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失蹤的馬車
韋縉雲道:“正是。尋遍後園也沒有發現馬車的蹤跡,於是便趕到後門找到負責監視的張寒風,沒說兩句話,埃府後門打開,後園中那五輛馬車就駛了出來。”
韋韜世雙眉一揚道:“你能肯定是後園那五輛馬車?”
韋縉雲道:“與桃花村那五輛車從樣子到顏色都一模一樣。”
韋韜世點了點頭道:“你繼續說吧。”
韋縉雲道:“車走得很慢,大約用了半個時辰才到北門大車台。”
韋韜世道:“他們去了大車台?”
韋縉雲道:“正是。我隨後潛入暗中監視,看到桃花村來的五輛車與埃府後園來的五輛車並排停在最後一列。
呆了大約一盞茶工夫,新到的五輛馬車離開大車台,在城中繞了個圈子,又回到埃蘭布府。”
韋韜世一驚,問道:“桃花村那五輛車呢?”
韋縉雲道:“仍然停在大車台。張寒風率衛士在那裏監視。”
韋韜世輕輕鬆了口氣,喃喃地道:“埃府之事真是愈演愈奇呀!五輛馬車招搖過市,在大車台停了一下,又駛回府內。這是什麼意思?”
韋縉雲道:“我也覺着納悶兒。”
韋韜世沉吟片刻道:“縉雲,你馬上命人傳令,負責監視的所有衛士加緊戒備,絕不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韋縉雲道:“我馬上就去!”
卯末辰初,街道上熱鬧起來。
大車台外,一輛輛馬車疾駛而出,向上東門方向而去。
張寒風和另一名衛士坐在大車台對面的早點攤兒上,一邊吃飯一邊監視着車輛的情況。
隨着一陣車輪的轟鳴聲,兩輛黑色高槽幫的敞篷馬車緩緩駛出大車台,車上沒有拉貨,卻走得很慢。
張寒風對衛士道:“沒見到桃花村的車出來吧?”
衛士搖搖頭。
話音剛落,又是三輛黑色高槽幫馬車緩緩駛出大車台,向東門方向而去。
張寒風看了看天色,喝了口茶。
遠遠的,五輛黑色高槽幫馬車緩緩駛來,停在東門前。
一名隊長率軍士快步上前道:“你們是哪兒的?”
車夫賠笑將手中的文牒遞上前去道:“我們是西市李家綢緞莊的。”
隊長盤問道:“出城做什麼?”
車夫道:“辦貨。”
隊長點了點頭:“車上有什麼?”
車夫道:“什麼也沒有,是空車。”
隊長沖身後的軍士一揮手道:“檢查!”
幾名軍士快步上前,將五輛馬車裏裡外外、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仔細地檢查了一過兒,並無可疑之處。
隊長一擺手道:“好了,走吧。”
馬車緩緩起動,向城外駛去。
車輪經過之處,地面上的青石被軋得裂了開來。
大車台內已經不再出車。
坐在對面早點攤兒上的張寒風顯得有些忐忑不安。
他看了看天色,又朝大車台看了看,對身旁的衛士輕聲道:“不對呀,我怎麼覺着裏面的車都走光了!”
衛士道:“我數着呢,走了四十六輛了。”
張寒風站起身道:“你睜大眼睛在這兒盯着,我進去看看。”
衛士連忙稱是。
張寒風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大車台,放眼一望,登時目瞪口呆。
大車台里空空蕩蕩,一輛馬車都沒有了。
與此同時,皇宮內,韋韜世向李世民上奏。
只聽“啪”的一聲奏摺摔落。
李世民失聲喊道:“埃蘭布!”
韋韜世深吸一口氣道:“正是。臣在奏摺中已經寫得非常清楚了。
據多方調查,及原司工台掌固、阿史那欲谷之弟阿史那同姜的證詞,埃蘭布與突厥阿史那欲谷關係非同尋常。
阿史那欲谷將其引為內援,代號為玄武。
正是他與阿史那欲谷同謀,將不願附逆的阿史那同姜關進地牢。也是他利用司工台馬車護送阿史那欲谷逃離長安。
還是他,將阿史那欲谷的衛士踏山鐵騎隱藏在驪山中的廢棄村莊——桃花村中。
於幾日前率踏山鐵騎突襲司工台,搶劫制器用金銀,為掩蓋罪證,縱火焚毀司工台,並通過其宅邸通往司工台的密道逃離現場。這條密道昨日已被臣找到。”
李世民倒吸涼氣,連退兩步,坐在龍椅上,半晌無言。
韋韜世輕輕咳嗽了一聲。
李世民顫聲道:“朕待埃蘭布恩遇匪淺,他,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突然間,李世民站起身道,“不,朕不相信,朕不相信!韜世,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韋韜世長嘆道:“陛下,多年來,只要是經臣手上疏的,錯過嗎?”
李世民無語,良久,緩緩點了點頭道:“可朕還是不能相信,埃蘭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韋韜世輕聲道:“事關天下寧定、社稷安危,陛下切不可徇私情而廢天下呀!”
李世民緊皺眉頭,坐在龍椅中,靜靜思索着,半晌緩緩閉上雙眼。
韋韜世道:“陛下,予臣三日,必有結果。”
李世民長嘆一聲,道:“朕已與你便宜之權。此事……便由你處置吧。”
韋韜世又奏道:“是,還有,清城公主找到了,韋瑤不辱使命。”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此事你會同彭王處置吧……韜世,你去吧,朕想安靜安靜。”
韋韜世輕輕應了一聲,便躬身施禮,默默退出大殿。
韋縉雲和張寒風站在宮門前焦急地等待着。
韋韜世走了出來,二人迎上去,韋縉雲焦急地道:“父王,桃花村那五輛馬車不見了!”
韋韜世猛吃一驚道:“什麼?”
張寒風哭喪着臉道:“昨夜,末將負責監視大車台,可是連眼都沒敢眨一下,什麼動靜都沒有啊!
可,可今天早晨,卑職進到大車台內一看,原來停放在最後一排的五輛桃花村的馬車竟然不見了!”
韋韜世倒抽一口涼氣。
韋縉雲道:“張寒風,你能肯定昨夜沒有任何動靜?”
張寒風道:“河東王,真的沒有啊!我和另一名衛士瞪着兩雙眼睛還能看差嗎?”
韋韜世靜靜地思索着,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幅幅畫面:
王氏關於雨夜後園的訴說、李華若的額頭被馬車壁燙傷,似乎都提到了工匠手持鑄瓢往車廂的夾縫裏澆注……
突然,韋韜世睜開雙眼,脫口道:“銀!那馬車裏是白銀!”
韋縉雲一愣:“什麼馬車、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