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茶境,神奇的小屋!(上)
“好苦的茶!”昭陽說。
“這茶,很香啊,很香!”孜雲把茶杯靠在臉頰,輕聲說。
“我怎麼覺得很淡呢?”水是沸的,心也就是沸的,我接過茶杯,又輕輕的呷了一口,依然是一絲淡淡的茶味沁入心底,只是回味有一點醇厚的感覺,看看茶湯,依然還是淡紅色的,似琥珀色而鑲金邊的模樣,很是好看。
小楓姑娘依然含着淡淡的微笑,像是看出我們的心思,認真的給我們每個人添着茶,茶盞掠過,沁人心脾,湯色依然不濃不淡,紅而透明,淺斟慢酌,品茗之處,卻還是淡淡的。
“燈叔去了有好半天了吧!”昭陽還是沉不住氣,大聲地問我們。
“燈叔怎麼還沒有拿回來呢?”一分鐘之後,大宇也終於沉不住氣,他也有點心急了。
“不對呀!”第三個着急的竟然是孜雲,她看起來很清醒的樣子,這個時候,孜雲也站了起來,她把紅色披肩往椅子靠背上一搭,“不行,我們得去看看,老人家年齡大,腿腳也不好,還是讓人有些操心!”
“那好,我跟你去!”我站起來說,我還是有些擔心孜雲,她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何況上午在河邊還差點“死”過去一回。
“爺爺沒有事,”小楓姑娘這時突然說,“我們這裏只有我跟爺爺在,爺爺就是做事情慢,他不會有事的!”說完,依然專註在她的茶道里。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竟然有一道陽光柔柔的照射進來,小女孩伸出手腕,遞過來一杯茶,一絲淡淡的陽光浮於其上,優雅、悠閑、靜謐、清新、純真、溫暖,這是一杯陽光茶,在紅色的茶湯里蕩漾一點微瀾!
陽光與溫暖,好美的茶,它足足撫平我狂躁的內心,它足足撼動我心靈的快意。
這時,我才注意到,小楓姑娘的身後,是一副版畫《羅漢品茶圖》,身着袈裟席地而坐的比丘,面前有一托盤,上有一壺、一碗、三紅果,頭頂一輪圓月。少女悟茶,僧人坐禪,在小楓雲淡風輕,纖塵不染的茶藝里,不知是茶成就了僧人的禪境,還是少女成就了茶道的最高境界。
我不就有些走神起來,我們是幹什麼來了?在一個又一個離奇的故事裏,在一串又一串驚險的歷程里,我們的一天時間就像一幕寬幅電影,將很遠的故事拉到我們身邊,卻又看不到摸不着,想着想着,很多的想法逐漸在我心頭恍惚起來!
在這郎朗天穹中,眼前是這樣的美好!那些摻雜在我們心頭的苦難難道不正是我們自己覓得的嗎?突然我覺得我們是一幫俗人!
“沒有味道了!”我突然輕輕說了一句話,不由得把大宇和昭陽驚了一跳。
“小楓哥哥,你可以去了!”小楓姑娘撤走了我面前的茶盞,笑着輕輕的對我說,“爺爺在小屋裏等你!”
“什麼!”昭陽大聲說,他可是有點不高興了,“為什麼啊?為什麼他可以去小屋呀!小屋裏有什麼呀?”
“昭陽你安靜下來!”孜雲站起來說,“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沖人家小姑娘吼什麼呀!”
“應該是與茶道有關係吧?”大宇小心翼翼的問小楓姑娘。
小楓姑娘使勁的點了點頭,“爺爺說,先悟茶,再觀畫,茶道即畫道,小楓哥哥先悟出來了!”,小姑娘又指了一下孜雲,“孜雲姐姐就是沒有這樣做,所以出狀況了!”
大家都看看孜雲,又看着我,我不由得一陣苦笑,“嗯,額,每個人不一樣,我先去了!”我站起身,再不走,我肯定會被他們拾掇,不過,走到大廳門口,我還是補了一刀,“快點啊,我在小屋子等你們額!”
順着剛剛過來的甬道,我快步往裏面走,沒有窗戶,甬道里光線顯得有些暗,走着走着,我就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咚咚咚”的聲音,似乎填滿了整個甬道。
慢慢的,我竟然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在我的耳側輕輕響起。
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我也有這種感受,那是在水邊,在心無雜念尋覓孜雲的時刻,而現在,在這個青石板路面的甬道里,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怎能不叫我感到震驚!
我停下腳步,我的腳步聲“咚咚咚”的聲音消失了,可是,我依然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我環顧四周,甬道是青石板的牆面,斑駁的紋路,自然的格調,並沒有什麼特別。甬道的一頭就是那間小屋,我不管了,徑直朝小屋的方向跑去。
終於,我跑到了門口,那副《仕女圖》掛畫的門口,“咚”一下之後,我感覺突然一下萬籟俱寂,我的心跳又恢復平靜了。
在我眼前,緊閉的門,門框上什麼都沒有了,“那副《仕女圖》呢?”我有些疑惑。
“門沒有鎖,你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正是燈叔的聲音。
推開門,一盞清冷的燈盞下,一個老人側對着小屋門,長坐在一個蒲團上,他的面前,是一個長長的老式木茶几,一塊淡黃色的的旗布遮住了茶几大半部分,茶几上,擺放着一把提梁的黑陶茶壺和幾個黑色的小茶碗,看上去十分的恬靜,卻又顯現出幾分神秘。其他,小屋裏隱隱約約的昏黃燈光里,再看不到什麼東西。
“坐吧,”燈叔淡淡的說,覓着燈光走近了,我這才看到,茶几是擺在蒲草編織的涼席上的,涼席上,燈叔的對面放着幾個圓形的蒲草坐墊。
我走到燈叔對面,就勢盤腿坐在了一個蒲草坐墊上,看看燈叔,他並不說話,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在這個小房子裏,我實在忍不住,就打斷了沉默,“燈叔,你一個人跑這裏喝茶呀!”
“我想着應該是你先悟出茶道的,”燈叔慢悠悠地說,“可是你的天賦並不高!”
“額,”我訕訕一笑,坦白的說,“也許是與我今天經歷的事情有關係吧,一直都是紛亂的,剛剛喝着茶,想着事,倒讓我明白了幾分!”
“哦!”燈叔恍然大悟,“原來是悟道呀,難怪,難怪!”
“燈叔,他們也要悟出來,才能到這裏來嗎?”我更擔心的事我的幾個小夥伴,“這有什麼神奇嗎?”
“不用擔心,”老人依然慢悠悠的,他提起茶壺,為我倒了一杯茶,“楓兒會解答他們的困惑的,用這個辦法單獨約你到這裏,當然是有原因的!”
我端起茶杯,輕輕將它靠近我的鼻尖,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一直沁入心脾,那種淡淡的清香不濃不妖,心神怡然,神韻剔透!“燈叔原來鍾情的是碧螺春啊!”我輕聲說。
“野泉煙火白雲間,飲香茶愛此北山。岩下維舟不忍去,青溪流水暮潺潺。”老人笑一笑,沒有回答我,只是淡淡的吟誦一首詩,我記得好像是唐朝靈一的飲茶詩,具體名字倒是忘記了。
“你說說,什麼是版畫?”老人突然問我。
“‘印’出來的繪畫,就是版畫!”我說。
“那,繪畫又是什麼?”老人又問。
“這個,”我沉吟了一下,“要說定義的話,就是用筆、板刷、刀、墨、顏料等工具材料,在紙、紡織物、木板、牆壁等平面上塑造形象的藝術形式。”
“嗯,還不錯!”燈叔讚許的點點頭,“那繪畫的本初呢?”
我有點懵,突然我想起了一個詞“場景模仿”,記得上學時老師說過,中世紀曾經有人把繪畫稱作“猴子的藝術”。
“繪畫的本初,那應該就是,場景模仿…”我這樣回答燈叔。
“對,場景模仿!”燈叔大聲說,他突然站起來,“嘩”的一聲拉開了牆上的布簾。
我抬頭望去,我看見,就在牆上,昏黃的燈光里,一副古香古色的畫靜靜地展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