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退出的原因

阿俊當然知道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真的林聰，也不是庄太太一直想找回來的小丈夫，儘管兩人長的一模一樣，但只不過是克隆體而已。

不過“林聰”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的。

於是阿俊把林聰帶回自己的辦公室，問他“你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嗎？”

林聰說：“諾曼先生讓我跟你們說：立刻停止一切敵對行為，回到你們的領地，否則你們意想不到的打擊力量將降臨到你們的頭上。”

阿俊笑道：“可我們就在我們的領地里呀，這個小鎮的原住民並未違法當年城邦聯盟的約定。”

林聰道：“我只是個傳話人。”

阿俊又問道：“諾曼先生是什麼人？”

林聰道：“諾曼先生是領路人。”

阿俊繼續問：“諾曼先生還有其他話要你告訴我的嗎？”

林聰搖頭：“沒了。”

阿俊奇怪地問：“僅僅是如此嗎？就為了那一句普通的外交辭令？與我所知，要製造一個克隆體也要耗費大量的物力，即便是作為一次性的消耗，也太浪費了。”

林聰道：“不浪費，我還有其他使命。”

阿俊問：“方便透露嗎？”

林聰道：“回到庄太太身邊，做一個好丈夫，體味你們的生活，這就是我的使命。”

阿俊點頭道：“也對，了解和記錄也是很重要的工作。那我多餘再問一句，原來的那個你怎麼樣了？”

林聰道：“事實上我的身體裏有一部分還是他，他雖然暴露了行徑，但還是掙扎着回到他的歸宿，完成了回收。”

阿俊說：“我懂了。這樣吧，不介意的話，我們會對你做一個全面的體檢，包括提取血樣和活體的切片標本，你願意接受嗎？”

林聰道：“如果我不接受，會有什麼後果。”

阿俊說：“你不接受的話，我不能保證你合法的進入大都會，回到庄太太身邊。當然了，你還是可以採取其他辦法入境，就像你的前身和他的所有同事一樣。但那樣，誰也不能保障你的合法權益。”

林聰道：“知道了，不接受，就可能被視為敵人，象畜生一樣的被打死。”

阿俊微笑着點頭，不說話。

林聰道：“入鄉隨俗，我接受你的入境條件。”

阿俊立刻叫來伊麗娜——後者和所有相關的重要人物事實上已經通過監聽聽到了阿俊和林聰的對話。

阿俊對伊麗娜說：“閣下，這個人交給你，體檢后幫他辦好入境手續，我來對此事負責。”

對林聰的處理，大傢伙其實也有不同的想法——都知道諾曼那傢伙已經暗中派遣了不知道多少克隆人間諜到了大家的城邦，大家都還嫌抓不完，現在到明打明的送了一個過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不過也有情報工作老到的城邦覺得一個正大光明出現的間諜到也不是壞事，全看各人的手段高下了。

打發走了林聰，阿俊又叫來了程剛。

在他們才回到大本營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鋼鐵城邦正在撤離他們的軍隊，給大本營的防禦留下了致命的空檔。

對於鋼鐵城邦為何從積極的參與探險，又為何忽然轉變態度，各個城邦代表眾說紛紜，但是又屬方舟同盟城邦分析的最有意思：鋼鐵城邦自一百年前就背棄了先祖和平、環保和種族平等的理念，開始實行寡頭政治，擴充軍備，近些年來更是變本加厲的四處挑釁，只是迫於城邦聯盟的威懾力還在，又怕引發眾怒，才沒有直接挑起戰爭。

當諾曼城邦突然出現，又顯示出了高超的軍事科技能力，是鋼鐵城邦感到了危險，所以他一方面積極加入探險，為獲得城邦間的軍事領袖積累資本，同時還能做到風險分擔。因為如果諾曼城邦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軍事征服，那麼作為已知城邦中軍事力量最強大的鋼鐵城邦是會被首當其衝的。

至於鋼鐵城邦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態度，退出聯合軍，方舟同盟城邦的代表是這樣的：被首當其中的威脅出於某種原因暫時被消除，所以他現在更樂得其他城邦和諾曼拼個兩敗俱傷，然後鋼鐵城邦再出面，看利益情況選擇做救世主還是坐收漁利。

阿俊很贊同這種分析，但是他現在不僅僅想要這種分析，他還需要知道更確切的細節，所以他找來了程剛。

程剛來之後，首先有點哭笑不得的說了一件事，剛才有個老同事找到了他，羞答答的說探險隊的一號飛艇也是鋼鐵城邦的財產，言下之意是想要回去。

阿俊聽完就笑了，問：“那你給他了嗎？”

程剛說：“按說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但是一來我看到大本營確實在歸還所有鋼鐵城邦的設備，二來實在氣憤，所以就讓人把所有能用的設備都拆了下來，只留下發動機導航和勉強夠用的燃料讓他們都湊合開回去就行了。”

阿俊忍俊不禁地說：“看來我們把你教壞了，你現在周身都是大都會裏小市民的習氣和心態。”

程剛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說：“無所謂了，我覺得這樣過的挺舒服啊。”

不過對於鋼鐵城邦為什麼忽然轉變態度，程剛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最後覺得這裏頭必然有大事發生。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求見，居然是鈦少校。

鈦少校這個人原本一直給人一種不苟言笑，遵守規則到認死理的地步。平時無論何時也是衣冠整潔，如果不是這次探險不能掛軍銜的話，他肯定是每天正裝整齊的出現在大家面前。但是今天他的樣子讓阿俊和程剛都大感意外。

鈦少校穿了一身半新的作訓服，挽着袖子，敞開了風紀扣下面的兩顆扣子，關鍵這身衣服好像也不是按照他的身形量身定做的，似乎大了兩號，所以顯的鬆鬆垮垮。

阿俊詫異地笑道：“你咋回事？”

鈦少校依舊一臉嚴肅地說：“我決定留下了。”

阿俊看了程剛一眼，才對鈦少校說：“會不會有麻煩？”

鈦少校說：“我的家族在城邦很有地位，所以我不會被定位。”

阿俊又問：“能問你為什麼這麼嗎？”

鈦少校說：“因為這樣是正確的，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對抗更兇惡的敵人。”

程剛在一旁忽然酸了他一句，正如阿俊說的，在大都會待久了，程剛還真染上了不少小市民的脾性：“你這是在質疑上級的決定嗎？你這種思想很危險啊。”

鈦少校說：“我們最終的選擇總是正確的。我深信這一點。”

程剛聳聳肩，覺得和鈦少校這種死板的人實在是無話可說，他呀，真看回想幾個月前的自己和眼前的鈦少校也沒什麼區別。

阿俊看着鈦少校。鈦少校的選擇無疑對當下的情形是件好事，畢竟現在是用人之際，更何況由此帶來的附帶效應了。於是阿俊問鈦少校：“那我能幫你點什麼呢？”

鈦少校說：“請允許我去步兵營，我是個非常優秀的步兵。”

阿俊笑了一下說：“不，你有更好的去處，比如，做一名軍法官。聯合軍成員複雜，而戰爭需要紀律。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鈦少校想了想，然後一個標準的立正，敬禮，說道：“服從您的安排，願為聯合軍服務。

送走了鈦少校，阿俊忽然對程剛說：“剛才看到鈦少校，我忽然想出鋼鐵城邦為什麼會選擇退出聯合軍了，情況可能比我們想的更糟糕。”

程剛道：“怎麼可能？難不成他們還和諾曼人先接觸了……”說到這兒，他的臉色忽然變了，緩緩地說：“間諜……”

阿俊點頭道：“是啊，就算鋼鐵城邦的人口管理再嚴格，也不能完全阻止間諜進入的，或許這是潛伏的很深的間諜，為了某種目的浮出水面了。”

程剛道：“就算他們有了深層次的接觸，那麼合作基礎呢？”

阿俊說：“種族。剛才我和鈦少校說話的時候，想起了他之前對待變異人種族的態度。”

程剛聽了，沉吟道：“是了，諾曼人把我們稱作是被污染的種族，而鋼鐵城邦又自稱是最純凈的人類，雙方確實有合作的基礎。”

阿俊道：“這一點我還得確認一下，如果我們的猜測是真的，那麼諾曼人間諜的策反對象肯定不是只有鋼鐵城邦一家，別在我們前面已經打起來了，後面紛紛的來扯馬腿。”

程剛道：“甚至更糟。”

阿俊道：“那咱倆就別在這兒啰嗦了，動起來吧。”

阿俊去指揮部通報了自己的想法，代表們大驚失色，任何人都怕背後被捅刀子。而伊麗娜根據以往的研究和林聰的切片測定，至少在克隆人身上的人類基因純凈度是百分百百，而鋼鐵城邦歷來奉行變異隔離制度，所以他們的基因純凈度也幾乎能達到百分之百，但幾乎兩個字很重要，畢竟鋼鐵城邦的先祖也是注射過基因藥物的，而且在伊甸世界也繁衍生息了兩百多年，基因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隱性的成分或者是變異的。

戰爭已經開始，卻是先在大後方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