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遇襲
“師姐為何要將練氣基礎給那凡人?”出城的路上,黃裙女子開口問道,“那林家,還需要我們去嗎?”
白衣女子是她的師姐,此時她雙眼古井無波,聽到師妹提問,笑吟吟的為她解答。
“你入門晚,可能不知我派所修功法,是分因果輪迴二道的,宗門有一位林姓師叔,曾是‘落蒼城’林氏族落的老祖。”
“師叔陽壽將盡,便劍斬紅塵,苦渡雷劫,借了氏族的一條因果線,如今突破在即,而林氏因此衰敗,唯一旁支躲到了這窮鄉僻壤,保存火種。
“這次聽聞林家遭遇劫難,師叔為保全林家,防止因果斷裂走火入魔,才派遣我等前來,查明原因,暗中協助林家度過危難。”
“而那位年輕先生,已先我倆一步,惠澤了林家,產生了與我此行目的相連的因果線,所以我才要贈練氣基礎於他,完成一次因果輪迴,為我的大道清除雜念。”
黃裙師妹半知半解的點點頭,繼而問道,“師姐為何要看那奇怪書籍。”
“那名乞丐周身並無靈氣波動,但我始終覺得有種奇怪的預感在影響我,而那人看到此書的驚異表現也令我好奇,我便以借書而由,偷偷贈於他練氣基礎法門而已。”
她是有些好奇華洛的那本書,可是當她拿到手,就發現一字不識,怕時間太久再牽扯到另一條因果,便在書本中又塞進了一紙修鍊基礎,算是還了因果關係。
只不過,現在的華洛並不清楚別人對他做了什麼,反而是眼前的問題更讓他擔心。
“你跑什麼!”以林佳懿的腳力,追上華洛那是輕輕鬆鬆,此時的她就已經攔住了華洛的去路。
華洛喘着個粗氣,故裝作淡定,“嗨,這麼巧,出來散步啊!”
林佳懿自然輕易就拆穿了他的謊言,不過此時的她卻意外的提不起生氣的想法,而是頗有關心之意的隨口問道,“午飯吃了沒。”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妹妹定了個酒桌,想報答你。”
哈?請我吃飯?這大小姐今天吹的是什麼風,突然親自來請他吃飯。
“你去不去!”見他也不理睬,林佳懿不由的一陣火大。
“去!”
他敢不去嗎,別看她今天沒帶劍,這架勢,肋骨隱隱作痛啊。
跟着林佳懿走了幾條路,又回到茶樓不遠處了,一處僻靜的小酒館出現在華洛面前,不是很大,也沒幾個人,櫃枱旁一個中年婦女在核對賬本。
見華洛兩人,便喚來店小二,將他們引入一包廂中。
廂中的林佳悅早已在等候,見到華洛到來微微欠身。
“華公子腿腳還真是快呢!”林佳悅掩面輕笑,“我還以為姐姐追不上你呢。”
面對小美女的打趣,華洛只是訕笑,而不回復,稍微打量了一下,果然是漂亮的女孩穿什麼樣的衣服都能凸顯美麗。林佳悅就屬於那種看一眼就忍不住多看甚至一直想看的模樣。
不過當華洛瞥過眼睛看到林佳懿,本以為她會一臉要吃人的樣子,卻發現她只是拿着碗筷,有些心不在焉。
沒多久,菜便上齊,林佳悅舉起酒杯對華洛敬了一杯,“華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
只能?以身相許?華洛的腦海里迸發出這個詞眼,美好生活在向我招手?
“只能擺一桌粗陋酒席,宴請公子,希望公子莫怪!”
“沒……沒關係!”華洛還能怎麼說,怪自己自作多情吧,不過想想也是,自己二十四,妹妹頂多十六七歲,她姐姐倒是看起來二十左右,但經常好似要將自己活吞,三人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要真的說談婚論嫁,他會感覺更加棘手,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走了,留人家在這守寡嗎。
……
吃完飯的華洛也沒地方可去,尋思了一下,只能跟隨兩姐妹四下轉悠再返回林府。
能否收到星際救援隊的回復還得看時間,可能幾個小時,也可能需要一整天。按照他的計算,這個星球的時間制度與曾經的地球人生活作息相關,他開始有些懷疑這裏是一支返古的群系。
宇宙中有不少返古群系的存在,他們反對科技,推崇更低級的文明生活制度,認為古文明會更加平定祥和。人類中也有這麼一小支。
因為華洛和林佳悅是偷跑出來的,回來時自然不能大搖大擺的進入林府,只能找一無人的後門,臨近住處再分開。
客房門口,林震焦急的左右踱步,見到華洛回來,滿臉欣喜的走上來,“小洛你可回來了,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出門嘛。”
“我與兩位林小姐一起,怎麼了,有事嗎?”華洛倒是沒想到林震一直在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是與林家的兩位小姐出去的,林震多少有些放心,大小姐武藝高強,自然不會出岔子,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遞給華洛。
“這裏有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你先……”還沒說完,就被華洛打斷。
“銀票,幹嘛的,不是銀子嘛?”
他早上見識過這裏的貨幣,雖然只是黃教協手裏的零碎白銀,但是如果真的是一千五百兩,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林震一開口就是五百兩,先前說好的呢,怎麼突然銳減這麼多。
林震算是見到怪物了,銀票不比銀子方便,再說了,當時的一千五百兩,還真是他隨口杜撰的,林家目前這個狀態,還真拿不出來。
“這銀票呢,只要是在這‘少山國’的錢莊都能通兌成銀子,所以你不要擔心。”林震把銀票塞給華洛,繼續解釋,“剩下的銀子,容林家寬限幾天。”
說完,林震也不客套了,趕緊跑路。
華洛看着手裏畫著奇異字符的銀票,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推開門,一個乞丐正大搖大擺的坐在他的房間。
“是你!”這人正是賣書給他的乞丐,此時的他沒有中午的看到的那般髒兮兮的,但也好不了多少,衣服還滿是補丁污垢。只是能大概看清容貌,一個臉稍肥的小眼睛中年人,面對他的突然出現,華洛將手悄悄摸向藏在腰間的槍。
“自然是我!”乞丐翹起腿來上下打量華洛,“洛老弟,多年不見,變年輕了。”
華洛也上下打量他,這個看起來已經步入中年的頹廢臉乞丐,自己什麼時候認識的,還多年不見?
“我們,認識嗎?”華洛也坐了下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讓自己有些雲裏霧裏,甚至產生了一種被壓迫感,只是他想不出這個乞丐有什麼想要加害他的理由。
“之前不認識,現在剛認識,以後會認識!”乞丐男子搖頭晃腦的說了一段話,“記住了,我叫勞施仁!”
“你說你叫什麼人?”華洛以為他耳朵聽錯了,老實人?這個名字似乎有點故事啊。
“勞施仁啊!勞是勞動的勞,施是施捨的施,仁是仁義的仁!”乞丐拉攏着臉,“不是老實人,也沒有故事!”
“哦,了解了解!”華洛心想沒有故事才怪,來路不明的,說不定又是個武功高手。
“那勞老先生……”
“什麼勞老先生,叫我勞師兄!”勞施仁始終覺得華洛一臉欠揍,但是他此次來找也是有目的,不方便和他多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找你嗎?”
華洛搖搖頭,他哪知道。連這個勞施仁怎麼來的房間,他都想不出來。
“把我給你的書拿出來!”
“不是賣給我了嗎?”
“讓你拿出來你嘰嘰歪歪個啥!”
反正打不過,就拿出來唄,但為了保險起見,另一隻手握上腰間的槍。
剛拿出來,勞施仁就上來抓住他的胳膊直接強行反轉過來,書本直接就掉落了,但他不在意,而是挽起華洛的衣袖。
被扼住手腕的華洛當即舉起手槍,緊張的對準勞施仁。
勞施仁彷彿並沒有看見般,只是讓華洛自己看看手臂。
一條黑紋,慢慢從手掌的牙印傷痕處,沿着經脈,往手臂方向擴散。
“這是!?”華洛詫異萬分,放下槍后搓揉着這隻手臂,以為發現了幻覺。
“這是蠱,一種叫噬魂蠱的變異蠱毒。”勞施仁鬆開華洛的手臂,低頭撿起掉落地上的書籍,正是中午賣給他的《仙道指南》,吹了吹表面灰塵。
從中抽出了一本線裝書籍,只是這書籍既殘破,少的可憐,只有三兩頁,抬頭看看一直搓自己手皮的華洛,笑着說道,
“沒用的,蠱毒變異成為了噬心蠱,不是嚇你。”
停頓了一下,勞施仁平淡的說下去,“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全身經脈發黑,心脈腐爛而死。”
華洛自然不相信這這種說法,趕忙拿出治療儀,換上電池,顫顫巍巍的準備進行自身的檢查。
但是他心裏已經有些相信了,這種奇怪的病毒,這個乞丐說是蠱,蠱又是什麼,星際聯邦有沒有治療方法?他都無從知曉,一種無力感,頓時漫延全身。
“別嘗試了。”勞施仁拿起華洛掉在地上的銀票,對着房間微弱的燭光核對真假,自言自語道,“要是我,就修鍊,說不準能治好自己。”
“修鍊,練什麼?”華洛恍然醒悟,他不止一次聽到修鍊,練武這些說法了,就是白天說書的楊老頭,講的也是那些神仙在打架之類的故事。
勞施仁將《仙道指南》往華洛那邊推了推,“練這個!”
華洛看了看書,又看了看勞施仁,還有那一本破爛線裝本,“要是我選,我會對這本破破爛爛的書,更好奇。”說著,華洛翻看起那本線裝本。
“你看得懂嗎?”勞施仁嗤之以鼻,他知道這裏的文字華洛一個都不認識,而且這本書來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被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剪了因果線,還想着沾沾自喜?”
“什麼意思!”
“那倆女娃,是來自正道山的‘天一道門’弟子,天一道門功法與因果有關。”
勞施仁從華洛手中奪過書籍,放在了燭火上,別看書籍殘破,一時半會還燒不着。
“練不了就練不了,你幹嘛燒掉?”
華洛雖不明白他講的因果是什麼意思,但這箇舊書說不準是什麼古董之類能賣錢,就這麼燒了也怪可惜。
“因果的東西,不幹凈。”勞施仁另一隻手抬手對着書本輕輕一滑而過,手上的書直接粉碎成碎屑,這下子是瞬間就燒成了灰,只是房間裏一股怪味。
勞施仁右手豎起兩根手指凌空畫了個圈,剛剛的煙味瞬間消失不見。
“你……你這怎麼做到的?!”華洛學着樣畫了個圈。
勞施仁也不說話,只是將剩下的《仙道指南》遞給華洛,“都在書里。”
整理了一下自己破舊的衣裳,勞施仁看着華洛的眼睛問道:
“修道和修仙,你想學哪個?”
“修?我哪個都不想修,我只想等人來救我,我還有些事情,等着回去報告。”突然叫自己修鍊,一會又叫自己看書,說自己快死了,一連串的,華洛可理解不了,他只想回去而已。
“我說了你回不去,你還不信。”勞施仁似乎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多廢話,“林家有問題,好自為之!”
說完就徑直走向門口。
“等一下!”華洛叫住了勞施仁,稍加思索,提問道,“修道和修仙,有什麼區別?”
勞施仁偏過頭來,回答道,“仙,算個屁!”
……
還真敢說啊他,華洛看看這快要超過手臂關節的黑色紋路,蠱是什麼東西,他是真不知道,但讓他去修鍊,也太匪夷所思了。
……
深夜,偶爾有一些雞鳴響起,剛剛睡下的華洛被一些動靜驚醒。
“是這間屋子嗎?”
“是的,我見過那個大夫。”
“好,那就動手!”
……
“吱呀~”門栓被拉動的聲音,華洛趕忙閉上眼睛,裝睡過去。
腳步慢慢逼近,華洛能感覺到有些光亮在恍惚着他。
“兄弟,別怪我!”一聲低語,那人影藉著燭光,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向被褥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