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殉職

【124】殉職

“砰!”

尖銳的槍聲同時響起,我開完槍后,身體被林彥兒猛地推開了。

我槍里的子彈擊中了前方不遠處的男子眉心,只見他瞪着一雙眼睛,滿臉驚愕的撲倒在地,和他同時倒下的,還有林彥兒。

我在林彥兒倒地之前扶住了她,手裏摸到一灘滾熱的鮮血,拿開一看,這鮮血是從林彥兒胸口位置湧出來的,很顯然,林彥兒也中彈了。

“小林,你為什麼這麼做?”

看到林彥兒漸漸蒼白的臉蛋,我急得胃疼,摟着她質問到。

林彥兒嘴角滑下了一抹鮮血,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白小天,對不起,我違背了信仰……我對不起,對不起歐和偉……”

我心裏猛地一顫。

林彥兒為什麼會這麼說?她為什麼說對不起歐和偉,難道歐和偉的犧牲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我搖了搖頭,大聲往銀行方向喊叫,那邊有醫生,我想讓他們趕快過來幫林彥兒處置傷口,但是林彥兒卻苦笑着搖了搖頭:“沒用的……我知道子彈已經擊穿……穿了我的心臟……沒用的,別努力……了,這……這是我的……報應……”

林彥兒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呼吸越來越弱。

看着銀行方向的醫生們向我飛奔而來,我也抱起林彥兒飛奔向醫生,但是短短几百米的距離,卻是如此的漫長。

她替我擋了一槍,否則現在倒在槍口下面的,就是我。

子彈從她的後背直接射進,然後從前胸穿出,形成了一個標準的貫穿傷,前胸後背都在流血,林彥兒如花朵般的生命,就這樣隨着飛流的鮮血,迅速消失。

“白小天,你要記住我的話,記住我的話,為我未婚夫張少北,報仇雪恨!”

這是林彥兒留下的遺言。

醫生趕過來時,林彥兒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她死在了我的懷裏,到死都還惦記着自己未婚夫張少北的仇恨。

我的身體像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呆在了這個荒涼的巷口。

老天啊,你是在跟我白小天開玩笑嗎,我白小天到底是什麼天煞孤星啊,為什麼我身邊的每一個搭檔都會為我而死?

泣血長問,蒼天沉默,青山幽幽,沒有回應。

三天後,萬人公祭大會在市烈士陵園舉行,頭號悍匪肖克天在沙家壩被擊斃,這系列跨省劫殺案終於告一段落,人們身着黑衣,胸佩白花,表情肅穆,追悼會現場,林彥兒的巨幅黑白遺照那麼奪目,年輕的面孔惹來多少人潸然淚下。

脫帽,敬禮,禮畢,家屬回禮。

所有警員都向林彥兒獻上了最後一禮,當我走到遺照前,面對着遺照,面對着在遺照面前幾欲哭暈的林彥兒家屬,我問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叔叔,阿姨,林彥兒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她背叛了信仰,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那林家兩位老人更是呆住了。

現場鴉雀無聲,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面都能聽見,所有人都用驚愕的目光看着我,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質疑英雄的瘋子,而這個英雄卻是為救我才犧牲的。

恩將仇報?

林爸爸氣得捂住胸口,說不出話來。

林媽媽指着我的鼻子:“你這個小警察,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家彥兒為了救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抹黑她,老天怎麼不長眼,不讓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去死?”

她的罵聲句句似刀,像在我心臟上刻過一般。

我忍着巨大的心疼,咬了咬牙,再次問:“叔叔阿姨,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們能夠把握住……”

“白小天!”

洪青山嚴厲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不要忘了,你還在監察科的調查範圍,今天是什麼場合,這是你胡鬧的地方嗎?”

“洪老,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今天我必須問個水落石出。”

我沒有回頭,繼續盯着林彥兒父母的臉,只見林媽媽的臉已經氣變形了,甚至想撿起旁邊的花籃來打我了。

但是林爸爸的目光,卻透射出一抹陰鷙的殺氣。

換成任何一個人,自己犧牲女兒被這麼當面質疑,應該都想殺人吧,但是林爸爸的這抹目光不但足以殺人,而且還能誅心。

一個平凡的老人,眼神為什麼會這麼陰柔?

當我準備仔細了解時,幾位監察科的同事直接把我給摁住,扭送進了禁閉室,二十四個小時之後,歐夜從禁閉室前把我接走,她對我說:“師父,你失業了。”

這是我預料之中的結果,當著千萬人的面質疑英雄,我這是把脖子拿在刀口上去抹,自尋死路的節奏,我不失業誰失業?

處罰決定是局長龍戰親自下發的:警員白小天,在執行任務過程中犯下嚴重錯誤,導致證人和搭檔同時遇害,因為錯誤嚴重,經局裏決定處以白小天永久開除公職,再不錄用。

盯着這張沒有蓋公章的處罰決定書,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去烈士陵園。”

陵園裏,林彥兒墓碑前,有兩個靜默的身影。

我和歐夜走到近前,局長龍戰和監察科長洪青山轉過身來,四道目光同時射到了我的臉上,我穿過他們的目光,直接走到了林彥兒墓碑前,盯着林彥兒墓碑上的照片,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龍局的聲音響起:“白小天,對於這個處理決定,你有什麼看法?”

“龍局,新任務內容是什麼?”

龍局和洪科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點了點頭,歐夜眼裏閃過一抹奇光:“師父,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被開除公職了嗎,哪還有什麼任務?”

洪青山伸手攔住了歐夜,示意她不要講話。

龍戰局長看了一眼歐夜,轉眼看向我:“不錯,你小子很聰明,竟然能猜到這一點,看來我們沒有選錯人。”

“處罰決定上沒有公章,所以我就明白了。”

我掏出處罰決定,遞給了龍局長,目光沉着:“局長,要做就得做真實一點,如果這個公章蓋不下去,那接下來的任務將難以進行。”

“白小天,你可要想好了,如果這公章一蓋,你將徹底失去警察身份了!”

洪青山面色嚴肅,一字一句的說。

旁邊的歐夜更加懵逼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只能一臉疑惑的看着我們,不知如何是好。

我挺直了腰板:“警徽已經印在了我心裏,我白小天一日為警終身為警,何時在乎過虛名?”

那二位老人同時點了點頭,洪青山拿出了局裏公章,龍戰拿出了他私人印章,兩枚章同時蓋在了我手裏那張處罰決定上,從那一刻起,我的警察身份從此作廢,但是兩隻手卻重重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次日,我便踏上了南去的飛機,以普通人的身份,來到了南部邊陲的某個邊境小鎮,成為了一名普通的玉石收購商。

南國的風光,別有一番風趣。

農曆的八月份,真是南方最熱的時候,我在悶熱的氣候里,走村串寨,尋訪着玉石商家,但是這些村寨里的人都被我這個奇怪的北方人驚訝到了。

你一個收玉石的,跑到我們村寨裏面來收什麼收,我們寨子裏不賣玉石。

那你們有什麼好東西賣?

我們賣大.麻,槍支,女人……你敢要嗎?

村民們跟我開着玩笑,看着這些開玩笑的村民,大多是遊手好閒的男人,他們面色蠟黃,身材消瘦,一個個弱不禁風的樣子。

看着田邊地角那些辛勤勞作的婦女,我不禁疑惑了。

這邊民風怎麼會這樣,男人在家休息偷懶,女人卻去田地里幹活養家,難道少數民族的男人地位都這麼高的嗎?

更讓人可氣的是,我甚至看到一個三十多歲挺着大肚子的孕婦背着一捆甘蔗回到家,被她老公一腳踹倒,一頓拳打腳踢之後,這女的不敢反抗,逆來順受任由男人發泄完怒火,然後再一瘸一拐的返回田地里繼續勞作。

我跟着她去到了她家的地里,她正在吃力的割着甘蔗,看到我到來,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沒有停下勞作。

我問她:“大姐,你老公那麼對你,你為什麼不反抗?”

“反抗啥,把甘蔗賣了買點要給他吃吃就好了。”

大姐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跟我說,聽她這麼說,我想應該是她老公生病了,要吃藥,但是沒錢買,所以她是在包容一個病人。

我掏出了幾張錢,塞到大姐手裏:“大姐,別幹活了,趕快去給你老公買葯吧。”

為了一點葯錢,她拖着懷孕的身體頂着烈日幹活,實在讓人心疼,我這不是施捨和同情,我是擔心她肚子裏的胎兒和她的身體。

那婦女看到手裏的錢,眼睛亮了起來,欣喜若狂的說:“這麼多錢,可以買幾克了,謝謝大好人……”

幾克?什麼葯,這麼貴?

我心裏正生起一抹不好的預感,忽然大姐手機響了,等她把電話接完,只見她目光一暗,手機啪塔一聲掉在了地上,一下跪在我面前:“大好人,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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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獵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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