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主動出擊（15）
曲小白倒也沒有勉強他，畢竟時代不同，三觀不同，她若是太任性，恐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忖了一瞬，道：“要不，我就給起個乳名叫平平吧。我的叫安安，他以後和安安在一處，就叫平平安安，大名還由你這個做父親的來取才有意義。”
郭子恆一揖到底：“小的替平平謝謝公主殿下賜名。”
書生略有些傻氣，曲小白最怕的就是和這樣的人交流，根本就是交流無能，就擺擺手，“不必言謝。你過來是抱孩子的嗎？”
郭子恆搖搖頭：“不是，是凌皇子把在下叫來，說是公主找在下畫一些東西。”
曲小白看向楊凌，用眼神控訴他：誰給我攬的活兒？不，我現在沒有力氣工作，我不要工作！
楊凌看看她的小眼神兒，接收到她的意思，憋笑，“嗯，來幫公主畫一些仕女畫，讓公主看看你的水平。”
阿五忙帶準備了畫紙畫筆水墨，在院子裏又擺了一張桌子，把郭子恆請了過去。
曲小白遠遠瞭望了一眼，說道：“果然是書獃子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京都的書鋪開不下去了。楊凌，這不頂什麼用啊，他也許做不了設計，沒辦法配合我的理念畫出我想要的東西來呢。”
楊凌道：“人不可貌相，不試過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曲小白點點頭：“嗯，我給他機會。就沖他的兒子救了安安，我也會給他機會的。就算達不到我想要的效果，也可以做點別的。畫畫宣傳畫什麼的，也是很有用的。”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沒有完全一無是處的人，就看你會不會用了。”
“說得對。”
侍婢擺了晚飯，楊凌和曲小白都沒有什麼食慾，簡單吃過了飯，撤下去，侍婢給換了茶水上來，曲小白本來就睡了一整天，楊凌唯恐她晚上睡不着，讓人給她換了菊花茶來。
暮色漸濃，院子裏掌起了燈，阿六在院子裏點了熏蚊子的艾草，濃郁的香氣漫得整個院子都是，曲小白的精神終於有所好轉，郭子恆的仕女畫也畫得差不多了，阿五拿了一幅呈過來，曲小白細細看了一下，見畫上畫的正是她，用筆頗簡，但神韻盡出，她把目光轉向楊凌，笑了笑：“畫得還不錯。”
楊凌也點了點頭。
曲小白看見一位嬤嬤正抱着郭子恆的兒子平平，朝她招招手：“孩子抱過來，我瞧瞧。”
嬤嬤以為她要看的是安安，忙說：“珞珞姑娘抱着安安呢，奴婢抱的是平平。”
曲小白道：“都抱過來吧。”
兩個孩子都抱到了她面前，她把郭平平接了過去，輕輕捏着孩子的臉頰，逗他：“小帥哥，你認識我嗎？我是狄夷的公主哦。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呢。你來看看你爹爹畫的畫，是不是很好看啊？”順嘴又對楊凌道：“平平這孩子長得不太像他爹爹，大概率長得像他娘親吧？”
楊凌微笑看着曲小白，語氣淡淡的：“可能吧。回頭讓郭子恆把他夫人帶過來瞧瞧，不就知道了嗎？”
曲小白把郭平平遞給了嬤嬤，讓珞珞把安安也抱走了，道：“嗯，是要和孩子的娘親見一見，畢竟是要把平平留在安安身邊，還是跟娘親商議一下的好。”
那邊郭子恆畫完了畫，正好走上來，聞言，笑道：“能留下來是孩子的福氣，孩子娘親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會反對呢。”
曲小白溫婉而笑：“那也還是要跟孩子的娘親商議一下，尊重她的意見。又畫好了幾張？拿過來我瞧瞧吧。”
郭子恆把手裏的畫雙手呈上，楊凌漫不經心接了，攤開給曲小白看，院中燈光不算太明，畫面看得有些失真，但還是很見功底的仕女畫作，原型自然還是曲小白。
曲小白贊道：“郭畫師的畫很精妙。雖然我不太懂畫，但也瞧得出來，郭畫師把我畫得很美啊。”
郭子恆紅了臉，忙作揖道：“公主殿下傾國傾城，小的難畫出公主一分神韻，公主就不要再折煞小的了。”
曲小白看向楊凌，“凌皇子，你手底下的人真的是文武兼備呀，原以為就只有武夫呢，沒想到還有這麼有才華的文人。”
楊凌睨着她，懶懶散散地道：“多謝誇獎。”
郭子恆見插不上話，就立在一旁，靜靜候着，曲小白又指着畫和楊凌瞎探討了一番，足有小半個時辰，轉頭看見郭子恆還在，似乎挺驚訝：“咦，郭畫師還在呀？我當你已經走了呢！”
郭子恆尷尬地笑笑：“沒有命令，小人未敢擅離。”
曲小白笑他：“你莫不是怕我貪了你的孩子不給你吧？罷，今晚你就把平平抱回去，等明天讓你的夫人抱着孩子過來玩兒。”懶人聽書
郭子恆答應着，從嬤嬤手裏把孩子接了過去，鞠躬一禮，告辭出去。
曲小白看着擺在桌子上的那些畫作，眸色微深，楊凌慵懶地靠在椅子背上，沒有看畫，在看曲小白。
她的神色落入他眼中。
他凝了她一會兒，又把目光轉向那些畫作，“是覺得自己長得太美了嗎？”他玩笑了一句。
曲小白笑道：“你沒聽郭畫師說嗎，這畫都沒有我十分之一的神韻，那豈止是太美呀？”
楊凌和她說笑了一番，夜色漸漸深濃，伺候的人也都漸次打起了瞌睡，曲小白起身，道了一句：“大家散了吧，早點休息。”
楊凌把手遞給她，借她的手拽着站了起來，曲小白笑他：“沒骨頭似的，累的？”
楊凌斜着眼睛睨她，哂笑一聲：“你就皮吧，是不是想我證明一下？”
曲小白一哆嗦，“不了，不需要，你看上去精神好極了。”
回到卧寢，洗.浴停當，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房中就只剩了他二人，楊凌把曲小白攔腰打橫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坐好，他矮身在她身邊坐下來，凝着她，神色微微凝起，“說說吧，怎麼回事？是不是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曲小白搖搖頭，“說不好。你今天怎麼忽然把郭子恆帶過來了？”
楊凌凝眸片刻，才道：“我也說不好，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能……就像你說的，覺得那孩子長得不像郭子恆？”
這個理由有些無稽了，但有時候，越是無稽的事，未必就無跡可尋。楊凌是個極其敏銳極其謹慎的人，一點點的不對勁，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這一點，曲小白打從很早之前就領教過了。
她細想了一會兒，道：“夫君，你把那幾張畫再拿給我看看。”
楊凌放開環在她腰上的手，起身去把畫拿了過來，順手把燭台上的蠟燭拿下來給她照着，“怎麼，這畫有問題？”
曲小白凝眉瞧了半晌，“瞧着……說不上什麼感覺，似曾相識？我不太懂書畫，就感覺這個筆法，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打來這個世界，除了看過太子呂非衣的畫，別人的畫看的就很少，畢竟她對那些東西沒有興趣。
楊凌安慰她：“沒關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天不早了，先歇息。”
“不對，我想起來了！”曲小白腦子裏一道光閃過一般，她及時抓住了那一抹線索，“這個畫法，我的確是見過！”
她猛然抓住了楊凌的手，過於用力，甚至把他白皙的皮膚都抓紅了，楊凌忙擱下蠟燭，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攏在臂彎里，“別急，慢慢跟我說說。”
“楊凌，在南平，你被呂筱筱給挾持了的時候，阿六和阿四曾經帶回來了三張圖，呂吾和魏高那個時候也就是追着那三張圖過來的，圖上畫的，正是我、慕南雲還有呂筱筱三個人。我現在想起來了，那幾張圖的筆法線條，和郭子恆畫的極其相似！”
“我去狄夷的時候，只能輕裝簡行，就沒有帶那幾幅畫。”
楊凌眉目微沉，安撫她：“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就好，你只當不知道，該如何和那對夫妻相處就還如何相處。不要讓他們瞧出來，你在防着他們。”
曲小白點頭：“演戲么，我在行，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可是你的人啊。”
楊凌輕嗤一聲，“我這些年沒有管事，都是青君一手打理，青君是經商的能人，在防人上，做的就未必夠。幸虧你當日力主整頓重組子虛庄，不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隱患呢！”
曲小白惑道：“照理，郭子恆這樣的應該被清除了呀，楊春不是個不謹慎的人。”
楊凌道：“的確，郭子恆經營的鋪子已經關張，我怕安安的容貌會惹麻煩，就想找個孩子代替安安入宮，下邊的人沒有找到與安安大小相當的孩子，最後，是有一個京中的主事偶遇了郭子恆抱着孩子在街上，這才把他給招了回來。”
“我開始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因為缺少痕迹支持，就沒辦法推出是哪裏不對勁，現在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孩子出現得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