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盧家
先前林瑾初病得厲害,睡覺都不安穩,大夫特意在葯里配了安神的藥材,林瑾初吃了葯,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等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
守在旁邊的眉兒見林瑾初醒了,連忙給她端水來,道:“姑娘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奴婢去喊大夫來。”
林瑾初搖搖頭,靠着眉兒的肩膀坐起來,喝了點水潤了潤喉,道:“這是哪裏?”
“這是范陽侯府!”眉兒一面拿了軟枕給林瑾初靠着,一面解釋,“聽說姑娘病了,盧老夫人和侯夫人不放心,特意將姑娘接來侯府養病。姑娘放心,老夫人應允了的,還說姑娘安心在侯府養着,過些日子再遣人來接姑娘回去。”
林瑾初點點頭,原主自小在京城長大,除了林家,最熟悉的就是范陽侯府了,因為擔心她在林家受委屈,范陽侯府時常便接外甥女過來小住。只是盧家雖是好意,但對於原主來說,盧家與林家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經常在盧家小住,也沒有養成活潑的性格。
那時林瑾初睡着,趙氏知道林瑾初病着,也沒讓下人喊她起來,直接叫僕婦將林瑾初背上馬車,林瑾初睡得安穩,換了個地方也沒醒來,便一直睡到這個時候。當然,到了外祖家,沒有不去見長輩的理,林瑾初爬起來,示意鶯兒和眉兒替她更衣。
鶯兒有些不贊同,道:“姑娘身子還沒好,怎麼就起身了?盧老夫人和侯夫人都說了,姑娘身子要緊,好好養着就是。”
“外祖母和大舅母那是疼我,可我不能不識好歹,來了舅舅家,怎麼能不去見長輩們?”林瑾初並不贊同鶯兒的話,鶯兒確實是為她着想,可再親近的親戚也不能無限制的索取,人家對她好,她也該有所回報,功利點說,如今她的名聲讓吳家和林瑾夕毀了個徹底,有盧家向著她,她的日子才能好過些。
鶯兒心疼自家主子,但主子這麼說了,她也知道有理,眉兒服侍林瑾初更衣,她便沖了一碗蜂蜜水,遞給林瑾初,道:“姑娘說的有理,只姑娘身子弱,喝碗蜜水再去吧!”
林瑾初睡前喝了葯,這會兒口中還都是葯的苦味,鶯兒遞了蜂蜜水來,林瑾初便接過來一口氣喝掉,道:“鶯兒,我還想喝一碗。”
“……”鶯兒把碗接過去,搖頭道:“大夫說,蜜糖會影響藥效,不許姑娘多喝的。”
林瑾初回味口中的甜味,前世不長的生命里大半的時間都在吃藥,雖不像如今喝得是葯湯,但葯吃多了胃口就不大好,林瑾初一直就很喜歡甜滋滋的糖果和糖水。當然,如今雖然病着得喝葯,但只是風寒,養養就好了,林瑾初喜歡蜜糖的同時更喜歡健康,不用人勸就乖乖地聽醫囑。
眉兒替林瑾初整理好了衣裳,又給林瑾初披了一件披風在外面,這才扶着林瑾初出門。
林瑾初住的是盧老夫人院子的廂房,除了林瑾初,盧老夫人娘家的侄孫女偶爾也會來府上小住,屋子就挨着林瑾初的。出了門,林瑾初往旁邊的屋子看了眼,果然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屋裏出來,見林瑾初便道:“林姐姐,你幾時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一名十四五歲的丫鬟從方瓊後面追上來,手裏還抱了一件披風,顯然是要給方瓊披上的,見到林瑾初連忙行禮,道:“見過林姑娘。”
林瑾初笑笑擺手,示意裙兒不必多禮,向方瓊道:“今兒舅母才接我來的,這會兒正要去外祖母那裏,瓊兒妹妹也去嗎?”
裙兒追上來,方瓊知道躲不掉,只得由着裙兒替她繫上披風,口中嘟囔道:“天已經不冷了,怎麼還要披風,我新做的裙子,繫上披風便看不到了。”念叨了一回,又向林瑾初道,“我昨兒來的,特地來給四哥哥過生辰的,林姐姐也是嗎?”
方瓊臉上笑嘻嘻的,口中的話說起來似乎是很高興又多一個玩伴,但微微垂下的眼眸中,分明有些忌憚。至於緣由,林瑾初都不必多想,方瓊自小就喜歡追着盧家四公子盧少陵到處跑,時常往來的表姐妹誰與盧少陵親近些,方瓊便有意無意的念叨着她母親在世時將她許給盧少陵的話。
“瓊兒妹妹不知嗎?這些天家裏出了些事,所以外祖母接我過來散散心。”林瑾初倒不是怕了方瓊,只是她身子還沒好,精力有限,跟方瓊多糾纏一會兒,在外面活動的時間就少了一會兒,隨便說說的話,哄哄方瓊也不會少塊肉。
聽林瑾初這麼說,方瓊放心了些。嬸娘總說林家底蘊深厚,如今雖然式微了,但林瑾初的爹是有本事的,日後肯定能爬起來,若非林瑾初早就定了親,她肯定爭不過林瑾初。原本方瓊也確實沒多留心林瑾初,偏偏林瑾初退了親,偏偏這個時候,林瑾初來了盧家,原本在做針線的方瓊一聽到隔壁的動靜,沒來得及加披風就追過來了。
林瑾初沒太留心方瓊的表情,同方瓊說了話,便往前走,方瓊心裏還有些不信,見林瑾初往前走,連忙提起裙角跟了上去,與林瑾初說話,“林姐姐聽說了嗎?為了給四哥哥慶祝生辰,姑祖母特意請了慶春班到侯府來唱戲,聽說慶春班的頭牌玉郎還要唱《牡丹亭》呢!”
“是嗎?”林瑾初露出些欣喜的模樣,前世她身子不好,歌劇、話劇也好,京劇戲曲也罷,都只能在屋子裏看電視,雖然不知道那玉郎唱的有多好,能現場觀看,林瑾初還是很高興的。
兩人閑聊了幾句,也就到了盧老夫人的屋子,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姑奶奶,你們在說什麼呢?這樣高興,也不叫瓊兒一回。”方瓊也不等通報,提起裙角便往裏走,一副十分熟悉親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