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認識他
“宋特助。”
宋臨默默地嘆口氣，每次溫彧川這樣叫他，准沒好事。他無奈地應道：“是。”
五分鐘后。
溫彧川彷彿一座不容他人靠近的冰山，捏着一支高腳杯，倚站在露台的門邊。
露台的門邊有一張長長的桌案，上面的美食美酒應有盡有，卻因為溫彧川杵在這裏散發寒氣而無人敢靠近。
“先生，顧小姐和時家小姐已經去了醫院。”
溫彧川沒說話，只是順手將高腳杯遞給宋臨。宋臨接過杯子，繼續道。
“顧小姐之前一直在國外，回國后便進入時辰科技，一頭扎進機械人的設計和製作中，鮮少關注其他事，所以……她確實是不認識先生的。”
宋臨的話讓溫彧川或多或少有些挫敗感。
在律城，即使是溫彧川對誰都是冷面相對，仍有無數的女人主動追逐。彷彿他就是最頂級品種的花蝴蝶，律城大部分女人都將他想納入懷中，卻永遠求而不得。
溫彧川的雙目迎着月色望去，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陰翳，眸子裏隱約有一絲不滿。
居然……不認識他？
溫彧川一邊不得不自我懷疑，一邊又在疑惑顧程枝到底是怎麼樣做到，在僅一面之緣的情況下取得溫家催婚四人組的一致認可的？
而且很顯然，寧外婆非常喜歡顧程枝，連一向挑剔的溫媽媽都覺得顧程枝不錯。
直到這一刻，溫彧川才確定顧程枝並不知道溫家四人是抱着何種目的找去時辰科技的。
大概……真的是以為他們去定製機械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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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卿一在醫院打點滴，被時家的司機送回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折騰了一番，也沒能享用到雲際酒店的高級餐點，顧程枝倒是餓得不行。所幸的是前兩天下班去過超市採購了一星期的口糧——各種口味的方便麵和小零食。
從櫥櫃裏排列整齊的一排泡麵中精挑細選了最適合今天心情的超辣火雞面，顧程枝一邊哼着歌切豐富的配料，一邊燒水準備煮麵。
隨手放在餐桌上的電話冷不丁地響起。
顧程枝探頭一看，伸出小指頭在圍裙上擦了擦，按下通話鍵並點開免提。
“小橙子，今天辛苦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男聲，顧程枝一點也不意外。
依照卿一的性格，遇到什麼事一定會給時勛這個表哥說的。今晚在醫院扮演了那麼久的霜打茄子，想必是回到家后精神頭恢復了兩成，就趕緊給時勛賣了慘。
想到這，顧程枝正好將火腿全都切成了丁，用刀給抹到一邊，然後把麵餅放進鍋里，攪了幾下，笑着說：“是挺辛苦的，不過，誰讓我收了辣~么大的好處呢。”
聞言，時勛笑出了聲。
十年的相識讓他足夠了解顧程枝，他也知道她嘴硬心軟的特性。不然也不敢這麼放心地把時家的小公主託付給她照顧。
“看來好處可以適當漲價了。”
“嗯，這個提議不錯。”
“橙子，我要回來了。”時勛頓了頓，知道顧程枝不會問，便主動報出了回律城的時間，“大概是這個月底，你會來接我嗎？和卿一一起。”
顧程枝想了想，應道：“可以。如果不忙的話。”
“好，睡前別吃那麼多。那，晚安。”
“好。”
顧程枝掛了電話，關了火，讓面在鍋里燜了兩分鐘才起鍋，然後加入各種在接電話期間切好的豐富配料，拌着美美地吃了一餐。
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夜燈的星星點燈投射在天花板上。顧程枝的腦海中突然就閃過一雙睫毛濃密的眼眸。
顧程枝翻了個身，枕着手臂側躺着，撇開腦子裏那雙眼睛，開始想着設計圖的修改，不知不覺就這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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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家別墅。
溫彧川難得回一次時家主宅，一家人倒是難得的整整齊齊。
爺爺奶奶端坐在沙發上，外公坐在一邊展示茶藝，外婆正在和溫媽媽竊竊私語，偶爾用極其八卦的眼神看一眼溫彧川，溫爸爸則淡定地企圖將自己置身事外。
敵不動，溫彧川也不動。
一看這個架勢，就逃不了被催婚的命運。
他一點也不想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但是天不遂人願。
“彧川啊，”寧老太太略帶活力的嗓音響起，“你看你之前金口玉言答應了我們說三十之前一定結婚生子，這也沒兩年了，你就不着急？”
溫彧川氣死人不償命地坦承應道：“嗯，不着急。”
聞言，溫老爺子才抬了抬眉，掀起眸子看了溫彧川一眼，沒說話。
他了解自己的孫子，有主意得很。
一旦決定了的事情，雷都打不動。
況且，溫老爺子心想，白家和溫家向來交好，兩家的老爺子也是老友。
白家有兩個孫女，曾經在溫彧川孩童時代就開玩笑說給兩人的孫子孫女定門娃娃親算了。
大孫女的性子冷淡，倒是小的那個更懂得討人歡心。
溫老爺子屬意的孫媳婦人選就是白家的小孫女。
要不是看溫杞一副縱容的態度，溫老爺子哪裏會給安家三人胡鬧的機會。
從溫杞口中聽到顧程枝的名字之後，溫老爺子就找人去打探過了，是個不足為懼的角色。
做溫家少夫人還不夠格。溫彧川也不可能看得上那樣的女人。
想到這裏，溫老爺子就安心地喝了口茶，拿起一旁管家遞過來的報刊翻看起來。溫老太太見自家老爺子這副淡定自若的神態，心裏也有了底，也不說話。
安寧見溫彧川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不由地着急起來，她看了身旁的溫杞一眼，手肘撞了撞他，低聲道：“你管管你兒子。”
溫杞問：“兒子向來吃軟不吃硬，你這個他一向心疼的媽都管不了，我怎麼管？”
安寧被哽得說不了話，瞪了溫杞一眼。
要他何用。
外婆性子急，見沒人幫她，表情一變，語氣驀地染上了一絲委屈：“算了算了，我也就不指望能在有生之年抱到重外孫了吧。孫家的老太太每天抱着她的寶貝重孫子在我面前晃悠，我閉上眼就是。左右不過是一個炫耀而已，我還承受得住。”
溫彧川無奈地勾了勾嘴角。
外婆又戲精上身了。
這字字句句哪裏是算了，明明就是在變相地賣慘以達到催促他的目的。
溫家老太太嫌棄地瞄了安老太太一眼，都是老太太，安家這位可比她會得多了。
視線剛剛收回來，就瞥見溫老爺子還沒來得及從安家老太太身上收回來的目光，神色倏地一變，把手中的報紙重重地拍到他懷裏。
“幹什麼？”
溫老太太酸溜溜地丟下幾個字：“太重了。”然後起身離開了客廳。
好歹是相處幾十年的老夫妻，溫老爺子面色微變，卻眼含笑意地起身，背起手慢慢地跟在溫老太太身後離開了。
溫家老兩口一走，客廳里無形之中又形成了一張隱形的網。
催婚四人組是拉網的人。
溫彧川就是那條待網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