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套王老張
“直接說來意吧，老頭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點菜了。”老張翻着菜單說。
“想請你老去我公司當指導老師，而且我籌備有一部戲需要您老人家演爺爺。”
“演爺爺，不會是被女妖精抓跑的戲，然後七個葫蘆孫子來救我的那種劇情？”
“老爺子說笑了，是家庭喜劇片。”周星不禁笑了笑。
“先看看劇本吧，年紀大了有一個好處，只拍自己喜歡的戲。”
“再過半月才能發你，放心，完成按照你的性格寫的。”周星知道老張的心理，他這幾年片酬提升了不少，又無兒無女，不缺錢。
“按我性格寫的？那不是老流氓啦？”老張自顧自咧嘴笑起來。
“老爺子您說笑了。”
“現實題材被玄幻題材影視作品壓迫的沒什麼好市場，你有把握能成功？”
周星鄭重的點點頭回答：“當龍套的幾年，我注意到一個規律，一種題材火了以後，三年內必定有成百上千相似的作品出來，直到觀眾膩味厭煩，才會有新的題材出現。玄幻大片已經紅火了三年，該是崩盤的時候了。”
“嗯，你小子說的沒錯，只要你發來的劇本好，我就加入，老馬伏櫪志在千里，爛片拍的多，想換換胃口了。”
“那就先謝了，可以點菜了吧。”
“當然，這海鮮套餐不錯。”老張笑嘻嘻的翻開最貴的一頁。
“老人家海鮮吃多了不好.........”周星玩笑道。
最後，老張還是點了一桌葷素搭配的家常菜，他血脂高，真吃不了過多的海鮮。
陳犇在旁幫老張夾菜倒水，弄的老張美滋滋的。
“很久沒美女為糟老頭子夾菜了，你是剛畢業的學生吧？”老張問。
“是啊，是從年紀看出來的？”陳犇以為老張誇她年輕，美滋滋的。
“從你戲裏看出來的，光有形，而無神，表情格式化，一看就是從專業學校出來的學生。”
“是我演的不好？”
“那倒也不是，是模式化，幾個戲劇院的老師教幾百個學生，自然容易模式化，打個比方就是工廠製作的零件，很標準，很套路，觀眾卻很少買單的。這也是專業學校的畢業生要經歷漫長的煎熬才能出頭的原因，反觀那些處在底層從小角色龍套起來的演員往往能爬的更高更遠。”
說罷，老張把茶杯放在陳犇面前說：“倒水。”
陳犇很聽話的拿水壺倒水。
杯子很快滿了。
老張手指敲了敲桌子說：“繼續倒。”
“杯子滿了。”陳犇詫異回答。
“這就是你現在的狀態了，自以為學校的專業訓練應付拍戲，其實還差得遠，理論終究是理論，要想拍好戲除了基本功，更需要多看，多聽，多思。”
老張頭很有點樂為人師的意思。
這不，還沒上崗已經開始場外指導了。
“受教了，老前輩。”陳犇真誠敬茶感謝道。
“等會吃完飯，帶你倆逛逛影視基地，最近拍的爛片不少，但爛片也有可取之處，爛的出名，爛的大俗，爛的能賣個票房也是需要功夫的。”老張說。
吃過飯，老張帶着在江城影視基地晃悠。
老張眼光毒到，最能從表象看出其中門道。
“這部科幻片導演是拍言情出生的，所以你們看除了背景在火星，其他劇情依舊是言情套路，什麼男生是豪門公子，卻偏偏對感情十分專一，男主他父母死活不同意，也要和患有絕症的女主一起在火星生活，最後發現兩人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你說搞人不？”
老張指了指片場正在痛罵女配角的副導演：“當著外人這位副導演大義凜然的樣子，其實私底下和女配角早就好上了，也就是做做樣子，拿自己情人開刀，哄哄外人的。”
“還有，你們看見那個在不停拍照的二線明星張橙橙沒？80集得大型玄幻劇，她預計就在片場呆一星期，除了拍照就是拍照，為什麼？方便以後摳圖啊，除了臉的圖是她本人，其餘不是替身，就是3D建模，只用拿劍揮揮，就能完成動作場景，牛吧。”
“老爺子，我看你不像演員，倒像是八卦記者。”周星笑道。
在去上海灘老街片場時，迎面居然來了一位熟人。
龍耀天！
他除了身後有二名保鏢，身邊還有一位高挑的美女挽着他的手臂。
有點眼熟啊。
周星仔細在一瞅，原來是那部《卡牌修仙記》的女主角。
前幾天報紙才傳出他和另一位女演員在一起，沒幾天又換了？
果然是拍一部劇換一位女朋友！
“陳犇怎麼想通了？想來我們龍豪集團了來拍戲了，可惜啊，女主角已經確定了，要不要來演個丫鬟，陪床丫鬟也行。”
龍耀天笑的猖狂，旁邊的女子也咯咯的笑個不停。
周星想半天也不搞懂，笑點TM在哪裏？！
“我在現在的公司很好，也很開心，謝謝你的好意，請別擋路。”陳犇冷冷說。
“整個江城影視基地都是我爹的，我擋你們路，我願意，我開心，你管的着嘛？”龍耀天將視線轉移到周星和老張身上，諷刺的說：“好啊，你個老張，剛剛當了大片的配角就帶着外人過來取經，是打算探聽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嗎？”
老張“嘿嘿”兩聲說：“我個名不見經傳的老頭子能帶人探聽到什麼商業機密，小龍總，你作為公司副總，老帶着小明星亂溜達，被別人看見不大好吧？”
“呸，我的事我爹都不管，要你多話，你還想不想在這裏好好演戲了，也不知道人力部是怎麼選人的，選你傻缺樣的老貨當那麼重要的配角，我小弟的父親想演都被你頂上去了，你是不是導演的大舅哥直接說。”龍耀天大言不慚道。
老張嘴角微微顫抖，60好幾的人，被人羞辱就算了，竟然說自己是走後門演戲，這是對他職業的一種褻瀆！
“我不是導演的大舅哥，是你姥姥你的大舅哥。”老張冷冷說。
“你敢占老子便宜，給我好好教訓這糟老頭！”
龍耀天頓時怒了，身後兩名保鏢很聽話的上前去揍老張。
老張年輕時候學武戲，年紀大，身手不弱，駝着腰幾個閃躲，如泥鰍般穿過兩人，直接伸掌向著龍耀天打去。
龍耀天身旁的女子見老頭來勢洶洶，尖叫一聲，撒丫子就往後跑。
龍耀天則被老張一掌拍在地上，失聲大喊：“殺人啦，救命啊！”
1.8米的高個子被老張一掌擊倒，周圍人均感覺詫異，有不少以為是綜藝節目在偷拍，統統都不上前阻止。
而龍耀天的那兩名保鏢被周星糾纏住，周星武戲龍套拍的不少，把他倆暫時纏住還是問題不大，關鍵是他是花拳繡腿，人家是實打實的出拳，纏鬥了幾分鐘，周星臉上還是掛了彩。
等保鏢去救龍耀天的時候，他已經被老張煽了好幾把掌，白嫩的臉上微微腫脹了。
“給我打！生死不論！！！”龍耀天感覺臉火辣辣，打的連他親媽怕是也不認識他了，徹底跑暴走崩潰。
周星被打的趴在地上，陳犇在旁急的流眼淚。
老張見勢不妙，他一身老骨頭再怎麼也贏不了身強力壯的專業保鏢。
他索性往地上盤坐，連哭帶喊：“龍豪老闆的大兒子打老人啦，龍豪老闆的兒子玷污我姑娘，生了娃不負責，抹嘴就跑，現在還當街打他准岳父啦！..........”
人都是膽小怕事的，救人或許會跑，但有八卦消息，就非得看個究竟，尤其是龍豪大公子的桃色新聞。
轉眼，街道兩邊餐廳吃飯的記者就如嗅到大新聞般，一股腦兒的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