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佈局
“良心都沒有，良心都被狗叼走，他一走就是幾萬里......”
李慶哼着小曲兒，唱着歌兒，隨手把電動三輪停到機場外的行人路邊，把裝滿了小錢錢的旅行箱拽下來，另一隻手拎着一串無人機，上面不知道掛的黑乎乎啥東西，李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往機場走。
明明就堵在道路中間，附近路過的車輛和行人卻好像沒看到一樣，行駛間卻會不自覺的讓開他的位置。
李慶一臉開心的笑。
在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碼農。
和那些月收二狗，無欲無求的碼農不太一樣。
李慶是個半路出家的程式設計師，中專學的拖拉機工程設計，後來感覺自己設計設計的也活不下去，就去報班自學了編程，勉強找了個小工作室上班，月收三千出頭，活得普普通通。
再加上家裏都是農村人，六個錢包湊一湊也湊不到幾萬塊，這輩子大抵是買不起房的。
至於女朋友......因為他連不會動的都買不起，所以他想都沒想過。
但是一個月之前，他的命運突然發生了改變。
他得到了一種特殊能力。
只要他想，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李慶給自己的這種能力取名為‘不可見’。
只要他一動念，任意位置中心方圓兩米內的東西，都會成為別人眼中‘不存在’的東西。
這個範圍最大可以擴張到五米，但也能將他分為多個小的範圍。
至於‘不可見’的效果，就像那些學校里或是公司里存在感極低的人一樣，明明站在那裏，可就是沒人發現，走路的時候也會本能的躲避，但是想要去找的時候，哪怕站在面前都沒人能看見。
除此之外，範圍內的聲音、光效都無法被範圍外的人所感知。
這是一種堪稱隱身的能力，很好很BUG。
李慶很喜歡。
在花了大半個月研究明白這項能力之後，李慶就開始了自己肆意妄為的美好生活。
對，他稱這種獨屬於他一人的肆意妄為是‘美好’。
不需要任何掩飾，缺錢了就蹲在銀行門口等運鈔車，來了就進去翻一翻，零錢他還不拿，嫌掉價，要拿就專拿大票、紅鈔！
而且他可不是偷啊，他認為那就是‘拿’錢，銀行跟他家取款機似的。
拿完錢之後呢，想裝一裝X就直接把錢倒進行李箱，嫌麻煩就直接進銀行，坐在銀行經理旁邊蹲點，專門等土大戶，等記住人家的銀行卡密碼，趁他不注意偷了卡就跑，操作秀得一匹。
有了錢要幹什麼？
當然是享樂了！
這種時候就要把自己身上的不可見效果取消，然後故意穿的破一點、舊一點、越餿越好，就跟自己平常穿的一樣。
然後腳底下趿拉個拖鞋，手裏拎着公文包，隨便找個金碧輝煌點的酒吧夜店，別的什麼事都不幹，就一個——撒錢！
就是要土！要浮誇！要所有人或羨慕或厭惡的看着他！
要看那些衣着光鮮的小美女們，趴在地上臉紅心跳的撿錢！
人越缺少什麼，就越會追求什麼。
以前李慶掙扎在社會生死線上，當然不會想自己該如何享樂，像這樣的美女佳人以前看他一眼都夠他樂半天，哪想過今天。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有能力，有錢，有資本，女人算什麼東西？
在用錢砸服了十幾個小騷娘們兒，腎虛了整整一周之後，李慶突然頓悟，追求起精神境界上的純潔。
他開始不滿足於能用錢砸服的女人，轉頭對偶遇的良家下手。
‘不可見’這種能力，堪稱是下九流絕技，甭管迷藥拍花子那都是一等一的拿手。
於是，才有了特處科檔案簿里那幾起姦殺記錄案。
因為身影根本無法被記錄，所以李慶從未被警察圍捕過——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他。
直到特處科介入，李慶的日子才開始不好過。
經過在幾個夜店的現場勘查、行為模式分析之後，特處科才有了之前的那場埋伏行動。
然而情報上的不對等，卻讓特處科遭到當頭一棒。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派去的那些刑警在現場勘查的時候，李慶就一邊猥瑣的笑着一邊開着能力站在旁邊瞧。
跟耍猴一樣。
現在李慶想起來還會忍不住樂出聲。
在摸清那幫條子的行動之後，李慶就往自己的出租房裏搬了六十多罐煤氣和二十幾桶汽油，東西都是從飯店和加油站拿的，一路開車運回來把他累的半死。
不過吧，為了懲罰那些破壞自己美好生活的人，怎麼都不算辛苦。
遠遠的站開，用安裝的攝像頭看着他們一批一批的進去，等到進的差不多了之後，按下火控。
轟隆隆——
小半棟樓都塌了。
李慶笑的像個往糞坑裏扔鞭炮的熊孩子。
不過也有令人出乎意料的地方。
例如，他們沒有死。
到現在李慶都還記得遠程攝像頭裏的場景。
熊熊烈焰與倒塌的水泥碎石混雜，一個身材高挑，面色慵懶的女人踩着煤氣罐碎片，從廢墟中走來。
她面前的一切都彷彿被坦克碾過，在廢墟中開出一條四五米寬的通道，連地面上跗骨之蛆般的火焰，都在這面無形牆壁前被掐滅。
劇烈的爆炸被這無形的屏障抵擋，原本做好的爆破準備也成了定向爆炸，只炸毀了陽台方向的兩堵牆和上下兩層樓，完全沒能達到李慶想像中的標準，混亂雖然引起，但規模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大。
而且也正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才讓李慶從得到能力的狂歡中漸漸冷靜，腦中不自覺的浮現超能部隊、龍組、第四類特管局之類的高端名詞。
更刺激的是，當他準備收拾東西從天台上下去的時候，突然有一發子彈打到面前，嚇得他連東西都沒收拾就跑了。
出了這件事之後，李慶簡直神他媽后怕。
雖然現在自己沒被抓着，但指不定人家官方超凡者裏面也有什麼特殊能力，能通過因果線、命運織網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把他拽出來呢？
於是，他準備跑路了。
一手拎着一箱子錢，另一手拎着一串不知道掛着什麼東西的大型無人機，李慶晃晃悠悠的往機場裏走。
腦子裏全是自己在視頻里看到的那個女人的窈窕身影。
“淦！”
“要是能讓老子上那個娘們兒一回，早死十年老子也願意啊。”
李慶樂呵呵的想着。
......
東海機場邊上，一輛五菱宏光停在路邊毫不起眼。
車上原本的座位已經拆除清空，三名工作人員蹲在地上，用電腦操控無人機，圍繞機場實時拍攝全方位錄像。
劉治坐在後座上，身前的兩台電腦同時連接信息車和眾多組員，命令一個接着一個，快速精準，盡量用最短時間疏散封鎖整個機場。
這面正忙活着，電腦上突然彈出一個窗口，白君棠柔美慵懶的小臉從窗口冒出半截。
只是因為角度問題，兩個黑洞洞的鼻孔正對着他：
“隊長，你要的那個人來了。”
劉治點點頭，還沒等下命令，就聽視頻對面傳來一陣陣肉麻的聲音。
“君棠，我們又見面了。”
“君棠，下班之後一起喝杯咖啡吧。”
“君棠，你身材這麼好，一定常去健身房吧？我有一家的年卡，不如......”
劉治額頭一下皺成‘川’字，眉頭挑起一邊。
“不，我不喝咖啡，也不去健身房......咱們不是三分鐘前剛認識嘛？”
“君棠，你也許忘了，我們在一棟樓辦公，我上次在......”
劉治徹底忍不住了：“何赤野！你再敢在我這犯花痴，我現在就過去把你第三條腿打斷！”
“......”
何赤野不說話了。
電腦視頻窗口震動了一下，攝像頭被立在車載支架上。
屏幕里出現了一個一身紫色西裝、內襯紅色襯衫，腳底下踩着一雙白色皮鞋的騷氣男人。
男人相貌英俊、身材高挑，一頭半長的頭髮用髮膠抹成斜背頭，面上帶着騷氣的笑：
“劉治，剛兩個月不見，你的處男焦躁綜合症又加重了不少。”
“怎麼，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大波浪的小姑娘？”
“大博士，咱都二十二了，母胎solo也是很殘忍的。”
劉治推了推眼鏡：“用不着你操心，何隊長。現在我是你上司，不想挨花生米就乖乖聽話，別在我面前提你和你那三十八個前女友的破事。”
何赤野嘴角一拐，臉皮不自覺的抽搐一下，語氣惡狠狠：
“是——劉隊長。”
“目標資料已經給你看過了，我現在要你從現在開始，實時監控全東海機場為中心兩公里以內的能量波動，有爆炸就吸收掉。”
“有時間就在屏幕上幫忙盯着人，別的不歸你管。”
劉治語速很快，也很冷靜。
何赤野一翻白眼。
說的跟誰樂意多管閑事似的。
隨着劉治按下一個按鈕，通過無人機投放的小型浮空攝像頭，各個位置的鏡頭映照到屏幕上。
屏幕上，所有人都被標上了一個個紅點，每個紅點在數據庫里都自成序號，一張在公民數據庫中被多次用紅色警告標註的身份信息頭像，在數據庫中進行快速對比。
劉治通過無線電快速發佈命令。
很快，李慶哼着小曲兒唱着歌的老臉就在監控中出現，手裏還拎了個騷包的旅行箱。
沒開啟能力的時候，普通人和監控儀器還是可以用肉眼看見他的。
但是當他開啟能力后，就只能用‘靈目’來尋找。
又因為超凡者數量稀少，靈目可持續時間較短，劉治只得將隊內所有超凡者分配到不同小組，讓所有超凡者輪流開啟‘靈目’監視李慶。
除此之外，就是確定目標在被抓捕時，可能選擇的逃跑方向。
劉治看看機場地圖，再看一眼李慶現在所在的位置，緩緩閉上眼。
外表靈光不顯，而體內卻是靈機急速涌動。
只一兩秒的功夫，分析就已完成。
這是他的能力：
【見微知著】
緩緩的，劉治睜開眼。
然而此時，他的雙眼已然佈滿血絲，連兩腮都好像略微下陷。
但是劉治那張板正的殭屍臉上，卻難得露出一抹笑容，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緊緊盯着面前標着紅色警告的老臉，
“通知特勤隊，準備疏散第四齣口和第六齣口，重點佈防候機廳西門，出站通道。”
“對方目標為三點鐘的歐洲航班。”
“注意時間，外圍現在可以開始封鎖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