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主動出擊（23）

楊凌甚至都沒有給郭子恆夫婦說話的機會，便讓阿二把他們給帶了出去。

人送出去之後，楊凌提筆給刑部尚書柳靖書寫了一封書信，交代的是案子的經過，以及一些密事，寫完之後，讓底下人給送去了刑部。當然，只有書信，沒有什麼孩子，更沒有什麼人證物證。

那位柳靖柳尚書，祖籍南平，他的老父親，就是曾經出手搭救過曲小白的柳員外。明面上，這位柳尚書是受了公主的招安，入了公主府的派系，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柳家世代忠良，如何會屈服於呂筱筱那樣的人？

信送出去之後，楊凌這才回後院，曲小白已經起來，正往西廂去，楊凌轉了個彎，追上了她，大略跟她說了一下情況，讓她好有個心理準備。

楊凌的手段是真的厲害，做事的速度也是快，曲小白心裏感嘆着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他卻已經把事情給處理完了。

這種事情上，還是他厲害。

兩人到了西廂，董朗開了門把兩人迎了進去，“已經沒事了，中的是一種叫做飛燕草的毒，量很少，所以沒有致命，也幸虧公主急救及時。我已經檢查過了，房間裏沒有什麼器具是有毒的，那也就是直接把毒藥給孩子口中，那幾位都還在嗎？也不知道現在查還能不能查得到，如果是昨晚就查，一定能從他們身上查出端倪來的。”

楊凌淡漠地道，“不必要查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你負責把孩子治好就行了。”他看了一下孩子，對曲小白道：“瞧臉色是不錯了，你就別擔心了。”

曲小白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蛋兒，嘆了一聲，“本不想連累他，到底還是連累他了。董朗，好好照顧他，等治好了，就送走吧。待將來天下太平了，再把他接回我的身邊來。”

楊凌把她擁進臂彎里，安慰她道：“孩子沒事，是件慶幸的事，這算是給咱們敲了個警鐘，有這一回，絕不會再有第二回了。”

“嗯。”曲小白在他懷裏點了點頭，“你今天是不是還要上工？”

“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護着狄夷使團的安全，和使團商議邊關通關條例，你是狄夷使團中級別最高的，今天就和你一起再把條例修改補充一下。”

曲小白知道他這是在將就自己，不過，他也不是會本末倒置的人，想來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無須親自出面，她也就答應了他留在府里。

早飯過後，楊凌就帶了曲小白去書房，把那日他修改過的內容都堆放到了她面前，道：“這是我修改過的，你先看看，一會兒再討論些附加內容。”

高達一尺的文書，都堆在了曲小白的面前。曲小白一陣無語：“……”那天她寫這些東西的時候他是心疼生氣來的吧？今天怎麼又堆回來了？

這就不心疼了？

嘖，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曲小白默默地翻開了文書，拿起了筆，心甘情願當起了一個工具人。

楊凌修改的東西很有看頭，曲小白很快就被他的文案所吸引，暫時忘卻了身邊的煩擾事。

楊凌拿了一本空白的冊子，提筆書寫。兩個人會偶爾交流一下，多半的時候，都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雖然都很忙碌，時間卻是靜謐舒適的。

整整一個上午，兩人都在做着書寫的工作，到午時飯前，已經修訂好一部分通關條例，午後，楊凌讓人把阿羅敏和蒙力滿答答都找了過來，五個人圍坐在一張書桌前，討論修訂好的內容。

阿羅敏三人對於方案上的內容基本無疑議，楊凌最後道：“明天請幾位早點過來，咱們一起商討一下主要部分的內容，這幾天怕是要辛苦幾位了，等到所有的內容都敲定了，我就上呈皇帝，屆時再辦一個簽署儀式。”

阿羅敏抱拳，盛讚楊凌做事周到，文書寫得也好，楊凌很謙虛，把功勞都推給了曲小白，言說長樂公主才是功勞最大的人，這些文書，大部分都是長樂公主寫出來的，都是她的章程。

阿羅敏很是震驚地看着自己國家的這位公主。他是真的不了解她，她一再打破他對她的印象認知，這一次，乾脆就把他的認知全部給打翻了。

他的反應根本就未出楊凌的預料，楊凌淡淡一笑，道：“長樂雖然才高八斗，但畢竟是女流之輩，若是傳出去這些條例都是她起草的，恐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阿羅將軍，二位大人，麻煩你們不要對外聲張，這些都是她擬的。”

阿羅敏行禮稱是。好大的功勞擺在他面前，性格很實在的他一時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正如楊凌所說，此事若說是出自女人之手，恐怕將來實施起來都會遇到不小的阻攔。

晚上楊凌在府里設了小宴，款待阿羅敏幾人。

阿羅敏站在公事的立場上，沒有為難過楊凌，但在他的心裏，這是挫敗了他叔叔的人，若是讓他毫無隔閡坐在一起喝酒，他還是有些彆扭的。

曲小白也在桌上，作為狄夷的公主，又是楊凌賜了婚的准夫人，身份在那裏擺着，一起吃個小宴也沒什麼。

宴上，曲小白喝了幾杯酒，酒過三巡，拿出了一封書信，推到了阿羅敏的面前，道：“阿羅將軍，這是大帥的信，被容真的人截獲了，恰好凌皇子有人在容真身邊，就把信給偷了出來，送至京中。你看看吧。”

阿羅敏有些震驚，看到信封上的蠟封已經被破壞，封面也有些磨損了，不由問：“這個信，容真看過了？”

曲小白道：“容真應該還沒有看過，信是在送給容真的途中被盜的，我打開看了。”

阿羅敏鬆了一口氣，但隨即眼中又染上一絲迷惑，早就看過了？雖然公主的確有這個權限，但他心裏還是覺得不舒服。

抽出信紙，是他叔叔阿羅丘的親筆書信，信是寫給他的，除了囑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還提了一筆他的手臂已經恢復，雖還不能提重物，但已經可以活動一下了，讓他代為感謝長樂公主。

阿羅敏看完信，道：“公主既然已經看過了，就不用我再道謝了吧？”

這口氣，明顯是不悅了。

曲小白沒有在意，道：“謝就不用道了，畢竟，他是狄夷的大帥，我是狄夷的公主，怎麼說，我都應該幫他治好胳膊的。不過，我今天想做個和事佬，就借凌皇子的東道，阿羅將軍，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和事佬？”阿羅敏一副不理解的樣子，“什麼和事佬？”

“將軍嘴上不說，但是我也能猜到一些，當日身為大涼戰士的凌皇子，傷了你叔叔阿羅大帥的一條臂膀，換了是我，也不可能不耿耿於懷。但是，時移世易，現在大家的立場和當初不一樣了，若是阿羅將軍還一直耿耿於懷，恐怕不利於將來的合作。如今我即將是凌皇子的皇子妃，而阿羅大帥的手臂，也被我和董大夫給治好了，阿羅將軍，這筆帳，能不能就此揭過？”

曲小白溫溫婉婉，娓娓道來，完全和平時那股子張揚的勁兒不一樣，阿羅敏實在瞧不透她了，因為瞧不透，索性懶得瞧了，但她的提議，讓他很是費心思量了一下。

書信里，叔叔特意囑咐他，不可因為私人原因意氣用事，這應該就是指楊凌的事了。

迄今為止，他在公事私事上還是分得很開的，恨楊凌，但沒有把恨發泄在公事上公報私仇，但曲小白今天提出的是讓他放下恩怨，他還是有些不能釋懷的。

楊凌看了他一眼，淡聲道：“阿羅將軍，若是心頭難以釋懷，就不必太過在意長樂的話了。若阿羅將軍想要替令叔出氣，我隨時等候賜教。阿羅將軍能夠公私分明，就已經足夠了。”

阿羅敏有些詫異。看來，要他和楊凌握手言和，只是長樂公主的一廂情願，楊凌本身，並沒有這方面的意向。楊凌的坦蕩倒讓他有些欣賞，這性子不像大涼人，倒像是他們狄夷的漢子，心胸豁達有擔當。

“既然凌皇子這麼說了，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阿羅將軍請說。”

“雖然公主殿下治好了我叔父的胳膊，但一碼歸一碼，公主是公主，凌皇子是凌皇子。我對凌皇子沒有私憤，戰場之上勝敗各憑本事，敗了就是敗了，想要找回場子，無非就是坦坦蕩蕩再戰一場，現在既然是議和，想來要上戰場再戰，是不太現實的了，我想同凌皇子較量一下，無論勝敗，往日恩怨一筆勾銷，可否？”

阿羅敏當得起一條坦蕩漢子，曲小白雖然不想楊凌跟人打架，但也沒有理由阻攔兩個人比試——畢竟，那的確是兩個男人之間的事。

楊凌淡然一笑：“好。”

擇日不如撞日，飯後，兩個人就在院子裏開了一場武鬥，不是什麼生死戰，但也都很尊重對手，各自都沒有惜力。

曲小白其實沒有什麼好擔憂的，楊凌是挫敗過阿羅丘的，雖然當時他也受了重傷，但那時他本身就因為中毒的關係身體不太好，算起來，他並沒有落下風。阿羅丘是狄夷第一神勇之人，阿羅敏比他是不如的，和楊凌比起來，阿羅敏肯定是要落下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