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羅修的抉擇
左手握持着的圓盾微微震顫，美國隊長史蒂夫額上刷刷的往下流淌冷汗，他望着往上二層樓梯，那數以百計密密麻麻堆涌着的喪屍群，不少進階的喪屍種類也混在其中，咔咔作響的磨着尖銳牙齒，空洞眼眶閃爍着幽幽綠光俯視眾人。
它們沒有絲毫的着急，反倒像是在等待，這是最令人絕望的。
史蒂夫再往身後望去，己方的只餘下十名不到的突擊隊員，並且早已臨近體力極限，手上部分槍械也失去了能夠裝填的彈藥。
無需如何的精通戰略理論，明眼人只需一眼，便可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無論人數、戰力，還是地勢，無一例外都是喪屍佔據絕對優勢。
絕望，真的絕望！
就算是見慣鐵血戰場的突擊隊員，當下看着眼前黑如潮水的喪屍群，臉容也無血色的煞白無比，全身肌肉都順應本能的稍稍顫慄起來。
“史蒂夫。”
巴基臉色難看，手往前搭在史蒂夫肩膀上，等待他做出最後的一道決策。
史蒂夫咬着嘴唇沒有說話，面對沒有絲毫勝利的局勢，什麼激昂澎湃的戰前演講，什麼超級士兵和吸音圓盾，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再往前一步，即是地獄。
讓倖存的突擊隊員往前去送死，史蒂夫作為隊長做不到，但這或許就是他們的宿命，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宿命。
前進還能死的英勇壯烈，後退就只有等待死亡。
史蒂夫緩緩的舉起右手，低沉而有力的道：“全體，突擊咆哮隊！”
“在！”
包括巴基在內，所有突擊隊員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在這一刻驅散除了所有恐懼，任憑一腔熱血在胸口燃燒，異口同聲的應聲道。
史蒂夫長吐口氣，下令道：“放下一切背包負重，有槍的拿槍，沒槍的拔刀，準備最後的衝鋒突圍。”
“明白！”
突擊隊員沒有絲毫猶豫，服從命令的脫掉背包，或裝上最後的一發彈夾，或將腰間的白刃軍刀拔出。
史蒂夫看眾人都準備好后，一直高舉着的右手，肌肉自微顫趨向平穩，正準備發出突擊信號的往前揮落——
啪！
一隻看似瘦削實際強壯的手，往前探出，穩當的抓住右手腕，讓史蒂夫沒有如期的發出指令。
“羅修？”史蒂夫疑惑不解的，旁邊那阻止自己的少年，不是羅修又是誰。
“聽我說，隊長。”
羅修笑了笑，莫名道：“你不是說相信我么？”
史蒂夫臉露苦澀之色，右手反握着羅修手掌，疲倦的注視着他，略沙啞的道：“難道現在還有什麼辦法么？無論怎麼看，以我們僅剩的戰力，都難以撼動那龐大的喪屍群！”
“遙遠的東方有句古話，說‘蟻穴雖小，潰之千里’。不嘗試一下，又怎麼知道螞蟻撼動不了象群？”
羅修拍拍史蒂夫的手，示意鬆開，然後提醒道：“還記得剛才科學家記錄的檔案筆記么？那最後一句話——想要逃離這裏必須殺死它。這個‘它’指的應該是，關押在這研究室底層，第一具作為病毒傳播源頭的喪屍體。”
羅修琢磨道：“也只有它才能命令並操控喪屍群。剛才的舔食者和吞噬者，應該都是它派來的，以此打探我們的人數和武裝。”
“這所有的一切，你早就知道了。”史蒂夫有點難以置信。
“是！我也早早做出了抉擇，只有那樣，才能讓更多的人保全生命，有機會離開這裏。”
羅修乾脆承認，說到這裏，他突然伸手，將脖子上的身份吊墜給一把拉下，放入到史蒂夫右手手掌內，“隊長，你不是問題，我是什麼人么？”
史蒂夫愣愣出神的，望着眼前意氣風發的黑髮少年。
“我是咆哮突擊隊的一名普通士兵，一直都是，僅此而已。”
羅修轉過身去，逆着隊伍方向，往底下層數的樓梯通道邁步走去。
“羅修！告訴我，你想去做什麼？”
史蒂夫左手握持圓盾，右手則握緊鐵質吊墜，感受着其中殘留的溫熱，大聲問道。
“我要到地下底層去殺那具病毒源頭的喪屍體。”
羅修的話語直白而乾脆，短短一句話，卻讓場上所有人都齊齊色變。
這無疑是送死！
“那樣的話，我也可以辦到，我可是隊長，你讓我去吧！”史蒂夫快速的篤定道。
羅修停下步伐，回眸，對史蒂夫說道：“你不應該止步於此。”
“什麼？”史蒂夫愣住了，一時之間，不明白羅修所說的意思。
羅修深深吸口涼氣，沉聲道:“美國隊長。你的宿命不是死在這小小的基地地下，你還要帶領突擊隊員重整旗鼓，掃除九頭蛇工廠和基地，讓這個充滿內戰硝煙的世界重新回歸到和平！”
“在完成你真正的宿命之前，至死也不要給我停下步伐！往後就再也沒有人來救你了，只有你自己！”
羅修將雙刃重新抽出，一點點的握緊，堅決回頭，“而這，是我的宿命！”
突擊士兵羅修，要徹底的止步於此！
他要作為轉瞬即逝的流星，煥發出最絢爛耀眼的光，替這個黑暗時代找出一條出路！
為此，哪怕賭上自己的性命！
“我一定會完成使命！會在某處看着你，所以別辜負了我的期待和這條命！”
羅修的聲音猶在原地迴旋，腳步卻沒停下，身影快速自下層樓道黑暗中消逝。
“隊長，這……”
突擊隊員們驚詫的看向史蒂夫。
“誰都不要說話！原地待命！”
史蒂夫大聲開口，將右手託付的身份吊墜，格格作響的捏緊，彷彿想要記住上面留有的溫熱，“別辜負他的覺悟啊！”
“史蒂夫。”
巴基走上去，安慰的拍拍其後背，堅毅的眼神中也流露着傷感。
史蒂夫低聲喃喃:“那小子，一直走在我們前面，這一點從未變過。”
……
地下三層，樓梯通道。
開啟鷹眼，手持雙刃，羅修在往下疾速奔跑。
由於喪屍聚集在上面層的緣故，一路上竟暢通無阻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幾頭普通喪屍，完全阻擋不了羅修的腳步。
或許連喪屍王都沒有想到，有人類會送死流選擇往下突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