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寒夜
山中的日子很是平靜，過了兩天的時間，在這兩天之中常昭每逢有時間的時候都是會去問一遍，少樓主回來了沒有，答案都是沒有。
當中也是同那門童混熟了一些，後者叫做十三，因為是少樓主在外面帶回來的日子是正月十三，故起名十三，幾年的時間也是將十三從稚童教成了門徒。
後者其實資質還是不錯的，有樓里的人教學一番都是能夠做的了樓中的事情，看着也是十分的斯文安靜，這倒是十分附和聽風樓之中的風格。
常昭熟練的打開了門房，緩緩的走了進來，還不等自己說話的時候。復顏汐抬頭看着常昭道：“又是沒有回來吧？”
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隨即常昭道：“小姐，看來少樓主的確是有事情去了，我們不如先行下山吧？”
話到此處，卻見復顏汐眉目擰了起來：“常昭，這件事情不是你我就能夠簡簡單單的完成的，若想要復仇沒有他的幫助，我們至少要多花十年的功夫。
你……你可知我心中的恨意，能等十年？“
噗通一聲，常昭跪在了地上，身軀顫抖：“小姐，是常昭說錯話了，若是可以。明日常昭道都想親手宰了那廝，為元帥還有少帥報仇。”話到最後常昭哽咽：“只……只是見到小姐如此辛苦，常昭不……”
“不忍心？”復顏汐嘆了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拉起了常昭：“你本就是從哥哥身旁，死裏逃生的人，自然是知道生命的可貴，但是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
不管這件事情相不相信，都已經是事實。既然是活着，帶着使命，即使是侮辱，艱辛也一定要走下去，你……你明白嗎？“
常昭抬頭就見到了小姐的眸子，此刻小姐的雙眸宛如星辰一般，漆黑的夜空之中如同星星一般的指引着方向，頓時間常昭的心也是安靜了不少。
“小姐放心，常昭這就準備晚飯。”隨即常昭點頭，作揖就出去了。
看着常昭的身影，復顏汐也是難免有一些晃動，這些天她何曾不是在夢中醒來；渾身是血的父兄都是在看望着自己，母親血灑定北王府，那一幕幕都是在夢中出現。
宛如一把刀子刻在了心頭之上，每動一分就痛一分。自己的心頭血流下了多少，又有誰知，又有誰能夠懂？
這夜，風吹的很大，窗外就聽見呼啦呼啦的聲音，榻上要多加一床棉被才算是睡的踏實；只不過此時的復顏汐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總覺得是有人要回來了。
“十三——小十三！我……我的酒呢？”昏昏沉沉的俊朗青年，恍恍惚惚的走在了聽風樓的門前，一個踉蹌之間似乎就是要倒在了地上一番。
眼見着就要倒在了地上，卻是腰部發力直挺挺的又是站了起來，此時聽聞叫自己名字的十三，從樓中急匆匆的出來。
手中拿着貂袍兩步做三步的來到了青年的身邊，給他披上了貂袍，頓時一股暖流也是湧上了心頭。
就見十三扶着青年埋怨道：“少樓主，您又喝多了。”
此人就是聽風樓的少樓主顧風，聽到被埋怨了，隨即顧風敲打着十三的額頭道：“我喝點酒又怎麼了，心情不好，除了美酒。還有什麼能夠使我忘懷？”
“你這一去都去了好多天了，不少的人都是跑過來找你。當中不少都說是你的朋友，十三都不認識，只好將他們給打發走了。”
“哦？哈哈哈，小十三啊小十三；我的朋友你難道不知道是誰？”卻見顧風笑了起來。
十三嘆息了一聲，少樓主之所以會出去還不是因為他那唯一的一個朋友出了事情，只不過看到這樣子回來的時候大概也是知道了什麼樣的一個結果了。
方要進到門房的時候，卻見妹妹顧倩緩緩的走到了自己的跟前；顧風推開了十三一把子將顧倩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笑了笑：“幾日不見，妹妹又是長大了不少。”
一把將哥哥給推開，卻看到哥哥站着不穩，又是不忍心的攙扶了起來；顧風一臉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調侃道：“就是不知道以後是便宜了哪個臭小子。”
“哥~~”氣的顧倩面目羞紅，故作氣憤的看着顧風。
“呃……好好好，是我開玩笑了，只要是妹妹願意，這一輩子哥哥都會養你的。”顧風才是捋了捋顧倩的額頭前的兩道虎鬚。不遠處，在夜晚之中朦朧的燈光之下，映襯出一張絕美的臉龐。
“閣下就是少樓主？”就聽見，聲音輕盈。卻有着幾分寒冷之意。
看到是一位美女，頓時顧風也是正經了不少；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拱手作揖道：“在下正是，不知道小姐是何人，似乎在下不曾相識。若是可以，在下倒是想跟小姐，吟詩作對、共度良宵。”
“哼~”復顏汐啞然一笑，被顧風這番姿態的樣子抖樂了不少，果然是同哥哥所說，這顧風別看他是聽風樓的少樓主。骨子裏面卻是有着一番浪蕩之態，見到美女的時候都是會顯露出來。
這倒是讓顧風愣了一起來，輕輕一哼是什麼意思？真是有一些讓人捉摸不透。就見復顏汐打開了門房，給十三說了一句話之後，十三就離開了。
顧風十分瀟洒的走到了房間之中，看了看左右的風景，果然還是山上的風景別具一格。
“你也進來。”
“我嗎？”顧倩本身準備走，卻是被複顏汐給叫住了，愣了一下就看到了復顏汐點頭確認。隨即也是跟着走到了房間之中。
“小姐，這聽風樓之中啊，就數這裏的風景最好。您的眼光真是獨到。甚好，甚好。”顧風風度翩翩的讚揚了幾句，轉過頭來卻是看到了顧倩頓時拉下了臉：“你跟過來湊什麼熱鬧？”
顧倩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氣的跺了跺腳。翻了個白眼：“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
復顏汐將桌子整理開來，上面放着幾隻茶杯，三三兩兩不多不少；煮沸的茶水加入到了茶杯中；緩緩的端給了在坐的三人。
“這多一個杯子，難不成還有人？”顧風指着茶杯問道。
還不等顧風話說完的時候，房門忽然是被打開了，一道顧風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的身影也是來到了顧風的跟前，只見七尺男兒淚流兩行。
“少樓主，一定要幫少帥報仇啊！！！”剎那之間，常昭之聲響徹了整個房屋之內。
復顏汐端着茶杯的手指也是抖動了一番，差點就沒有拿捏住手中的茶杯。
“哥哥，他真的就是嚴崇哥哥的副將？”見此顧倩驚訝的看着哥哥道。
顧風點了點頭，將常昭扶了起來坐在了蒲團之上；心中忽然是落下了一塊石頭一般。這些天在外面一直都是在找着故人之人，今天看到故人最親近的副將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顧風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了。
“常昭，他們所說的事情可是真的？”顧風看着常昭道。
常昭聽了頓時站了起來，看着顧風激動道：“少樓主，難不成您認為元帥還有少帥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鬼剎山的血還在流淌着沒有凝結，十六萬兄弟的身軀還躺在那裏。您竟……竟然質疑！！”
常昭忽然的激動，讓顧風更加確認了這件事情。他之前也不相信會是這樣的事情。但是死裏逃生歸來的常昭。那可是他的副將，怎可能欺騙他。他真的不在了……
一股子怒火從心中也是燃燒了起來，但是片刻之後顧風又是無奈的坐在了地上。不喝茶水，卻是將腰中酒壺拿了起來狠狠的灌了幾口才做罷休。
“少樓主，您這是何為？”常昭不解。
“我恨，我恨自己無用，沒有將情報轉交給他；才是讓他從此陰陽兩隔。我恨，恨自己的無能，不能夠幫助他做任何的事情。”卻見失神的顧風悲涼道。
“哥哥……”生平見到自己的哥哥第一次這般的無助，一時之間顧倩的心也是跟着難受了起來。
“是啊，烈焰十六萬忠魂義士，堂堂一代名帥，不可限量的少帥一夜之間不復存亡。這血海的深仇怎麼能忘！若是沒有報仇雪恨！怎麼對得起他們的英靈！！”
聲音不大，卻是在房屋之中鏗鏘有力；一字字都是戳入了內心深處。
一直到此時顧風才是注意到了眼前的復顏汐，眉頭頓時疑惑了起來坐直了身子質問道：“你是何人？”
復顏汐不由得嘲諷了起來：“我是何人？一個死了之後又活過來的人，只不過活着之後的責任更大了。活着就是為了他們而存在的人！！”
復顏汐眼中帶亮，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顧風，隨即將自己腰中的血佩也是拿了出來。
見到血佩之時，顧風又是心中一痛，這血佩就是他打賭輸了之後送給好友的禮物；好友又送給了他的妹妹。想到此處顧風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的復顏汐。
卻又是搖頭道：“不可能，你……你不是她！！”
“不……我就是她，我就是他的妹妹；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就是他的妹妹；定北王府的郡主嚴靈兒。如今重生的復顏汐！！”
這條消息如同奔雷一般的炸在了顧風的腦海之中，看着眼前的人幾度之間顧風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唯一能夠得到解釋的只有這一塊玉佩。
“你可還有什麼能夠證明的？”警惕的顧風問道。
“你若是我哥哥的摯友，你就應該知道哥哥的左腳小指之下有着一顆紅痣。每次當他提起這顆紅痣的時候都會說，他是戰神下凡這就是標誌。”
不會再假了，眼前的人錯不了就是他的妹妹；再度看了一眼血佩。顧風心中暗道了一聲“看來傳言是真的……”
“少樓主她真的就是小姐，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是有些不相信；但是相處之後小姐過往的習慣還是能夠感受出來的，只不過現在的小姐……”話到最後常昭也是哽咽了起來。
是啊，無端之間遭受了這樣的人禍，又有誰是能夠跟之前一樣笑口常開？眾人都不做聲，屋子裏面又是變的安靜了起來。
“你打算怎麼做？”忽然顧風看着復顏汐道。
這句話說完之後，復顏汐的眸子也是明亮了起來，忽然之間像是活過來的嚴崇一般。用着他堅定的聲音道：“既然我活着，這件事情就一定要有結局。”
“好啊，我幫你。”這一次顧風卻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哥哥？”顧倩聽了都是愣了起來，急忙道了一聲哥哥。
顧風摸了摸顧倩的額頭寵溺道：“這件事情哥哥不能夠不管，縱然是父親也阻止不了我，哥哥希望你能夠明白哥哥的決定。”
前所未有的正經，讓顧倩都是有些不認識自己的哥哥了，這一刻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變了。以至於顧倩也是變了。
不待顧風說話，復顏汐就已經是拿出了一張紙，上面已經是做出了一些初定的計劃了，看着上面的字跡顧風皺起了眉頭。
過了好半響才是道了一句：“你確定要這麼做，其實完全我可以一個人來的。”
卻見復顏汐搖了搖頭：“你的身份終究是一個障礙，若是沒有人說的話。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層關係決定了身後的事情。
給我十年的時間，一定是可以做到這一步的。我一定會讓他們跪在亡魂之下懺悔的。“
思慮了片刻之後，顧風也是痛快道：“三年的時間，我也會讓你成為江湖第一勢力！！”
風吹的更加的狂妄了，但是屋內的四個人內心中卻是躁動了起來；骨子裏的鮮血都是在跳動着。這一刻他們的復仇之路開始了。
“哥哥，你從來都不會幹預外界的事情的，這一次為什麼毫不猶豫的幫助她？若是爹爹知道了，你會……”出來之後的顧倩，着急的聞了一句。卻是被顧風伸手捂住了嘴巴。
“所以啊，你要站在我的這邊，不能夠向著爹爹說話。知道嗎？”顧風俊俏的臉龐勾勒起一抹笑意，不容的顧倩拒絕，後者乖乖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