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老畢
第780章老畢
方常和阿先那邊也很快傳來消息,遺憾的是,同樣沒有實質性收穫。
倒是紀黃安也承認了自己與賀見的關係。
“另外,他和汪華的交情其實挺深的。”阿先補充說:
“只不過因為跟賀見搞在了一塊,他自覺對不起汪華,就下意識的把汪華疏遠了,同時也因為擔心自己和賀見的事兒曝光,進而引起我們的懷疑又不好解釋,先前才故意講了些難聽的話。”
“因為內疚而疏遠,”蘇平冷笑起來:“呵,還真是理不直氣也壯啊。”
祁淵說:“這種情況,挺常見的吧?人的心理太過複雜,一見到某人心裏就不舒服的話,自然會激發逃避機制……”
“就是因為常見甚至正常,”蘇平打斷他,說道:“才更叫人寒心甚至是噁心。”
祁淵無話可說。
方常問道:“咱們現在該咋整?繼續組織警力去排查汪華的人際關係?”
“當然,而且工地那邊也不能鬆懈,咱們多線並進,爭取快些將這個監理員揪出來。”蘇平說道。
頓了兩秒后,他又補充說:“哦對了,還有,把那個叫老何還是老畢的工人請過來下,我再問他一些問題,看看能否獲取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是老畢,”阿先說:“昨天還把他拉來支隊做了筆錄的,留了得有十二個小時,後來隨着另一邊有了突破,線索越來越多,基本排除了他的嫌疑,就讓他走了。”
蘇平沒管這些,擺擺手,讓阿先把人帶回來就是,並說:“咱們得換個思路,既然無法從面部肖像着手揪出嫌疑人,不如嘗試嘗試犯罪肖像與心理側寫的路子。”
祁淵詫異:“蘇隊你還懂這個?”
“略懂,不擅長,約等於不懂,但知道該怎麼問。”蘇平撇撇嘴說:“省廳有個擅長這一塊的犯罪心理學大佬,回頭我把記錄視頻發他讓他幫忙分析下就是了。”
阿先便點頭,翻開自己的筆記本,找到老畢電話,打了過去。
然而老畢電話卻關了機。
“嗯?”蘇平皺眉,看向阿先:“怎麼回事?關機?”
“我……我也不知道啊。”阿先心頭一跳,心裏直嘀咕,又趕緊說:“我還是給老何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他倆關係不挺好的么。”
“趕緊。”
“哎!”阿先趕忙又給老何去了電話。
這回倒是接通了。
阿先趕緊開擴音,表明身份,然後直入正題,問道:“你知道老畢在哪兒不?”
“老畢?應該在房間裏待着呢吧,他今兒沒上班,請假了。”老何回答說道:“他說昨兒受刺激了,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再加上因為昨天那案子,他負責的那棟樓沒開工,沒啥事情,就乾脆請假不來了。”
阿先心裏又咯噔一聲,趕緊問:“他現在在哪兒?”
“工地宿舍啊,”老何說:“就在工地裏頭,棚子搭起來的,臨時給我們住,家太遠了,來回不方便,我們基本一星期才回去一次,跟老婆孩子聚個一陣子的。”
又問了幾個問題,阿先便掛斷了電話,隨後看向蘇平。
“立刻去工地。”蘇平表情嚴肅,起身說:“現在就走,我再安排附近派出所的兄弟先趕過去瞧瞧。”
“嗯!”幾人也趕忙起身。
老畢手機關機外加請假沒出工,讓他們幾人都有了不好的預感,本能的就覺得出事了,這個老畢搞不好有問題。
而且恐怕已經出逃。
要單純嫌疑人逃了倒還好說,但要該嫌疑人還曾經做過筆錄,只是因警方“疏忽”而未能發現嫌疑,導致他離開支隊后逃亡……
人要抓回來了也沒啥事兒,要抓不回來,相關刑警可就得擔責了。
責任大小,取決於後續影響——如果在逃嫌疑人再次犯案,亦或者此事引起了輿論關注掀起較大波瀾……
大隊伍的規矩就這般,引發問題就必然有責任人,可不論到底有沒有人做錯事兒,或者說,不論經辦人是否按照規章制度處理的事,都得承擔責任。
補救的法子當然也有,就是在出事前再把人抓回來,那就萬事大吉。
……
路上,蘇平收到派出所民警的消息,根據工地出入記錄,老畢在兩小時二十分鐘之前剛離開工地。
一時間,車內氣氛沉重的可怕,祁淵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終於抵達現場,蘇平下車,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大步邁向工地門口,幾人緊緊地跟在後頭,心裏多少有些忐忑、焦慮。
老何也被人喊到門口,臉上滿是茫然與不安。
當蘇平問完話時,他還一直念叨道:“這不能啊,不應該啊……他又沒犯什麼事兒,跑什麼跑啊?你們不都把他給放了嗎?”
蘇平斜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祁淵倒忍不住在心裏吐槽:“現在看來,他似乎還真就犯事了啊……只是……為什麼呢?他和汪華應該八竿子打不着才對啊,他動機是什麼?”
這個問題不只是祁淵疑惑,蘇平等人乃至老何他們也想不通。
除了老何之外,還有許多與老畢關係較近的工友也被喊到了工地門口,一一問話。
無外乎就是詢問今早老畢的狀態,以及老畢在這個城市的落腳點等。
雖然希望渺茫,但萬一就從這些線索里找到老畢的去向了呢?
即使可能性再低,工作也還是要做。
阿先也很快找到負責記錄人員出入的工人,他回憶了一陣,說:“老畢今早瞧着好像確實有些奇怪,臉發白,走起路來也有點飄,問他咋回事兒,他說自己一宿沒睡着,難受得緊,腦袋發昏,想要去醫院看看,怕猝死了。
我就讓他趕緊去,他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可不比年輕人,別真要一口血沒運上來猝死掉。”
“哎哎哎,怎麼這麼多人堆在這兒?”後邊忽然傳來聲問話,然後又咦了聲:“警官?你們怎麼也來了?”
幾人瞬間回頭,就見老畢提着個白色的膠袋往這兒走。
蘇平挑眉,目光下移,立刻看到,那袋子是附近人民醫院的。
看見他回來,幾人明顯都鬆了口氣,看樣子這事只是他們想多了。
“身體不舒服?”雖然已經大概確定,但蘇平還是問道。
“嗯。”老畢點點頭說:“昨天那事……害,搞得我整晚整晚睡不着,一閉上眼就是屍體跳我面前,好不容易睡了半小時又做噩夢,早上腦袋跟要炸了一樣,就尋思去醫院瞧瞧看。
這不,醫生給我掛了瓶水,又給我開了點安神補腦的葯,讓我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我正打算再請兩天假呢。”
解釋完之後,他又納悶的問道:“警官,怎麼了嗎?這麼大陣仗?”
“是這樣,”阿先立馬上前來說道:“有些事兒還需要找你確認確認。”
“噢?”老畢納悶道:“什麼事?”
“這裏不太方便,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支隊吧?”阿先又問。
老畢面露遲疑之色,猶豫一陣,終於點點頭:“好吧,那我再跟你們走一趟就是。”
“多謝您的配合。”阿先說。
蘇平見狀,擺擺手說聲打擾了,便讓工人們都先回去。
老何等人雖然覺着有些奇怪,卻也沒多說什麼,紛紛轉身走了。
但蘇平忽然想到了什麼,頓下腳步,又轉過身走到負責記錄出入的工人邊上,問道:“對了,他是什麼時候出工地的來着?”
“兩小時二十分之前,怎麼了?”
“沒。”蘇平搖頭,隨後又問道:“對了,你們這兒,出入都是刷卡的對吧?”
“以前是刷卡,但有人把卡借給別人,後來改成刷臉了。”工人回答,接着又問:“你們昨天不是問過了么?”
蘇平若有所思,又左右看看,接着問:“再問個題外話,你們工地經常有人翻進來?”
“這我倒是不清楚了,但只要想進來總的來說還是不難的。”工人說道,想了想又補充說:“但……進來幹嘛啊?偷鋼筋么?
那也得偷的出去才行,工地晚上都是不休息的,通宵幹活趕工程進度,只是晚上要注意噪音而已,哪裏有機會進來偷雞摸狗哦。
要不是出了這檔事我們都沒想過這問題,搞個出入刷臉打卡也是應上級的工地實名的要求而已,甚至多數時候系統都是關的,隨便進出……
不過昨天出事以後,甲方和我們老闆都很生氣,要求嚴格加強這方面了,出入都必須打卡,還安排了人在工地里到處巡邏,反正不能再讓亂七八糟的人混進來。”
蘇平嗯一聲,沒再追問,微笑着說聲謝謝后便轉身走去。
祁淵等人先前走出幾步后才發現蘇平沒跟上,頓足等了他一小會兒,見他走來才再次邁步。
上了車,老畢坐在後排,就抱着他的那堆安神葯,閉上眼睛,腦袋后靠,不一會兒喉嚨里還哼起了小曲兒,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祁淵側耳聽了會兒,應該是《濤聲依舊》,有些年頭了——主要他來來回回就哼那幾句,太有辨識度……
哼完后他又哼起了鐵窗淚,讓祁淵滿頭黑線。
關鍵他哼的挺難聽,哼都能哼跑調那種。
蘇平瞥了眼內後視鏡,雙眼微眯,不知想到了些什麼。
終於回到了支隊,蘇平讓阿先和方常去忙別的事兒,只留下祁淵,帶老畢去問詢室。
給他倒了水,遞上煙,蘇平便坐在他對面,開口說道:“今兒請你過來,原因和昨天是一致的,想向你進一步了解些情況。”
老畢連連擺手,說:“警官,知道的我都跟你們說了,不騙你,我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着急,努力想想就是了,想不到也不打緊。”蘇平微笑着說道。
祁淵瞥了蘇平兩眼。
從認識到現在,真罕見他這麼“溫柔”的模樣,怪為難他的。
“這……”老畢又遲疑了一陣子,接着點頭說道:“成,你問吧。”
蘇平便問道:“還記得那人多高嗎?”
“昨天不是問過了嗎?”老畢一愣:“目測一米七左右啊。”
“更具體些呢?”蘇平問道。
“一米七三?一米七五?誰知道呢。”老畢搖頭:“差不多就這個數。”
蘇平又問:“體重呢?”
“不知道。”
“目測一下?”
“就……六十公斤左右?反正瞧着不胖。”
“具體點呢?”
“六十一二吧。”
“面部特徵一點兒都記不清了嗎?”
“記不清了。”
蘇平引導道:“那臉大臉小總記得吧?”
“看上去挺大的吧?”老畢想了想,說。
“多大?”
老畢:???
“就長几公分,寬幾公分這樣子。”
祁淵眼角微微抽搐。
這是什麼奇葩問題?
然而老畢糾結片刻之後,竟然還真的答出來了,只是給的數據明顯太過誇張,顯然他對這方面的數字並不敏感。
但蘇平毫不在意,反而將這些數據都記在筆記本上,同時連連追問。
老畢則愣是把這些數據統統都說出來了,哪怕許多數據一聽就很扯淡,完全不符合健康人的身體數據。
漸漸,祁淵發現了些不對勁兒,他意識到蘇平要這些亂七八糟明顯錯誤的數據肯定也是有用意的,但他偏偏想不通具體是什麼。
他微微皺眉,腦力全開,以求跟上蘇平的思路,但苦於沒有明確的方向,感覺腦子裏全都是靈光,但怎麼都抓不住。
只是覺得蘇平和老畢這一問一答太過違和。
“那個白頭盔,你應該注意到了吧?”蘇平這時又問:“你昨天說過的,那個自稱監理員的傢伙帶着白頭盔,你也說了,在你們工地白頭盔很特殊,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老畢面露遲疑之色,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但同樣抓不住。
蘇平見他不接話,又補充說:“不一樣的東西,總是引人關注的,你當時主要注意力應該都落在他頭盔上了吧?所以才沒太留意到他的面部特徵。”
“這個……還真是。”老畢輕輕點頭,說:“當時我一直盯着他腦袋上的白頭盔,還忍不住尋思這頭盔的質量會不會比我們的好。”
聽了這話,祁淵瞬間福至心靈,立刻瞥向蘇平。
果然,蘇平的嘴角微微揚起,似乎確認了什麼……
講個恐怖故事,我周三晚上躺床上睡覺,睜開眼發現……
周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