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就想我死!
林茵惱怒中的這一踹力道不小,劇痛幾乎立馬就襲遍他的全身。
“嘶!”敖戰措手不及,根本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下,痛得他差點喊出來。
林茵本來要準備在他吃痛時掙脫開的,誰知這人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抓得越來越緊了。
聽着他忍痛的聲音,林茵根本就不忍心再來第二腳,改為抬手在他身上捶了一拳。
敖戰悶哼,卻因顧及到她身上的傷沒敢去碰她的肉,兩隻手緊緊抓着她的T恤。
林茵身上痛,感覺到的異常又讓她臉頰發燙。真的是,她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他的臉皮原來這麼厚,就為了做戲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想想,為了不讓他再鬧,也為了讓自己少受點罪,林茵沒好氣地壓低聲音說:“知道了!我跟你睡床上就是了,放手!”敖戰沒有馬上鬆開,
“真的?”林茵的胳膊抵在他胸膛上,皮膚上汗濕的觸感讓她羞惱得渾身發燙,
“真的!”她現在就想快點離他遠遠的。敖戰抓着她在黑暗中盯了幾秒,幾秒后才把人鬆開。
他一放手,林茵避如蛇蠍,不顧身上的痛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枕頭也沒撿就往床上爬去。
敖戰怕她反悔,在她起來后隨手在那地方揉了一把就也跟着爬上去了。
他一上去,林茵立馬往牆邊靠,扭頭警惕地看着他的影子,
“不準靠太近!”敖戰本來也沒打算靠太近,上輩子林茵對他雖然好,但也一直跟他保持距離。
這一切,還得歸
“功”於她奶奶錢桂花。只是敖戰沒想到,平時綿羊一樣溫順的人今晚竟然不僅對他動手,連說話聲都大了。
是覺得被他欺負的太厲害了?還是說隨着他的重生,她的性格也發生了變化?
沒錯,他重生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怎麼回事,但那種只在小說和電視劇里才出現的劇情的確發生在了他身上。
上輩子臨死前的那些事他無暇追究,現在他只知道,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林茵。
不管怎麼樣,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再讓她因為他受半點委屈了。想着,敖戰便在距離林茵快三十公分的地方躺下,即使再翻身就要滾到床底下去,他也沒有再靠過去。
林茵屏住呼吸暗中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會過來后才漸漸放鬆,將床上僅有的一條薄毯子拉起來蓋在肚子上。
屋外的蛐蛐聲一道高過一道,林茵一邊感受着來自旁邊的呼吸一邊盯着漆黑的屋子出神。
敖戰知道她沒睡着,卻也因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不曉得該說什麼。於是過了會兒,他有些憋不住,
“茵茵。”
“!!!”林茵差點一個激靈就鯉魚打挺翻起來了。她近乎驚恐地轉頭看向敖戰睡的地方,如果有光,敖戰一定能看到她快瞪出來的眼珠子。
茵茵?!茵……?!這……這人莫不是掉水裏去讓水進腦子裏了??他倆從認識到最後她死,他從來都只喊她的名字,心情好了頂多一聲
“阿茵”,茵茵啥的,要不要這麼驚悚??
“咳!”敖戰也意識到自己腦子有些抽把人嚇到了,乾咳一聲連忙改口:“阿茵,你身子痛么?”啊呸!
敖戰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心說被打成那樣,能不痛么?!林茵嘴角微抽,想着這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不禁再次一言難盡。
人這輩子,上過一次當就行了,如果再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她乾脆死了算了。
敖戰聽出她的心情可能不太好,抿了抿嘴沒再說話。想想也是,兩人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他腦子抽風。
明明林茵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任何事,他卻把被拐賣的賬連着一塊算到她身上,覺得是他們跟人販子狼狽為奸把他弄到這來的。
今天下午之所以會落水,也是因為他看着林茵那副偽善的嘴臉反感,才去找茬。
回想起上輩子做的蠢事,敖戰狠狠揪了自己一把,為了不讓受了傷的林茵再費神,他忍着沒出聲。
但就在這時,邊上的人忽然出聲:“跟你打個商量。”敖戰微訝,
“什麼?”林茵深吸一口氣,而後壓低聲音低語了幾句,最後道:“如果你不答應,我明天就去跟寶珠說她不見的那條內褲是你偷的。”敖戰一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高寶珠,他都多少年沒聽到這個人了。他們村小學的校花,發育好人也漂亮,很多男生都喜歡她,有的甚至跟到家騷擾,前兩天還傳出她晚上掛在外面的內褲不見了,就說是誰偷的。
高寶珠的父母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沒準這話要是一說,不到半天功夫隔壁村的人都能知道。
再說了,就算她不說這事,他也會……
“你答不答應?”林茵見他不回答,心沉了沉,聲音也跟着冷了。聞言,敖戰忙道:“答應,就照你說的做。”林茵暗暗冷哼了一聲,吃力地翻身背對着他。
上輩子死的窩囊,為了這個人她把身體、命和心都賠了。既然老天這次給了她重來的機會,那她一定不會再讓人牽着鼻子走了。
她一直都鬧不懂自己那個病是怎麼得的,她把這人的大學供完后就從那個圈子退出來了,但為什麼後來會得那種病?
而且好巧不巧的他竟然在那個時候回來了,那個時候,又是誰把燈關上了?
想着這些,林茵身體發涼,同時也咬牙在心裏下了決心。上輩子窩囊不代表這輩子也要窩囊,等着吧,她一定要改變一切!
敖戰看着那團黑影,無奈又心疼,硬生生保持側在床邊的姿勢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確定人已經睡熟后敖戰才悄無聲息地一點點靠近,再緩緩摟上她的腰。
或許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林茵無意識地便往他懷裏靠。敖戰微訝,隨即勾起了唇,心疼地低頭尋着她的額頭在上面印上一個羽毛般的吻,之後便也跟着闔上眼。
第二天一早,林茵是被一道尖叫聲吵醒的。
“啊!奶奶!奶!二姐佔了林騰的床!他們抱在一塊!”林茵蹙眉,略微煩躁地睜眼,本準備翻身的,腿上的重量卻阻礙了她的動作。
“阿茵,再睡會兒……”敖戰咂嘴,修長的腿往前搭了搭,剛好避開林茵腿上的傷。
林茵微怔,差點就以為兩人回到了他19歲的那一年那一天。
“我沒胡說!他們就是抱到了一塊兒!”林麗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進來。林茵一驚,趕緊收起心思一腳往敖戰腿上踹去。
“啊!”還沒睡醒的敖戰沒防備,竟然就這麼被林茵給踹到地上去了。
於是,錢桂花跟林麗進來看到的就是林茵在床上,敖戰在地上捂着腿的樣子。
敖戰還沒意識到身後有人,他抱着被林茵踹過的地方,眼裏帶着迷茫,
“踹我幹什麼?”這話一說,那可不得了。林茵都還沒來得及說話,錢桂花就過來了,
“咋回事?啊?!好好的你踹他幹啥?昨天沒把人弄死你心不甘是吧?”說話間,她人到了床跟前,抬手就去抓林茵,
“這是你能沾的地么?滾下來!”錢桂花不到七十歲,身形瘦小精神矍鑠,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一開口嗓門兒大得像能把屋頂給掀了。
錢桂花嫁到林家來后連着生了三個兒子,不管是在林家還是整個村子都是賺足了面子。
林茵的爸林山是老大,下面兩個弟弟,每家頭一胎都是帶把兒的,就他們家連生了幾個都是閨女,在她之前還流過一個。
林華前年嫁人了,林麗心眼兒多懂得討好人,沒心眼又不愛說話討好人的她就成了蒜缽子,在家時不時地就會被搗幾下。
眼看着那隻如樹一樣的手就要抓過來,林茵一改以前的躲避,抬手就要去擋。
但敖戰的速度比她更快,他還沒站起來就支起身子伸出長臂一把抓住了錢桂花的手腕。
“阿騰?”錢桂花扭頭看向他,淡色的眉皺成疙瘩。敖戰站起來,跟林茵對視一眼,然後鬆開錢桂花的手擋在林茵面前,
“從今天起,我不准你們再打她。”說著,他看向林麗,漆黑的眸里矇著一層冰,又像一把箭狠狠扎過去,
“昨天是你把我推到河裏的。”少年刻意壓下來的聲音沉得如廟裏的那口大鐘被鍍上了一層冰鐵,冷硬得讓人頭皮發麻。
他昨天之所以沒解釋,一來是他不想林家人好過,二來則是他喝了好些水,難受得根本不想說話。
昨晚林茵跟他說的也就是這件事。林麗神色一變,瞪大一雙圓眼,近乎驚恐地看着敖戰,尖聲道:“你胡說!明明就是……”
“是你!”敖戰開口重重打斷她的話,一雙美眸中帶着狠戾。隨即,他沒等林麗再嚷嚷,直接看向愣住的錢桂花,一字一頓道:“奶,林麗見不得你們對我好,她就想我死,你們以後別對我好了,我怕死。”十五歲的少年,白白凈凈的比村子裏的任何一個姑娘都來得討人喜歡,即使是買來的,林家也因為這孩子在村子裏賺足了面子。
陳桂芳跟林成風兩個人就恨不得把人天天捧在手心裏疼着。敖戰這會兒一口一個
“死”,聽得錢桂花是心底發涼,一轉身,衝著林麗就招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