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火
“胡說!”秦正揚被妹妹的說法給氣笑了。
“真的,不信你看看,有親媽親爸這麼盼着自己閨女出嫁的嗎?啊?人家家裏都是不捨得呢?害怕女兒出嫁?你沒看到啊?哪家的婚禮上,不是女方父母哭得那麼慘?特別是咱爸,恨不能我立刻就嫁掉了,綁架出去都可以的架式,唉!真是不理解了,多養我一年,多吃他們多少飯菜?服了!”
“行了行了,我陪你看還不行嗎?中午聯繫。”
“不見不散啊,保密啊先!”秦曉岩還不太放心地叮囑着。秦曉岩打完電話,放心地開始換護士服,她邊換邊想着前次的看房遭遇,那個房主居然是個色鬼,還想占秦曉岩的便宜,各種往她身邊湊乎,如果不是她發現得早,急中生智說是哥哥快到了,發生點什麼意外,也是很有可能的。
打上次開始,一個人看房的念頭便徹底打消了。這時候,小田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秦姐,你還沒換好啊?護士長找你呢?”
“好了好了。”秦曉岩慶幸着,還好帽子已經戴好了,她最害怕的是別那些頭飾,感覺彆扭,又沒辦法不戴它。
……初夏時節,樓下花園裏,楊樹已經十分青綠了,除了時不時地飄些楊絮,讓人有些討厭,其它時間的楊樹還算是安靜可人的。
除了高大的楊樹,榆樹和槐樹、各色月季與野生的苦菜花也紛紛爭艷起來,花園是名符其實的花園了。
在花園中間,有一個小型的健身場,其中安了一張大理石的桌子,還有四把大理石的石凳,因為有了這些設施,這兒便成為最熱鬧的地方,除了健身的,就是打牌和下棋的。
此刻,大理石桌子邊聚了一堆人,都在圍着幾個打牌的老人看熱鬧,還不時傳出一陣陣鬨笑聲。
周圍的漂亮花草都不在這些人的眼中,大概是看習慣了,他們的注意力反倒是那些談笑風生的人們,風景對於他們,倒像是不存在一樣。
像這些閱歷豐富的老人,風花雪月的東西,對他們吸引力都不大了。他們最大的快樂就是眼前,爭一爭,笑一笑,怎麼樂呵怎麼來。
“你悔牌啊?不行,出牌無悔!”一個老人提醒着。羅長起看一眼牌友,馬上支持:“老孫,放下放下,你姓孫,可不是真孫子,別充孬啊。”又惹得周圍一大片笑聲,被叫老孫的人有些惱羞成怒,瞪着羅長起:“我就是真孫子怎麼著?我好歹真有個孫子,不像某些人,哼哼哼!”羅長起立刻黑了臉。
邊上的人趕緊提醒老孫:“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你過分了哈?”
“是啊,玩呢,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老孫氣得漲紅了臉,把牌摔到桌上,忽一下站起來:“怎麼著?你們看熱鬧的還造反啊?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以前當過幹部嗎?當過官嗎?有能耐咱不看從前,看現在,我就是有孫子,一大群呢,怎麼著吧?”周圍的人都鴉雀無聲地看着他們,羅長起張了下嘴,居然沒說出什麼話。
如果是在單位,無論是什麼時候,他可是都能夸夸其談呢。老孫看羅長起黑了臉,卻不能爭辯什麼,更是得意了:“不行了吧?我可是倆親孫子,外孫子還有一個呢!誰家比得了?你行嗎?羅大主任?”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羅長起臉上,期待着他的反駁。
沒想到的是,羅長起被老孫氣得,咽了好幾口唾沫,也沒找到一句話來懟他,黑了臉的他,最後也只好把牌用力往桌上一摔,起身走人。
其他人都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看着羅長起的背影,老孫感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他還真不經逗,開個玩笑嘛。這年頭了,還真有重男輕女的人啊?就一個玩笑!”
“這是玩笑啊?你不知道他的遺憾就是沒孫子啊?”
“是啊老孫,你真該打。”老孫被多人數落,臉上也掛不住了,抓一把牌,沒好氣地往空中一揚:“輸不起的傢伙,還玩個球啊!”老孫也憤然走開了,不過他走的是另一個方向。
眾人看着散落一地的牌,小聲議論着,有兩個人彎腰撿牌。老小孩老小孩,這話還真不錯,老人們真是返老還童了,有的脾氣像小孩一樣,愛生氣,愛爭執,愛較真,這不?
又不歡而散了一回。羅長起大步向前走着,心裏窩着股無名火,腳下的重量都大了不少,腳步聲中都夾雜着怒氣。
一個熟人與羅長起迎面走過,正準備與他打招呼,看他眼睛也不斜地走過去了,只好欲言又止地側臉看着羅長起的背影,心裏納悶着:這老頭是怎麼了?
氣呼呼的,平常可是挺有風度的,幽默風趣,在這一個小區是可算是數得着的好老頭了。
羅媽媽正在家裏摘菜呢,一邊看着電視,一邊擇菜,挺悠閑自在的,忽然聽到門開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門口,羅長起黑着臉走了進來,什麼人也不看,什麼話也不說,鞋踢到一邊兒,拿出拖鞋來穿上,直奔飲水機就過去了,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羅媽媽一看這情形,好像跟人吵架了一樣,她納悶了,好好出去玩兒的,怎麼回來變這樣子了?
本不想過問,但是看羅長起氣得不得了的樣子,怕他氣壞了身體,還是打算跟他聊一下,釋放一下壓力。
“哎喲,我說老羅,你這是出去跟人吵架了?”她想開個輕鬆點的玩笑,結果正好捅了馬蜂窩。
羅長起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屁股很用力地坐到沙發上,陷進去大片。
羅媽媽有點心疼了:“你能不能慢點?那沙發有些年頭了,經不住你這麼猛坐,我要換個新的,你還不讓,那就輕點坐……”這一句話可不得了了,直接燃起了羅長起的怒火:“幹嘛?我自己在家,在自己家裏,坐坐還不行嗎?我說了算,我喜歡,我就這麼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