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風起、雨來、亂始

第二章風起、雨來、亂始

時至九月下旬,大將軍連城奉命率領大軍鎮壓起義。大軍共計十二萬人,兵分三路,分別由大將軍連城,太尉崔文,太傅馬鄲,分別率領,前往青州、冀州、兗州、豫州、徐州平亂。

兵行青州之際,大將軍連城一心剛愎自用,認為起義軍只是土雞瓦狗,四萬精兵所至大軍壓境之際,敵軍定會處之即潰。

但萬萬沒想到,竇光義雖是農民出身,但自由好學。幼時偶得一落魄秀才傳授,習得太公兵法,六韜三略,尉繚奇謀等等兵法韜略。

聞得大將軍連城領兵來征討逆,竇光義率兵與關隘口,依靠地勢之力設伏兵。先用大火襲之,在以巨石堵住礙口兩側,斷了連城大軍退路。

最後領軍從兩側山上掩殺下來,朝廷四萬大軍立即崩潰。戰事結束,起義軍斬首過萬,燒死不計其數,俘虜八千,就連大將軍連城也無處可逃,淪為階下囚。

最後,被竇光義當中斬首,用其首級提振士氣。自此大將軍連城生死,青州起義軍在竇光義的帶領之下徹底與朝廷決裂,再無一絲緩和的可能,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解決了朝廷大軍以後,竇光義率眾再次蟄伏了下來,厲兵秣馬準備大幹一場。

另外兩邊,太傅馬鄲率領四萬精兵,直奔豫州平叛。太尉崔文則從另外一路直撲兗州。

三路大軍原本以三角之勢各攻一州,並且相互之間互為犄角,相互策應。奈何大將軍連城中軍一路,連青州地界都沒進入,便被消滅殆盡。

當崔文與馬鄲兩人收到消息之後,兩人不約而同大吃一驚。

如今只余他們兩人各自奔往目的地,但他們兩軍中間如今橫亘着一個青州。此種情況,兩人所率軍隊已經孤立無援,奈何兩人都已深入各自戰區。

如今兩人所率大軍在多方夾擊之下,只能夠固城而守,寸步難行。

當太尉崔文聞訊大將軍連城兵敗被斬,當即仰天長嘆:“連城誤國!”

但徒呼奈何!

金陵之中,當皇帝聞訊大將軍兵敗,崔文、馬鄲被困兗州和豫州,當即大怒。但奈何朝廷此時已經無兵可調,只能夠再次強行徵兵,徵發徭役,一時間民間百姓怨念更加到了頂峰。

恰逢此時,宦官王道進言:“大周十九州,除北地涼州、并州、睦州、中州受災嚴重,且鞭長莫及之外,五洲叛亂,剩餘十州,何不讓各州牧自行徵兵,共同討賊。”

皇帝聞言大喜,欣然接受,朝中有人出言勸阻但無濟於事。皇帝一心如此,沒過多久文書便已下達,到了其他州牧手中。

同年十月中旬,睦州州牧府中。

李舒坐於涼亭之中,桌案旁邊放置着一個小火爐燒着一爐熱水,騰騰熱氣讓人覺得稍微溫暖了一些。

在他對面,坐着一儒雅少年,年方二九,卻顯得放蕩不羈,隨意的靠在背椅之上,神色懶散。

亭外連綿大雨不絕,十月的秋雨帶着陣陣涼意,天氣也越發一天比一天冷。

“這場大旱算是終於過去了,這場秋雨來的還算及時!”

那少年隨意的放下茶杯,說道。

“這話到是不錯,來的還算及時,正好現在能夠趕得上冬粟的種植,否則今年冬天又不知道該餓死多少人。”

李舒看着郭奉,言語之中也是感慨。

當時六月底,他們一行人來到睦州,親眼目睹了大旱給北地帶來的災難。

上任之際李舒便帶領手下人手,組織百姓各處打井。起初的時候情況還好一些,但隨着時間推移,一口接着一口的水井也隨之乾涸,一度讓人絕望。

無奈之下,只能夠帶領人繼續深挖。

如今一場秋雨終於解決了北地的困境,直至此時李舒才終於有所閑暇。

原本睦州人口擁有一百二十萬人,到現在大多數地方都已經十室九空,全部前方南方逃難。留下的人口根據同級已經不超過三十萬,整個睦州現在面臨著地廣人稀的局面。

“現在各地糧倉中的餘糧還能撐多久?”

李舒擔憂的問道。

“根據統計,幾個月來已經有兩個大倉中的儲糧耗盡,還剩下五個糧倉沒有開啟。最主要的是如今睦州人口少了四分之三,所以儲量還很充足,但保不准沒有百姓遷徙回來。畢竟往南那邊的局勢你我也清楚。”

聞言李舒只是嘆了口氣,雖然遠離金陵,但不代表他不關注絲毫的朝廷動向。留守在睦州的三十萬百姓又以老弱婦孺為多。

剩下的五個大倉中的儲糧,看似很多但依然捉襟見肘。

來到這裏已經幾個月的時間了,但李舒現如今連軍隊都不敢奢望,各地郡兵也早已經長久缺乏訓練,根本不堪一戰。加上大旱來臨,早已經逃的逃,回家的回家。

“現在缺的不是錢,是糧和人啊。眼看着天下就要大亂,我卻困守一地,實屬無奈啊!”

李舒嘆道。

不過對面懶散的郭奉看着李舒這樣,卻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這場大旱看似是一場人力無法阻擋的天災,但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郭奉是從小和李舒一起長大的,沒有人比他更加的了解自己這個發小。心懷天下,善意隨和,但有時候還是太過於優柔寡斷。

“確實這場大旱給北地帶來了難以挽回的災難,這早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是你為何不知,這場大旱同樣波及到了北邊的草原。那些游牧民族為了生存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西進,今年他們已無南下的可能。

而往後一年就是我們的休養生息的機會,等待冬粟收穫,在開始募兵訓練,靜待時機,這對於睦州來講是最好的辦法。”

聽着郭奉的講述,李舒雖然很不贊同,但也知道他說的是最好的辦法。

自從收到五州叛亂的消息,李舒就一直念念不忘。前不久再次收到朝廷文書,皇帝下令除了北地四州以及叛亂五州之外,剩餘十州州牧自行募兵平叛。

自那時起,他就知道天下大亂已經勢不可擋。

州牧原本只是掌管着一州的民生政權,但募兵的權利一直都被朝廷把控。但現在這個口子一開,無論是忠於大周的州牧,還是心懷野心的州牧,都不可能放棄這個權利,用不了多久這些地方都會做大。

成為朝廷無法解決的隱患。

不過作為大周皇族,李舒雖然立志遠離權利傾軋,只想做一個閑散王爺,牧守邊疆。但現在王朝明顯向著崩潰的邊緣前進,這不是他想眼睜睜的看着的。

想做點什麼,但是現在他卻無能為力。

郭奉自詡對於李舒的了解遠超任何人,他心中的猶豫和掙扎,郭奉一眼便已經看穿。

“天下大亂已經不可阻擋,這根本不是你能夠阻擋的。就算你現在上書,向當今那位闡述清楚隱患又能怎樣。那位非但不會念及你的好,反而會覺得你有異心,到那時即便你不死也得死。”

郭奉的話很不客氣,也很不中聽,但卻是事實。

“宦官奸佞,誤我大周啊,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徒呼奈何!”

李舒明白,只要自己敢上書,那麼用不了多久三尺白綾或是一杯毒酒就會放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那位二哥始終對他放心不下,若非他一直以來表現的對皇位沒有絲毫的威脅,現在他也早已經和其他兄弟一樣,成為冢中枯骨。

“你不是一直都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嗎,現在到了這北地邊疆,天高皇帝遠不正和你意?”

對於郭奉的調侃,李舒只能夠無奈搖頭。郭奉的思維清奇,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看似不着調,卻每每都能取得奇效。說起智謀,李舒自嘆和郭奉差的太遠。

“我倒是想,但眼下這樣的局勢你覺得可能嗎?”

“所以說,現在中原那邊爛攤子根本就不是你能夠參與的。作為大周皇族,李姓後裔,這個火坑你永遠跳不出去。

不過據我估計,中原現在亂想雖顯,但並非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至少還需要個幾年時間吧。

這幾年時間,對你來講才是重中之重,安心蟄伏積蓄實力才是你要做的事情。更何況對於睦州來講,最大的敵人不在中原,而是在北邊。北邊的游牧民族解決不了,你不可能有精力估計到中原的。”

李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郭奉的話也是深信不疑。

“不錯,北邊才是最大的威脅,但僅憑睦州一州之力,根本難以抗衡,必須還要拉上涼、並、中三州才行。可是……”

說道這裏李舒的語氣停了下來,深深的皺了起來。

一場大旱基本上掏空了四州的底子,更何況其他三州的州牧和他並無絲毫瓜葛,怎麼才能夠拉其他三州上船才是他所糾結的事情。

不過李舒糾結,但並不代表郭奉同樣糾結,只見他自信一笑,李舒頓然恍然。

“好你個郭奉,原來早有打算,藏得還挺深啊!”

李舒指着郭奉笑罵道。

而郭奉則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中州自古便是關中之地,向來以富庶為名,這場大旱看似給關中帶來了巨大損失,但實則不然。

大旱雖然毀掉了關中今年的莊稼,百姓逃難,但是這場大雨之後,關中百姓就會回來,因為現在已經不缺水了。而能夠保證難民熬過今年的保障,就是關中屹立在各地的共計二十二出巨型糧倉。

就憑這場已經連綿了一周的大雨,關中絕對是最先恢復過來的地方。”

李舒聞言不斷的點頭,郭奉說的一點沒錯,確實是這個道理。關中之地自古富庶,發生的旱災也不在少數,但是很少有過餓死百姓的事情發生。

“然後我們再看涼、並二州,相比我們睦州,涼、並二州更加的深入草原,我們只需要防禦北方,而他們卻是要防禦北方,西北,東北,三個方向。

不過由於這兩州更加的接近草原,所需兵力也更多。而涼州州牧馬伏波,更是牧北侯之後,馬家世代忠良,坐鎮涼州,緊守涼州北方門戶。況且在儲位之爭的時候,馬伏波雖然並未表明過支持誰,但對於當今聖上的所作所為早已不滿。

你又是先帝幼子,只需派人拉攏即可,當然也只是限於對付北方的游牧民族。”

李舒聽得津津有味,郭奉早已將一切都已經想好,這讓他不得不感嘆,自己這位發小在智謀上果然超乎常人。

“至於并州州牧梅原,此人貪財好色,只需許以重利,拉攏即可。這人做事沒什麼底線,有奶便是娘,就連北方的生意也敢做,這也是這些年以來并州能夠安穩的原因。

此人可以利用,但不能信任,等到你大權在握,中原戰亂一起,就是他葬身之時。”

對於梅原這個人,李舒也是多有耳聞,內心非常不齒對方的所作所為。不過不得不說,此人為人到是圓滑,在并州之地到是活的滋潤。

“那中州呢?該怎麼辦!”

“此時好辦,中州州牧劉雲軌,正好有一個女兒年方二八,你今年十五,娶了不就行了,俗話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嘛!”

李舒頓時氣急,沒好氣的指着郭奉。

“好啊,郭奉,你這是謀划已久啊,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真想給你一腳。”

“哈哈,彼此彼此,誰叫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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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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