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來者不善
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
兩人早已在踏星後山打坐調息。
雲嵐煙忽然感到有輕輕的吐息吹在臉頰上，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隙，卻看到白茫茫一片。嚇的他一陣心驚，慌忙閉上雙眼。默念了幾句靜心口訣，平靜下來卻又感覺不對。再次睜眼，正巧一雙純凈眼眸與自己四目相對，貼得極近。
雲嵐煙這次算是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嚇的都沒等站起來，雙腿亂蹬，往後蹭了一小段距離。
初笑聽聞身邊雲嵐煙的動作聲響，起初還想提醒他認真靜心，哪想睜眼一看，看到潔白無瑕的靈鹿幼崽，小心翼翼的走到少年身邊，鼻子一動一動在嗅着什麼。
雲嵐煙也看清了眼前原來是一頭幼鹿，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試着抬手去輕輕觸摸，見幼鹿性情格外溫和，心中自嘲：懷着求仙問道心，卻被一頭小獸嚇成這樣。想着看了眼師姐，卻發現師姐也在望着自己，心想完了，剛才那狼狽樣肯定底讓師姐笑話。
初笑嘴角上的笑意更濃幾分，開口耐心解釋道：“此鹿名為寒梅傲雪，通體雪白，成年之後鹿角上猶如開滿嫩紅的梅花，因此得名。這可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靈獸，只生長在蓬萊山中，就算身在蓬萊也是極為少見。”
雲嵐煙聽完這番話，眼神中更是透着不可思議：“師姐，山中還有其它靈獸嗎？”
“蓬萊仙山中，靈妖靈獸自然不少，只要潛心修鍊，不做傷天害理之事，就不會被鎮壓。平日裏與仙霞派相處和睦，共享仙山中得天獨厚的靈氣滋養，。”初笑耐心的給雲嵐煙講着，心裏也在驚嘆，這孩子年紀尚幼，踏星基法修行也才是第一天，竟有靈獸願意接近他。門中能與靈鹿訂下靈約的只有寥寥幾人，能夠收服靈鹿妖為護法靈妖的也只有濟生傾韻長老一人。沒想到，雲嵐煙有這等機緣，可惜他還沒修習馭獸基法。
初笑輕輕咳了一聲出言提醒：“好了，繼續修鍊吧，可不能偷懶。”
雲嵐煙點頭答應，只不過修鍊時，總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瞧上那麼幾眼靈鹿。
初笑繼續為少年講解基法，絲毫不介意靈獸也在聽，門中傳授基法時向來不會避諱山中靈獸。有時靈妖靈獸機緣在即，還會被破格收入各脈座下，同修各脈仙術，稱為護法靈妖。或是馭獸一脈門中弟子基法修成，也會尋覓與自己有緣靈獸與之締結靈約，從此相輔相成。
誰知過了小半日，圍繞在兩人身邊的靈獸越聚越多，似被吸引過來。
這景象不要說雲嵐煙了，初笑都是第一次見到，現在算是確切體會到紫淵師傅如此安排的用意了。
“小嵐煙，靜心踏步法，心中默念口訣。”初笑出言提醒着。
雲嵐煙轉回頭，不再向後張望，站得筆直，在前面按照初笑的指點，一步一步練習着踏星基礎步法，結果有幾隻靈獸，也在一步一步緊跟在他的身後。
樹葉突然沙沙作響，飛鳥似乎受驚，成群從樹林中飛出。
腳步聲愈見急促，從樹林中傳出，而非雲嵐煙腳下發出的。
“噌噌噌。”憑藉聲音不難察覺，發出聲音的位置離兩人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重重的抓地聲猶如在錘擊地面，沉悶響亮。
一道寬大的身影從樹林中躍出，正好落在雲嵐煙面前，地面塵土濺起一丈來高，靈獸們受到驚嚇四散逃回林中，只有那頭靈鹿始終跟在雲嵐煙身邊。
雲嵐煙感到無形壓迫力籠罩着自己，身體變得有些僵硬，不由得開始戰慄。眼睛死死盯着那身影，似人又非人，臉上長着烏黑的毛髮，雙目看似沉穩，卻透着一股子狠勁，一道深深的刀疤斜劃過左眼。腦袋後面長着一副尖耳。身上衣着也是烏黑一片，但是身材高大如小山一樣。
“靈妖蠻熊！”初笑身形晃動，已出現在雲嵐煙背後，抱起他立即向後退去，持劍在手警惕那座小山的舉動。
“哈哈哈哈，何必如此緊張。”蠻熊聲音低沉得如洪鐘，笑着打量初笑的婀娜身段，露出幾分色迷迷的眼神：“喲，是你！小妮子又俊俏不少，快來讓我瞧瞧。”
初笑嘴角笑意天生就帶着幾分，此刻其實已恨得輕咬貝齒。這靈妖早些年曾想藉機緣成為踏星座下靈妖，被紫淵長老拒絕後，大鬧踏星後山，攪亂山中安寧。初笑帶領弟子將其擒獲后，還出言不遜調戲、侮辱初笑，便被囚禁在煅劍谷中數年。而他左眼的傷疤，就是初笑留下的。
雲嵐煙聽到初笑輕聲安慰，才震驚中回過神，聽到那低沉的嗓音還在說著：“我只是看山中靈獸向一處聚集，來看看情況，現在也有正事。”
原來蠻熊見初笑已經將長劍從劍鞘中抽出，趕緊說了緣由。
雲嵐煙聽到師姐語氣微冷問道：“何事？”
“是與那小孩有關。”
雲嵐煙疑惑的望向師姐，發現師姐秀眉微微蹙起，更是將自己護在身側。
“我自從悟靈化妖后，修行已有三百餘年，雖不算高深，但也比得過這山中大半靈獸”蠻熊抬起大手指了指兩人身邊的靈獸，語氣聽起來頗為自信，繼續說道：“小娃娃，你可願與我締結靈約。”
等了許久，見雲嵐煙還是沒有反應，蠻熊不禁追問：“小鬼想好了嗎？”
雲嵐煙其實根本不懂什麼締結靈約，還是剛才聽師姐講過那麼一些。再看着那靈妖蠻不講理的樣子，就心覺厭煩。
雲嵐煙不知怎麼想的，彷彿下意識拱手施禮后，開口道：“我不懂，也不想與你締結什麼靈約。”
“噗哧”初笑聽了沒忍住笑出聲，伸手摸了摸雲嵐煙的頭。
蠻熊卻好像覺得自己聽錯了，稍一愣神。自己剛才那般自信，卻被一個小鬼拒絕了，好像還無奈施禮，越想越覺得對方是在羞辱自己，猛然發怒：“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