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終章
眨眼就來到開元十五年。
這天大唐長安城來了一群金髮碧眼的行商，他們來自西牛賀洲的法蘭克王國。
十四歲的阿爾佛雷德就是商隊中的一員，看着這高大巍峨的城牆他情不自禁的長大的了嘴巴。
他敢說這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的的城牆。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驚訝的實在太早了，進入城內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
鱗次櫛比的房屋，寬敞乾淨的街道，路面全部用類似石頭一樣的東西進行了硬化。
但他都敢肯定這不是石頭，因為沒有這麼大又這麼平整的石塊，必然是用他們不知道的技術製作出來的。
路上用白線畫著各種標識，只是他們不認識。兩側有封閉式的下水道，每隔不遠就有一個垃圾桶。
“喂喂喂，不要站在機動車道上，看什麼呢說的就是你們。”
阿爾佛雷德正震撼於長安城的繁華之時，突然見到不遠處穿着黑色制服肩膀上寫着一個警字人朝他們走過來。
商隊的人都嚇了一跳，趕緊把目光看向阿爾弗雷德，他是這支商隊的翻譯。
他心情忐忑的走過來問道：“這位……嗯，是再叫我們嗎？”
那名警衛沒好氣的道：“第一次來長安是吧？”
阿爾弗雷德陪笑道：“是第一次來，不懂規矩還請多多包涵。”
見他的唐語說的這麼好，警衛心中升起幾分好感，道：“看到路中間這三條實線了嗎？這是機動車道。馬車走兩邊，行人走行人路。不要走錯了。”
阿爾弗雷德感激的道：“謝謝，對了，什麼是機動車啊？”
警衛說道：“機動車就是……”正說著就有一輛黑色鐵殼車‘圖圖圖’的跑過，他指着說道：“那就是機動車。”
阿爾弗雷德已經被震驚的有些麻木了，問道：“這是不用走在鐵軌上的小火車嗎？”
警衛哭笑不得的道：“不是，它和火車不是一種東西。火車是用蒸汽機帶動，這是用內燃機……”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記住中間的道路是給剛才那種車走的，你們不能進去。”
阿爾弗雷德連忙道：“謝謝謝謝。”
警衛覺得他的唐語不錯，就多問了一句：“你的唐語說的不錯嗎，跟誰學的？”
阿爾弗雷德道：“和一位叫馮易的先生學的，他還推薦我來大唐進學。”
警衛似乎很驚訝，道：“等等，馮易？是不是五十歲左右，走到哪都帶着自己媳婦。”
阿爾弗雷德驚喜的道：“對對對，就是那位馮先生，您認識他？”
那警衛指了指自己道：“我叫馮弘年，你說的那個馮易要是沒錯的話，應該是我父親。”
“啊？這……”阿爾弗雷德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先生說他的老師是大唐的郡王身份顯貴，他的孩子跟着郡王學習……你……”
馮弘年無奈的道：“還不是被我爹害的，師公生他的氣就把我發配到街上看大街了。”
阿爾弗雷德還是有些不信，心中想到這位莫不是騙子？聽說這裏騙子多的很。
馮弘年沒有看出他的想法，依然很熱情的道：“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辦了，你們和我來，我帶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阿爾弗雷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連忙推辭道：“不不不，你還要工作，就不勞駕你了。要不這樣吧，等我們安頓好就去拜訪你如何？”
馮弘年這才說道：“那好吧，一定要來啊，到時候我帶你去見師公。”
阿爾弗雷德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我先帶他們過安頓下來。”
說完趕緊帶着其他人逃也似的離開，一路上磕磕絆絆總算找到了住的地方。
又花了十幾天的時間幫商隊賣貨進貨，又把他們送上前往西域的火車，他的任務總算完成。
他家是法蘭克王國的小貴族，本來他的命運已經註定。長大繼承父親的爵位和領地，然後和可惡的大食人作戰。
十幾年前大食人突然出現，一路勢如破竹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國家，最終被法蘭克王國打敗。
但大食人實力強大，很快就發起了新的進攻，雙方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大戰。
戰亂也波及到了他的家，打仗要花錢，為了抵禦大食人法蘭克王國不得不屢次價稅，他們家也才只能勉強維持溫飽。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來自大唐的旅人，那個人說他叫馮易，妻子生病了需要治療。
大唐他們自然是知道的，應該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國家，是世界上最強大最富裕的國家。
據說大唐只用了五萬人就打敗了大食人，逼得他們只能向西入侵。
阿爾弗雷德的父親接待了他，並給他的妻子治病，還幫他聯絡了大唐的探險者。
直到那些探險者到來他們才知道馮易身份特殊，他的師父居然是大唐的郡王。
他還給了他們家豐厚的報酬，還教會了阿爾弗雷德說唐語，並給他寫了一封舉薦信。
說他要是想來大唐讀書，可以拿着這封信去長安渭水書院。
從那天開始阿爾弗雷德的夢想就改變了，他想親自來這個傳說之中的國度看一看。
可是家族已經沒有錢送他來大唐了。
後來他父親幫他聯繫了一支商隊，他給商人當翻譯，商人負責帶領他來大唐。
如此一波三折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而大唐的強大也超乎了他的想像，從進入那個叫寧遠的大城開始，他就感覺自己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條從寧遠直達長安，里程長達一萬五千里的鐵路，把需要走半年的路程縮短到了十五天。
鐵路帶給他的震撼，他永世難忘。
越是靠近大唐本土就越是繁華，僅僅數量變多的鐵路和時不時就駛過去的火車就可以知道。
他知道自己來對了，這裏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送走商隊之後阿爾弗雷德一路打聽來到了渭水書院，到達這裏之後他再次被震驚了。
這不是一所書院，而是一座有數個龐大書院組成的學城，僅僅是他看到的學子就有數萬人。
這比法蘭克王國很多城池的人口都多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大唐強大的原因，如此重視教育的國家，怎麼可能不強大。
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高呼：“快去書店，院長的新書發行了，叫《權與則》。”
‘嘩啦’無數人都爭相往一個地方跑。
他拉住一個人想要問問路，結果那個學生很着急的掙脫：“別耽誤我去買院長的新書。”
正當他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原來你在這裏，真是讓我一通好找。”
轉過頭阿爾弗雷德發現眼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是誰。
馮弘年道：“這麼快就忘了？我馮弘年，教你說唐語的那個人就是我爹。”
阿爾弗雷德恍然大悟，看對方穿着一身學子的衣服，他心中有些相信對方不是騙子了，然後就是尷尬。
馮弘年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反而自責的道：“哎呀都怪我，當時走的時候忘了把我住在哪告訴你了，這幾天你沒少作難吧。”
“呃……”阿爾弗雷德就更尷尬了，他一點難都沒做好吧。但又不好直接說我把你當騙子了，只能吱吱嗚嗚的裝糊塗。
馮弘年道：“你是來書院報道的是吧？走，我帶你過去。”
阿爾弗雷德正求之不得，連忙道：“謝謝，謝謝。”
馮弘年道：“咱們以後就是師兄弟了，別那麼客氣，以後有什麼事情不懂就儘管來找我。”
阿爾弗雷德心中再次感謝那位馮先生，真是自己的貴人啊。
看到不少人繼續往一個方向跑，他就問道：“那些人去做什麼了？”
馮弘年道：“嗨，師公寫了本新書叫《權與則》，就是講國家和人民相互的權力和責任的。我那裏有一套，你要是想看可以借給你，沒必要和他們搶。”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道：“謝謝……那些是什麼人？”
“那些是殷商後裔，商朝滅亡跑到東勝神州，現在認祖歸宗了，這些都是那邊派過來學習的。”
“那些是天竺裔的人……那些是……”
兩人一起來到教學樓，結果岳山不在，說是去宮裏了。馮弘年就帶着他去找了歐陽通辦理入學手續。
……
且說岳山一路來到太極宮，見到李治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兒子太不像話了，都多大了居然還玩離家出走那一套。走就走吧，還把我兒子也拐走了。”
李承乾一腦門的黑線：“你別倒打一耙，血緣上他是我兒子，從小就跟在你身邊長大的，你才應該負責吧。我還沒找你呢，反倒怪起我來了。”
岳山道：“他二十歲前是我在教，這幾年不是跟着你學習管理政務嗎？跟我學習二十年沒跑，跟你學了五年就跑了，合著還怪我了？”
“你拉倒吧，跟你學的那些年也沒少往外跑吧。”
“沒跑出國那能叫跑嗎，那叫微服私訪體驗生活。”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給他養成的臭毛病。他可是太子，要是有個閃失你擔當的起嗎。”
“我擔不擔當的起不知道，有種這話你當著麗質的面說一聲試試。”
“你當我傻嗎，你有種你當著皇后的面說去。”
兩人在前殿大吵，隔壁的房間李麗質和武暢兩個面面相覷，本來是想找他們要兒子的，現在也不好說什麼了。
“哎，你說這孩子好好的幹嗎要往國外跑啊，多危險吶。”
“是啊，說什麼趁着年輕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肯定是受馮易那個混蛋的影響。”
“聽說馮弘年在書院學習對吧？”
“對啊，怎麼了？”
“哼，父債子償……”
兩位母親並不知道，隔壁嘴上吵的很熱鬧的兩個大男人不停的擠眉弄眼，然後就吵到了花園。
“哎，苦啊。”李承乾看了一眼大殿方向，無奈的道。
“年輕的時候多乖啊，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岳山嘆氣道。
“得了吧，麗質和淑兒多聽你的話我又不是不知道。也就這次因為孩子的時候才和你紅了一次臉，我才叫難過好吧。”李承乾沒好氣的道：
“年輕的時候多好啊，現在就一母老虎，我納個妃子都不敢。”
岳山道：“呵呵……這是為你好，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再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指不定哪天就蹬腿了，別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母老虎？知足吧，前世這時候人家已經是天後了。
“對了，娘還不知道他們出國的事情，要不你去和她老人家說吧。”李承乾道。
“哎，幼子長孫老人家的命根，現在長孫和長外孫一起跑了，還不知道老太太怎麼發火呢。”岳山頭大的道。
不過他沒有拒絕李承乾的建議，這種事情總要有一個人去說，自己去比李承乾去要合適。
去往永安宮的路上見到很多人在路邊埋電線杆子修路燈，相信要不了多久長安城將會成為地球第一個通電的城市。
見到長孫無垢，她正陪着幾個小孩玩，這些孩子都是李承乾的孫子孫女。
岳山小心翼翼的把李象帶着岳千樹偷偷出國的事情告訴了她。
長孫無垢冷哼一聲道：“想跑就跑去吧，反正有太孫在，他就算死外邊了也不擔心沒人繼承皇位。”
“呃，沒您說的那麼嚴重。”岳山擦了把冷汗，老太太越老七星越大，說話毫不客氣。
“聖人呢，怎麼沒見他出來？”
“在房子裏寫書呢，他覺得自己沒幾天好活了，想抓緊把書寫完。”
“……”
……
南洋海面，一支擁有八艘各型號戰船的艦隊正向著西方行駛。
艦隊最大的一艘萬噸級蒸汽戰列艦上，岳千樹正抱着桶吐的稀里嘩啦，一邊吐還一邊抱怨：“武明空，我真是上了你的大當了。”
李象對他的抱怨毫不在意，道：“哎呀，你沒聽蔡艦長說嗎，北人剛上船都這樣，吐啊吐啊就習慣了。”
岳千樹道：“說的輕巧，吐的不是你。”
李象聳聳肩道：“體質問題，我也沒辦法。”
這時門被敲響，李象道：“進來。”
三十齣頭的軍官走進來，正是這艘廣東號戰列艦的艦長蔡靖，他是海軍大將軍蔡陽的長子。
蔡靖自然是知道兩人身份的，當他得知兩人在自己船上的時候差點嚇尿了，是真正意義上的快嚇尿了。
一個是太子一個是雲中郡王的長子，哪個出了問題都不是他能擔當的起的。然而人都已經上船了，他想回去也晚了。
不過也不得不說經常和海洋打交道的人膽子大，在確認沒有迴轉的餘地之後他就改變了想法。
要是把這兩位給伺候好了，屬於他蔡靖的終南捷徑就有了啊。
“兩位郎君，外面碰到遇到鯨群了，要不要去看看？”
“鯨群？小樹，要不要去看看？”李象高興的道。
岳千樹知道轉移注意力會讓自己舒服一點，就說道：“走，去看看。”
三人一起來到甲班，就見到一頭頭體型龐大的黑白兩色鯨魚追逐着戰艦，還不時的躍出水面。
“這是虎鯨，據岳郡王說它們是媽祖娘娘的海上護衛，從來都不傷人類。”
李象驚訝的道：“真的嗎？”
蔡靖道：“護衛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虎鯨確實不傷人。曾經有人從船上掉下去，虎鯨不但沒吃他還幫着驅趕鯊魚，我自己就遇到過它們把吃不完的肉分給我。”
“太神奇了。”
“是啊，所以經常出海的人都不會傷害虎鯨，也很少有傷害海豚的。”
船隻又航行了幾天，岳千樹終於渡過了暈船期，可以享受遠洋海航帶來的驚險和刺激。
蔡靖也是變着花樣的討好他們，這天他又把兩人叫到甲板上，說是練習射擊。
“這是最新式的步銃，採用金屬定裝子彈，彈夾可以裝七發子彈。火藥用的是最新研究出來的無煙火藥，有效射程在四百米。”
從此兩人又多了一個新玩具，沒事兒就在船上‘砰砰砰’的玩射擊，槍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見長。
艦隊航行了近三個月，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兩位郎君，我們目的地到了。”
李象用望遠鏡看着前方的島嶼說道：“那就是我們用一百匹絲綢換來的愛爾蘭島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