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變故
第768章變故
松哥沒再細細的解釋,只定定的看着老房東。
房東咽口唾沫,隨後忍不住別過頭,說道:“警官,你們搞錯了吧?那孩子雖然沒學好,但也不至於到處惹是生非,你們……肯定有什麼誤會才對。”
“是誤會還是確有其事,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這也是我們的工作。”松哥微微皺眉,但語氣聽上去依舊隨和,說道:“您只要說說他家住在哪一戶就可以了。”
“這……”房東仍舊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說:“好吧,302室就是,不過他們這會兒不一定在家。”
祁淵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幾眼,目光中帶有強烈的懷疑意味。
房東不敢與他對視,視線有些躲閃。
松哥這時又問:“老先生,您現在有空么得?”
“有,有。”房東連連點頭。
“那方便的話,咱仨一起上去看看?”
“這……”房東遲疑一陣,又搖頭說道:“算了吧,我去不合適,你們去就好了,別要又真惹出什麼麻煩來,那小子記恨我。”
松哥輕笑:“您老剛剛不是還挺理解那小夥子的嗎?”
“畢竟被打過,還是有些怕。”房東又咽了口唾沫,說:“理解歸理解,真的不想再被打一次……唉,他們家本來就不容易,孩子還這樣不學好,以後該怎麼辦喲。”
“您還是跟我們一塊上去吧。”松哥說道:“萬一沒人在家,您也好幫我們開一下門。”
“開門?”房東一愣:“他們不在家你們進去幹什麼?”
松哥再次輕笑,卻沒解釋。
他當然不會明說,房東的表現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總覺得房東似乎是在竭力避免他們與302住戶接觸的樣子。
即使是陽光開朗的松哥,也總習慣性懷揣着最大的惡意去看“嫌疑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這一戶人家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同時從房東的反應,松哥還看出一件事兒——房東果然有302戶的鑰匙。
又或者說,如這類城中村自建房的房東,大多數都會留一把鑰匙——當然了,租戶也可以選擇更換鎖芯,讓房東手中的鑰匙無用武之地。
從安全的角度出發,刑警也許多次通過兩微一端平台呼籲市民們租房后儘快更換鎖芯,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並不是所有房東都值得被信任。
房東猶豫一陣,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過了幾秒,他反倒懷疑起松哥的身份了,質問道:“那個,你真的是警察么?”
松哥輕笑,再次取出警察證,說:“你可以檢查,如果不信,打電話報上我的警號進行求證也可以。”
“呃……”看了一陣,房東將證件還給松哥,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們是警察。”
“那麼,請帶我們上去吧。”
“行吧。”房東輕嘆口氣,但他剛轉過身,還沒邁開腳,就又問道:“對了警官,你們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松哥抬手一指,房東側目看去,就瞧見貼在門邊的招租廣告……
好吧,那邊的招租廣告其實不少,但房東們都頗有默契的在上邊寫明了自己的樓在幾棟。
格式上基本都是xx棟x室x廳招租,房租多少或者面議,隨後留下了電話號碼醬紫。
掃兩眼,就能找到這棟樓的招租廣告,它被貼在最顯眼的位置,畢竟就是本棟樓嘛。
房東沒再說什麼,也再找不到別的合適理由來拖時間,只得打開大門,帶着松哥和祁淵上了三樓,隨後抬手一指,說:“那裏就是了。”
松哥側目看了眼,點頭。
這棟樓目測佔地約莫一百四十平,二樓往上四面各往外擴了一米出頭,總面積能有一百七十平左右。
每層三戶,除去樓梯走道等,套內每戶五十平左右的樣子,而從樓體外往裏看,應該都是兩室一廳。
五十平的小二房,怎麼說呢,對於普通三口之家而言還湊合吧,只是要家電傢具和其他物件多一些的話,難免顯得逼仄,何況絕大多數人其實都不具備收納的意識和能力。
但考慮到七百塊錢每月的房租,着實沒什麼好說的了。
房東“扭扭捏捏”的走到302室,用力敲了敲門,喊道:“老閆,在不在老閆!開下門!”
砰砰砰的敲了半天,卻沒有回應,房東搖搖頭,訕訕的笑了一陣,說道:“警官,人怕是不在,估摸着還在外頭擺攤呢,這會兒可能人還比較多,怕是要十一點十二點才會回來了。”
松哥挑眉,抬手看了眼表。
這會兒已快十點了,又不是什麼周末,按理說人流量已經很少,除非是在夜市搞大排檔宵夜,否則應該已經收攤了才對。
而搞宵夜的話十一二點怕是回不來。
換言之,房東給的時間並不靠譜,他是故意說得這麼晚,讓自己和祁淵沒耐心先離開的么?
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避免自己與租戶接觸?或者說,避免這時候接觸,他還趁着這個空檔安排些事情?
想到這兒,松哥搖搖頭:“沒事兒,先等等吧。”
房東又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起來。
松哥沒搭理他,也沒提鑰匙的事兒——人還沒回來,真就這麼把門給開了也說不過去,剛剛提這事兒,也只是為了試探房東一二而已。
幾人便都杵在門口等,房東不時的踱兩步,顯得有些焦躁。
幾分鐘后,祁淵鼻子忽然抽了抽,皺眉道:“奇怪,怎麼有股臭雞蛋……等等!煤氣味!這房間裏傳來的!”
“嗯?”松哥一愣:“你確定嗎?”
祁淵搖頭,想了想,乾脆趴在地上,鼻子湊在門縫聞了聞,接着立刻跳起來說:“就是這裏傳出來的!”
“開門!”松哥立刻側目看向房東。
房東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松哥再次強調:“開門!”
“這……”房東咽了口唾沫:“不太好吧,畢竟人還沒回來,這要萬一丟了點啥東西我們怕是不好解釋……”
“你開門就是,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小祁,執法記錄儀打開!”松哥吼道,說著也開啟了自己的執法記錄儀,並看向房東。
房東只能將腰間那一大串的鑰匙取了下來,翻找一陣,隨後乖乖的將門打開。
但……
門裏頭竟然還有防盜鏈。
“房間裏有人?”松哥愣了一瞬,接着又有些奇怪,既然知道將防盜鏈栓上,為什麼不把機械鎖給擰了呢?
而且,剛剛敲門的時候,又為什麼不開門呢?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松哥立刻看向祁淵說:“小祁!樓下就有家五金店,你去弄個剪子來!剪鋼筋的那種!快!”
祁淵立刻頷首,同時松哥對裏頭吼道:“有沒有人!快開門!我們是警察!來救人的!”
此時他也顧不得暴露不暴露的了,畢竟剛剛動靜不小,裏頭的人肯定已經聽到了聲音。
沒有人回復,但松哥隱隱約約聽到了哭聲。
聽上去,應該是個小孩兒。
“小朋友!”松哥立刻喊道:“小朋友,快開一下門,我是警察,來幫你的!聽得到嗎小朋友?”
依舊還是沒有回復。
“可惡!”松哥咬咬牙,又拍了拍門,繼續喊:“小朋友,你不開門也可以,麻煩你把窗戶打開,通通風好嗎?還有煤氣,你會關煤氣嗎?不不不,你別管煤氣,先趕緊把窗戶打開,然後在窗戶那邊等我好不好?”
終於,房間內傳來聲啜泣:“叔叔……你真的是警察嗎?”
“是!我是警察!你看,我穿着警服呢,我身上還有證明,我們是來幫你的!”松哥趕緊說。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透過門縫,松哥看到名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光着腳丫往門這兒跑。
與此同時,松哥忽然聽到一陣異響,不由得轉過頭,便見老房東抓起個掛在牆上的滅火器。
瞧見松哥的目光,他立刻解釋說:“以防萬一,要是起火了也好趕緊給它滅掉。”
松哥點點頭,再次回過身看向門縫內。
卻見小姑娘忽的臉色煞白,捂着嘴後退了兩步,緊跟着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她似乎看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
松哥雙眼微眯。
同時小姑娘瞳孔又擴大一圈,伸出手,嘴巴張的老大,似乎想說什麼。
松哥瞬間反應過來,小姑娘恐懼的來源,說不定就是身後的房東。
而此時的表現……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松哥猛地蹲下身往側面一倒,跟着就聽到砰的巨響,再側目……
入眼便是紅色的滅火器,方才的動靜便是滅火器砸在門上發出的,而滅火器另一端,正被老房東給抓着。
同時,老房東此時的臉色十分複雜,既有尚未來得及收回的猙獰與瘋狂,又有幾分錯愕和惶恐。
松哥立刻明白,若非自己經驗極端豐富,數次經歷生死危機,且反應速度同樣奇快無比,剛剛那一下恐怕就砸在自己腦袋上了。
想到這兒,他另一手猛地在地上一撐,迅速站起身冷冷的問道:“你幹什麼?”
同時他對着門縫打了個手勢,示意小姑娘趕緊去將門窗打開。
那小姑娘也算機警,反應過來后,就直接起身跑了。
老房東再咽了口唾沫,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但雙手仍然死死的抓着滅火器。
松哥鼻尖聳動,聞了聞空氣中的煤氣味兒。
他嗅覺不如祁淵靈敏,但差的也不多,分辨一二。味道明顯,但還不算濃烈,暫時而言起火的危險並不算太高,但顯然也不合適用槍,何況這兒的空間未免太過狹**仄了些,子彈跳彈的可能性較大,太危險。
於是他從腰間抽出了甩棍,另一手摸出了辣椒噴霧。
老房東臉色掙紮起來,但松哥知道,他接下來要麼繼續發狂般的繼續撲上來攻擊,要麼放棄抵抗……
後者的可能性相對小些,因為他剛剛已經衝動出手了,束手就擒的可能性不大。
果不其然,房東忽的喊了一聲,雙手高舉滅火器就沖了出來。
見狀,松哥迅速將警棍往前用力一戳,正正的戳在他胸口處,房東雙眼怒突,抓着滅火器的手本能撒開,那玩意兒便落到了地上。
松哥收回甩棍,迅速欺身而上,另一手猛地抬起對着他的面門噴出辣椒噴霧。
噴霧直接入眼,胸口處的劇痛加上雙眼的刺激,徹底讓房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整個身子都蜷在了地上,雙手捂面。
松哥面色嚴峻,又抽出手銬,將他兩手反剪銬上。
此時祁淵才剛剛回來,剛跑到二樓,喊了聲松哥,說剪子拿來了,同時迅速往前沖。
然後衝到二樓半,一抬頭,正好瞧見松哥壓在房東身上,膝蓋頂着他的後背,而房東此時眼淚鼻涕口水流了一臉,正在不斷的掙扎,還嚷嚷着自己眼睛瞎了。
祁淵腦袋有一瞬的宕機,但好在身子還有自己的想法,照舊跑了上去,然後問道:“這怎麼回事兒?”
“你先別管,開門,通風,關煤氣!”松哥急切的說道。
“好!”
……
四分鐘后。
松哥押着房東來到廁所,黑着臉接水幫他沖洗面部,祁淵則手忙腳亂的寬慰着小女孩。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穿着小學校服,目測年紀十歲左右,祁淵瞥了眼桌面,瞧見了三年級的英語課本。
煤氣“泄露”的時間並不算長,加上女孩兒及時開門通風,而且還自己將煤氣給關了上去,所以開了門后不久,煤氣就消散的七七八八了,室內危險也被解除。
接着女孩兒看到祁淵身上的警服,便一個勁兒的哭,時不時的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哽咽着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但祁淵已經猜到,這女孩兒肯定受了什麼委屈,而這份委屈,大概率便是房東造成的。
甚至……
室內的煤氣,恐怕都是小姑娘自己開的。
她竟萌生了死意。
又過了兩分鐘,小姑娘哭聲小了些,祁淵趕緊摸出手機,說道:“沒事了小姑娘,乖,我們先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好不好?記得爸爸媽媽的電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