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翻爪間，船在手
這些海賊蠢嗎？他們不蠢，他們知道巴澤爾不斷詢問“這片海域，最帥的人是誰？”有什麼意義。
不是中二腦殘。
是一種赤裸裸的威懾！
或者說，就跟戰前總動員一樣，底下聽得人也許覺得動員人很中二，很白痴，但只要你聽了，回答了，本質上就是配合動員人完成了一次‘洗腦’、‘思想灌輸’、‘調教’。
動員人也知道自己的行動、話語很蒼白，無力，但次數多了，一樣有效。
所謂的傳銷，洗腦，調教，也許套路更多，更潤物細無聲，但本質上跟‘戰錘’巴澤爾進行的血腥武力支配、“這片海域，最帥的人是誰？”思想壓迫是相同的。
這胖錘有點東西……北泉心理評價了一下。
他豎瞳盯着巴澤爾，而巴澤爾暗自聚力，握緊狼牙錘，他餘光瞥了一眼那黃毛海賊，又從眼前這怪物的爪子上掠過，刻意以一種毫不在意，平靜漠然的語氣道：
“你，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吧。”
他邊說邊打量着這怪物的神態，爭取不放過任何細節。
他對惡魔果實知道的不多，但最關鍵的一點卻記憶猶新：惡魔果實能力者怕水！
當時聽聞的時候他就暗自記下，有些嘲弄：海軍那群貨色也是廢物，要是自己當海軍，直接想辦法整出一海下船，遇到惡魔果實能力者就把他的船打爆，讓他落水活生生的淹死！
打量幾秒，巴澤爾有些失望，這怪物連眼睛都不眨，看不出深淺。
他餘光一瞥，見身周的海賊各個都畏畏縮縮，目光躲閃。
廢物！
他知道欺負欺負普通人還可以讓這些廢物上，但真碰到扎手的還得自己來。
他也懶得命令這些廢物攻擊，毫無效果——剛才只是習慣性的威懾一下，省得這群廢物背後捅刀。
他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怪物上，內心警惕，眼睛微眯：
“我，‘戰錘’巴澤爾認可你的實力，一個廢物死了就死了，不妨考慮一下，加入我的海賊團如何？”
他勉強擠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不留痕迹的靠近。
“我巴澤爾只尊敬強者，只要你夠強，就算讓你直接當副船長，大副又如何？”
“真的？”
北泉低沉的回了一句，箭尾甩了甩——像是有些心動。
他這一回復頓時讓巴澤爾暗自一喜，他不動聲色：
“當然！”（近了！）
“不信你去東海椰樹村打聽打聽！我巴澤爾雖然蠻橫，但絕不是說謊的人！”（更近了！）
“別說是副船長，哪怕是船長也不是不可……”（就是現在！）
“死！！”
巴澤爾驀然一吼，握住狼牙錘朝着這蠢怪物就是當頭一錘！
他測試過，自己全力一錘可是能砸爛一艘小船！
至於眼前這怪物，哪怕不死也得重傷！
他滿臉獰笑，被自己這一招陰死的蠢貨不在少數。
一群白痴，他能不知道自己這體型的弱點嗎？
恐怕有些人成了肉泥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有這等心機吧？
海王獸吃魚也得用盡全力！
他想着自己的座右銘，再次加力，力求一擊斃命，而北泉豎瞳凝視着極速逼近的狼牙棒，翅膀一伸，反向拍在甲板上。
嘭！
他前爪驟然發力，脖頸一縮，於千鈞一髮之際退到了狼牙錘攻擊範圍之外！
嘭！
狼牙錘直接擊碎了甲板，深陷其中，另一端的巴澤爾龐大的身軀都懸於半空——可見他用力之猛，之狠！
“什——！”
巴澤爾神色劇變，驚呼出聲，一抬頭，正對上了一雙深沉森寒的豎瞳。
他下意識的鬆手，準備抽身後撤。
咔嚓咔嚓！
兩隻龍爪一前一後拍在他雙臂上，刀鋒一般的前掌刺入血肉，直達骨關節。
北泉龍首立於他眼前，利用體重，后掌用力一壓，爪尖穿透其肘關節而出。
“從我的眼睛裏，你看到了什麼？”
他甩尾抽爪，任由巴澤爾仰趟在地，渾身抽搐，嘶聲哀嚎。
“拿着殺人的武器，持着殺人的心，那麼自然要有被殺的覺悟。弱肉強食，優勝劣汰，你要殺我，我便吃你。”
他甩了甩爪尖的碎肉血絲，話語陡然一轉：“不過，我做事一向守序重原則。只要你願意將這艘船給我，我不殺你。”
生路？！巴澤爾已經絕望的心陡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生機隨血液一點點流逝，這讓他內心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恐怖。
他想到了被自己凌虐玩弄的人——原來這就是那種感覺嗎？
“給你……”他掙扎着哀嚎了起來：“我不想死，求你了，饒命。”
“聲音太小了。”
“給你！都給你！船長，這艘船，全部都給你！我……不想死啊！”
看着慘嚎的‘戰錘’巴澤爾，克比愣住了，這就是自己心目中恐怖無比的那個戰錘？那個巴澤爾？
在死亡與絕望面前，似乎，跟他，跟那些無辜的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同？
那名臉上沾滿了血肉白汁的海賊木然的跪着，而其他海賊內心瀰漫而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艷陽高照，但他們卻渾身僵硬，手腳冰涼。
“放心，我說我不殺你就絕不殺你。”北泉看了看弄髒的鱗片，利爪，撇了撇嘴。
他抬眸，豎瞳一轉，低沉道：“現在！”
“發佈我作為船長的第一條命令！”
“給我——”
“——殺了他，殺了戰錘·巴澤爾！”
他這話一出，讓本來就膽寒的海賊們更是渾身顫抖，再看向他的時候只感覺到一股驚懼與恐怖。
殺了他？殺了戰錘·巴澤爾大人？這怎麼可……克比恍然意識到現在的巴澤爾哪怕自己似乎都可以提刀殺了他。
他驀然想到了這兩年來的所有折磨痛苦，緊咬牙齦。
他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衝上去，報仇！殺了他！
他哆哆嗦嗦的起身，剛抬腳，愣住了：我，殺人？如果我殺了人跟這些海賊又有什麼區別？
他想到了自己堅守到今天的海軍夢想又停下了腳步，而其餘海賊你望我我望你，面帶遲疑，猶豫不敢上前。
“混蛋！醜八怪！你說話不算話！”巴澤爾掙扎着想要起身，但着實無力，只能往後挪：
“就這群廢柴也敢殺我？！你……”
嗯……是這胖錘積威不錯，還是這群海賊真的有點廢？北泉不着急，也不理巴澤爾的哀嚎怒罵，他豎瞳突然一轉，見那名木然跪着的海賊慢慢起身。
他腿腳哆嗦，踉蹌着腳步，甚至於中途還摔倒了一次。
他顫抖的握起鋼刀，刀尖對準巴澤爾的臉部，讓他驚懼怒罵了起來：
“喂！西撒！你這廢物還……”
噗嗤！
鋼刀刺進他的面部。
西撒提起鋼刀連續狂砍了十幾刀，血肉飛濺，直到鋼刀脫手而出，磕在甲板上。
他扭頭，朝着北泉跪倒，嘶啞着聲音道：
“大人，葵花寶典，能讓我變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