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無路
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躺在自家院裏的竹床上,他旁邊圍着七八個各種打扮的小青年,床邊的盤子裏,放着一節手指頭,顯然是剛從中年人手上切下來的,因為竹床上的中年人,此刻正疼得痙攣。
但是他已經無力哀嚎,因為看他這個樣子,已經病入膏肓。
一個小青年手裏拿着鉗子,突然塞進中年人的嘴裏:“再不告訴我們你女兒去了哪裏,我們就把你滿嘴的牙齒拔光。”
“錢是我欠你們的,跟我女兒無關,求你們放她一條生路。”
虛弱的中年男子極力在給自己女兒求情。
現在他已經無力保護任何人,他心裏可能在祈禱,只希望女兒能夠跑得越遠越好,不要落在這些人的手裏。
那青年凶相畢露:“放過她,不可能,父債子償,你欠了我們的錢既然償還不了,我們就算讓你的女兒一輩子當小姐,也要還上這筆錢。”
說完,一群人無恥的大笑了起來。
氣得中年男人吐出一口鮮血,想要翻身起來揍人:“你們這群禽獸,豬狗不如,我女兒才十四歲啊……”
“哈哈哈,人們喜歡玩小的,十四歲,正合適啊,兄弟們,快去把他女兒抓回來,當著他的面干給他看。”
這人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竟然在一個病危者面前如此噴糞,那玉波的父親已經氣得差點眩暈過去。
他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喘氣聲越來越沉重,看到這個樣子,玉波連忙跑進院子,叫了一聲爸爸,撲向了竹床。
床邊那青年聽到玉波的聲音,轉身狂笑着,伸手就要向玉波抓過去,忽然玉波的父親一把抓住了青年的另外一隻手,狠狠咬住了青年的手腕,疼得青年發出一聲鬼叫,手裏的鉗子反手就往玉波爸爸頭頂拍過去。
我飛身過去,一腳踢飛了青年的鉗子:“兄弟,做人請留一線,不要把事情做絕。”
青年捂着被咬出壓印的右手,怒沖沖盯着我:“你是哪裏來的小魚小蝦,老子的事情也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嗎,給我打他,往死里揍那種。”
這青年話剛落,他旁邊的其他人迅速向我沖了過來,紛紛從包里掏出匕首辣椒粉等武器,看來這些高利貸公司的人,每個人身上都準備有兇器,看到他們的兇器,我知道只能智取,不能強攻。
畢竟單拳難敵四手,如果跟他們放開了打,雖然我不一定會落敗,但是玉波父女倆會有危險。
在眾人合圍過來之前,我飛速衝到那青年身邊。
青年捂着手正在哀嚎呢,沒想到我會沖他而去,下意識對我臉上就是一拳。
我把頭一歪,避開這拳的同時,一個勾手砸在了他的下巴上,只聽到咔嚓一聲,這青年嘴裏的血水和着碎牙被砸飛了出來,他發出一聲悶哼,正要跌倒在地,我迅速轉到身後,用一個鎖喉的動作扣住了青年的脖子。
搶過那把鉗子,對身後圍上來的打手們喝到:“來啊,想他被開瓢的話你們儘管來啊!”
說著鉗子一揚,作勢要往青年頭頂砸。
那些傢伙看見我這個樣子,全部嚇得往後一縮,根本不敢再進一步,可以看出來,這個青年是這群混混的絕對核心,我這擒賊先擒王的計策,看來是用對地方了。
對峙已經形成。
玉波的父親已經暈倒了過去,嘴裏一直在吐血,玉波已經嚇得不知該怎麼辦了,我讓她趕快撥打急救電話,像她父親這個情況,必須馬上送醫院。
但是玉波卻呆在那裏,遲遲沒有打電話。
我看着她父親的臉色越來越白,急問:“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現在多浪費一點時間,你爸爸就多一分危險。”
玉波的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轉,絕望的說:“家裏已經一分錢都沒有了,就算急救車來了,也不會送我爸爸去醫院的。”
這是多麼現實和悲涼的話,沒有錢,你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條生命,在你眼前慢慢消失,不要吐槽,這就是社會的無奈,可憐的人太多,多到照顧不過來,所以在這裏,生命渺小到一文不值。
我掏出一張卡扔到玉波面前,命令她:“快打,醫藥費我幫你墊付!”
玉波看着那張卡,眼淚決堤而下,終於哆哆嗦嗦拿起了電話……
打完急救電話后,被我鎖喉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陰陽怪氣的說:“兄弟,請問你是哪條路子的,竟敢公然跟我青皮作對,你是不是不懂我們這邊的規矩啊?”
“規矩再大,大不過天,你叫青皮是吧,咱們商量商量吧。”
我拿着鉗子,把青皮的手按在了小桌上,青皮臉色變了,忙問:“兄弟,你真的不知道我青皮的名號嗎?”
“我不管你是青皮黃皮,我說了有事要跟你商量,你耳朵聾了嗎?”
我突然一聲爆喝,一鉗子砸在青皮右手中指上,只聽一聲脆響,那指骨顯然斷了。
青皮當場疼暈了過去,其他人被嚇得一陣哆嗦,轉身就想跑,我發出一聲命令:“站住。”
落到最後那位小青年滿頭是汗的轉過身來,牙齒打顫的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斷了中指的青皮,哆哆嗦嗦跟我說:“這,這位大哥,你,你是狠人,別這樣,我們都是替人辦事,犯,犯不着玩命。”
看來,這些傢伙也是色厲內茬的膽小鬼。
我把青皮推給青年,警告他:“回去告訴你們老大,以後不要再騷擾這個小女孩,有事來找我白威,青天白日的白,威風凜凜的威,我是玉石商人,住在村中小學,隨時恭候。”
我化名為白威,來到這個邊陲小鎮收玉石,當然,我不是什麼商人。
商人只是我的一個身份而已,今天事情鬧這麼大,一定會給我後續工作的開展帶來麻煩,但是我既然決定這麼做,那就表明沒有了退路,我只有攻出來,才能找到突破口。
把玉波父親送到醫院,墊付醫藥費之後,我迅速趕回了村中小學。
貸款公司的並沒有上來找麻煩,學校里依舊沒有開課,只有幾個小孩子在操場上玩球,我也沒有停留,直接回到了我的小屋裏,打開風扇,接通了和歐夜的微信視頻。
歐夜在那邊說:“師父,你玩得真大啊,英雄救美是吧?”
我幫玉波父女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這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情,因為我的一舉一動都被警方掌握着,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私人空間,我嘆了一口氣:“真有本事,這麼快就知道了。”
“哼,出現在你身邊的每一個女人我都會去調查的。”
歐夜在那邊氣鼓鼓的說,我很無奈,玉波是個小女孩呢,這歐夜不會連玉波的醋都吃吧?
我聳了聳肩,對歐夜說:“說吧,楊桂英和肖克天的具體情況,肖克天到底是毒梟還是江洋大盜,你們得把路子給我理出來,我才好進行下一步的工作啊。”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歐夜是我唯一的接頭人。
因為經過前幾次的雙面人事件,警方內部的人大多已經不值得信任,在任務開始之前局長龍戰讓我自己選擇一個接頭人,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歐夜,第一,她資歷最新,沒有任何背景;第二,她是歐和偉的女兒,英雄之後,沒有任何污點;第三,她值得我信任,因為我像信任我自己一樣信任她。
歐夜在那邊說:“經過調查,肖克天曾經在南部某省服刑,這個楊桂英就是肖克天在服刑期間認識的。”
服刑期間認識的?
這有點奇怪啊,一個犯人服刑怎麼會認識一個女人,一般來說,男監獄裏面不可能出現女人,除非是探監,要不然獄警都不可能是女的,這楊桂英和肖克天怎麼會認識呢。
我說:“你們沒有搞錯吧,確定他們是在服刑期間認識的?”
“有關部門已經反覆核實了多次,確認他們的確在那段時間認識的,肖克天通過自己的一個獄友認識的楊桂英,當時的楊桂英就是肖克天那位獄友的妻子,獄友早肖克天半年出獄,曾經帶着自己的妻子探望肖克天,肖克天出獄后,他那位獄友也莫名其妙失蹤了,後來獄友的妻子楊桂英就跟了他。”
這感情線有點奇葩,一次探望就勾搭上了,肖克天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我問歐夜:“DNA比對結果出來了嗎,當天被擊斃的嫌犯,是否確認是肖克天?”
“就算結果出來,我也不可能拿到啊,官方既然已經宣佈肖克天被擊斃,這個案子就這樣定性了,是與不是還能改變什麼呢?”
歐夜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
聽她這麼說,我也很無奈,的確,案子已經定性,造成這麼大的轟動效果,想要翻案看來已經絕無可能。
不管我們擊斃的人是不是肖克天,在世人眼裏,那個縱橫數省的殺人狂魔肖克天已經消失了,如此倉促定案,或許也是官方的無奈之舉吧,歐夜問我:“師父,需要經濟支援嗎,如果有需要你儘管開口啊!”
“先打十萬來,我去泡幾個妞。”
“死去……”
歐夜在視頻里罵了一句,我的宿舍門響了,有人敲門,我連忙掐斷了視頻,打開門,看見玉波站在門口,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像是下了什麼重要決定:“我有個決定,我要跟他們去打一次工,把欠你的錢都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