
並不是曉玉死咬着不放，實在是武元的借口過於牽強。而且他講話時總帶着一股莫名的戾氣，即使一口一個在下也難免不讓人猜忌。
如果不是顧慮奶奶的安危，恐怕曉玉完全沒必要在這裏跟他兜圈子。
這一點武元不是不明白，只是……
見他半天沒有吱聲，曉玉終於還是耐不住性子，恫嚇道：“奶奶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休想走出秦庄！”
武元擔心誤會越來越深，以至於沒有矢口否認的餘地，不得不開口言明：“老奶奶的腿上有隱疾，這麼短的時間內走不了多遠。假如她老人家真從後門出來了，不可能見不着人吧？況且你家裏這情況，有什麼東西好值得人動心思的！”
“你什麼意思！故意寒磣我們？”
“在下可沒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曉玉姑娘，你迫不及待的往我身上潑髒水，究竟有何居心？”
“你說呢！”
“你！本來在下來秦庄是有急事，偏偏被你家奶奶生拉硬拽請來喝茶。耽擱了時間，我都沒說什麼。現在老奶奶究竟有沒有失蹤還未定論，你便急不可耐的栽贓嫁禍，是不是讓人懷疑動機不純啊？在下念你是個女人，一直沒有輕易動怒，但你能不能不要咄咄逼人！”
“說話一套一套的，讓人生疑。”
“這樣吧，咱們進屋仔細找找。果真沒人的話，你再冤枉我也不遲啊！”
“哼！是不是冤枉，很快就會水落石出！走！”
又被人家用斧子挾持，武元的心裏別提多苦悶。可他哪兒敢多嘴，生怕惹惱了對方被當成賊給就地正法了。
之前沒有注意到，這間屋子除了堂屋和左右的兩間小耳房，還有一間偏僻的柴房，可惜房中並未見着老奶奶的蹤跡。
“你還有什麼話說？”
曉玉稍微用了一點力氣，鋒利的斧刃立即劃破了武元的皮膚，一絲鮮血順着刃口沁了出來。威逼之下，他無話可說，只能認栽。
“既然認了，那把手伸出來！”
“你，你別亂來！”
武元以為對方要砍掉自己的手，嚇得臉色鐵青。他不住地往後退，直到被地上的稻草絆了一跤，摔了個四腳朝天。
曉玉沒有笑話他，而是解開系在板凳上的繩子心平氣和的說：“我也絕非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奶奶不在家裏，只能去附近尋找。秦莊周圍都是山林，多有猛獸出沒，煩請公子陪小女子走一趟。沒意見的話，麻煩把手伸出來。”
“你都說了山裏有猛獸，還用繩子將我的手綁住，這不是明擺着要我去送死嘛！再說了，在下有急事，已經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不能再耽擱了！如果姑娘真的通情達理，就應該放在下離開，而不是像這般脅迫。”
“廢什麼話，都網開一
（本章未完，請翻頁）
面不跟你計較了，還有什麼可牢騷的。老老實實的跟我走一趟，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曉玉懶得顧及他的感受，硬要將他的手捆起來。
武元知道，再爭下去只會白白的浪費時間，索性主動服軟。見他識相，曉玉就沒有再惡意刁難！
從秦庄出來，往西有一片浩瀚的原始叢林。這裏頭，基本上都是幾人合圍方才能夠抱住的大樹。那樹榦起碼有四五十米高，樹冠遮天蔽日。陽光透不進來，林中自然陰暗。
一路上，武元光顧着尋找蛛絲馬跡，居然沒有發現這片叢林十分怪異。按照常理來說，這麼大一片森林應該有不少鳥類棲息，可他卻連一隻麻雀都沒見着。覺得蹊蹺，他不得不再次確認道：“何姑娘，老奶奶真的經常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嗎？”
曉玉有點不耐煩，但還是重申了一遍：“剛剛，我不是說過嘛！每隔一個月，奶奶都會到這裏進行祭拜。”
“祭拜亡靈么？”武元相當好奇。
曉玉只好停下腳步，找到一塊岩石坐下。等喝完一口水，方才接上他的話：“不，是祭拜上古凶獸！”
武元以為自己聽錯了，又笑問道：“姑娘沒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么！不信的話，自己去那裏看看！能活着回來，算你命大！”說到這兒，曉玉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會兒，“其實這片森林中心有一座古老的祭壇，好像是帝國時期遺留下來的。據說慘死在怪物口中的冤魂，都徘徊在那一帶！”
“既然如此，老奶奶為何還執意要去那裏祭拜呢，有什麼特殊的緣由嗎？”
“這個奶奶一直沒說，我也不大清楚！”
“如此看來，你們祖孫二人有嫌隙啊！”
“胡說八道！我跟奶奶相依為命十幾年，關係好着呢！奶奶不說，自然有她的道理！”
“開個玩笑而已，瞧你還認真了！”
“無聊！”曉玉翻了個白眼，起身朝森林更深處走去。
見她貌似有幾分生氣，武元趕緊追上來，微微一笑：“咱們之前的約定還作數吧？”
“當然！只要你幫我尋回奶奶，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
“希望到時候你別出爾反爾！”
聽武元的口氣，彷彿他的要求頗為苛刻。曉玉略微遲疑了一下，又加快步調向前邁進。她沒有注意到地上的藤蔓，突然被絆了一跤，身子一輕竟是朝着前方的溝谷栽進去。
那溝谷很深，底下的泥潭裏還有許多蛇。倘若掉入其中，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情況危急！
武元顧不上禮數，連忙拉住她的手將人攬入懷中。
兩人肌膚接觸的一剎那，曉玉的心臟彷彿被什麼輕輕地敲了一下，開始亂砰砰的跳個不停。
瞧她瞪着幽藍色的大眼睛傻愣愣的盯着自己，武元竟然有幾分鬼迷心竅，一時間捨不得鬆開手。直到被對方輕聲呵斥了一句，他才緩過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