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懲罰

“擺.....駕......儀清閣”那是皇帝身邊大太監的聲音，大太監的聲音又高又尖。彷彿能穿透整個皇宮。

那時母妃剛剛夾起一塊東坡肉還未放到墨染的碗裏，我們便聽到父王要來我們的院子。母妃的手一抖，那塊東坡肉便掉在了桌子上。母妃眉眼裏由不敢相信到難以蓋掩的笑意，隨後便吩咐她的貼身丫鬟

“梔子，領着安兒、和小染去外室玩吧”

母妃換了一條平時從不穿的卻十分漂亮的裙子，她希望他見到她的永遠是最好的一面。只是母妃不知道她那日夜思念的心上人，於這幾十個、幾百個、乃至上千個夜裏從未想起她。甚至這次來只是因為要為自己的寶貝兒子討個說法。當母妃跪地叩拜時，甚至還未曾抬頭看他的臉時。更以至於來不及說上一句話，就被幾個太監按到長凳上。板子一下，一下，如雨點般落下來。

“看你養的孽畜幹得好事”“若不是你父親是救國功臣，朕今日定饒不了你。”

這般話就像在對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說的一般，絲毫不顧念舊時的情分。更或者說他對母妃是沒有情分的。不過是做了一場戲罷了。曲終人散后，獨留母妃一人被這場戲困了一生，日日折磨，至死方休。

我和墨染在別院，聽到“啪！啪！啪！”以及細弱的女人的悶哼聲，我當時心底一沉，看到墨染轉身就往母妃的內院跑。我也緊緊的跟過去。跑到門口的時候，我們被梔子給拎了回來。梔子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她緊緊的抱住我們聲音哽咽着“公主，你們千萬不能出去。不然儀妃娘娘就白受這遭罪了。”梔子的淚水從她的臉上留下來落在我的脖子上，好冷！

那一聲一聲的拍打聲，好像怎麼也停不下來。那時間漫長極了。那是五歲的我第一次覺得那麼害怕，以前我害怕蟲子的時候，總是嚷嚷的喊着母妃。可是這次害怕讓我全身都覺得涼涼的我眼淚止不住的溢出來，可是卻不能喊母妃。

他終於走了。我和墨染掙開梔子的懷抱，跑到母妃的身前，母妃梳的精緻的髮髻被打的鬆鬆垮垮。幾縷髮絲凌亂的貼在臉上。她摸了摸我和墨染的頭，笑着說“安兒，小染，我們沒事的。”那個笑容苦澀極了。隨後便昏死過去。我的心裏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害怕極了。我抱着母妃的手臂嚎啕大哭。

一直以來母妃都將我保護的很好，所以我一直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雖然潛意識裏覺得二哥哥和我有些不同，但是並不懂這深宮裏錯綜複雜的關係。就是那個時候我對父皇曾經抱有哪怕那麼一點點的期許都已經變了質，母妃裙子上鮮紅的血跡讓母妃建立在我中心父皇偉岸高大的樣子轟然崩塌，仇恨的種子在我心裏悄悄萌了芽，這註定我終究不會成為母妃那樣的人，所以沒辦法對他做到一次又一次的原諒。

那時候七歲的墨染緊緊的抱住我，說，“安兒，對不起，母妃一定會沒事的，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和母妃的”墨染的語氣十分堅定，那不像是一個七歲的娃娃能說出的話。墨染的懷抱讓我砰砰砰的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只是那天晚上我沒看到墨染抱着我的時候，眼裏儲滿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