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互相給予希望
“那是？”
將一頭往上涌的喪屍盾擊拍飛，史蒂夫艱難抬頭，可以看到一條通道走廊，後排感染喪屍彷彿麥子似的次第倒下，自黑暗中，一名黑髮少年手持染血雙刃，不斷飛踏邁步的往前進行殺戮推進。
平常清秀俊朗、如同風一般的陽光少年，此時完全化身為戰爭絞肉機，漆黑狹長的鷹眼冷如堅冰，手中的雙刃攻勢毫不拖泥帶水，快准狠的沒入或砍飛喪屍頭顱。
刀刀見血，一擊必殺！
“羅、羅修！”史蒂夫愕然出聲。
“還能堅持下去吧，隊長。”
手頭砍飛一頭喪屍的腦袋，望着不遠處還堅持抗擊的隊長，羅修不由輕吐口氣，步伐突然加速助力的衝刺，軍靴飛踩在走廊一側牆壁上，斜着身軀連續踩踏出二三腳，再以前面喪屍的頭顱作為踏石，輕巧敏捷的越過最後的十米距離，落在史蒂夫所處於小山似的屍堆上。
“當然，我還能這樣耗上個一天一夜!”
“是，是，我知道。”
聽到美國隊長熟悉的口頭禪，羅修感到莫名的喜感，嘴角微微上揚，側身背對着史蒂夫的後背。
史蒂夫會意一笑，也自然而然的，不再對背後進行設防，集中精力應付身前的感染喪屍。
二人就像是搭檔多年的戰友，沒有多說什麼，便彼此默契的背對背，分別以雙刃與圓盾，以此和往前湧上的喪屍潮汐展開持久式的殘酷廝殺。
十分鐘過後。
史蒂夫和羅修背靠在一起，大口喘着粗氣，汗水與鮮血已打濕戰衣，而他們腳下及四周的喪屍屍體更是堆積如山。
“結、結束了么？”史蒂夫左手一松，圓盾落地，身體也跟着軟跪在屍堆上。
“沒事吧，不是說，能耗上一天的么。”
羅修的源能也幾乎見底，疲勞的回過頭去，只見史蒂夫朝突擊喪屍伸出手，替他們把還未閉上的眼睛合上，聲音略沙啞的道：“抱歉了。這次我沒能救下你們，未能像往常一樣帶領你們走上勝利。”
先前面對感染喪屍包圍，都屹立不倒的美國隊長，此時為了地上那些原戰友的屍體，卻是直接跪了下來。
羅修心中一陣感觸，只能輕聲道：“隊長。這不是你的錯，錯的，只是九頭蛇組織，還有幕後的紅骷髏施密特。”
“為什麼，就算我受傷也安然無事，而他們卻落得這個下場。”
史蒂夫愣愣的低垂眉目，望着因喪屍抓咬而傷痕纍纍的右手，左手用力的緊握拳頭，重重的錘落在圓盾上，無比自責的低語道：“我本來能救下他們的，我應該救下他們的。”
“隊長。”羅修來到史蒂夫跟前，呼喊一聲，史蒂夫失魂落魄的，完全聽不進他的聲音。
“隊長！”羅修深吸口氣的繼續呼喊，突然將軍刀自刺刀上擦去血跡，收刀入鞘，空着的左手短暫蓄力，對着跪在地上的史蒂夫臉頰，就是一巴掌扇去！
啪！！！
極其清脆響亮的一記耳光，在燈光昏沉、死屍遍地的地下走廊中響徹。
“看着我，美國隊長！”
羅修的聲音沉穩有力，史蒂夫這才略迷茫的抬起頭，然後便看到了一雙凌厲而堅定的眼睛。
“你把突擊隊員都當做什麼了！需要保護的平民？還是未發育的孩子？他們是為了抗戰勝利而犧牲的，就算走到今天這一步，相信也是無怨無悔！”羅修注視着史蒂夫，沉聲道：“既然你擁有他們沒有的力量和能力，那就好好利用這一點，肩負起他們的夙願和信念，繼續為了未完成的任務戰鬥下去！而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頹廢不振。”
“要知道，你可是美國隊長啊！”
英雄也是人，他們也會受傷，會退縮，會落淚，會死亡，但唯一不會的就是放棄。
互相給予希望，而後繼續前行——這或許就是他，降臨到這箇舊年代時空的主要原因吧！
羅修心裏如此的想道。
史蒂夫眼睛中的迷茫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重燃堅毅的神采，他掃了眼周圍的突擊隊員屍體，吐出一口濁氣，道：“羅修，謝謝你，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在這裏止步，那才是辜負了他們的犧牲和託付！”
“這才像樣，那我們現在先離開這個鬼地方。”
羅修說著話時，望向視野的左上角：二小時三十二分鐘。時間還趕得上，只要時間結束，美國隊長依然存活，那就算是改變了曾經的歷史。
換句話說，美國隊長本會死在這九頭蛇工廠的地下，只要他能平安的離開這裏，踏出工廠大門的那一刻起，未來歷史將會出現新的一絲轉機。
至於那個漫威未來時空，是不是羅修所熟悉的世界，那都沒太大的關係。
本就一無所有的羅修，從不怕賭，只怕連賭的資格都沒有。
“恐怕還不行，羅修。”史蒂夫拿起圓盾，在羅修的搭手下，挺直腰板的起身站穩。
“為什麼？”羅修不由一愣，在這T病毒肆虐的工廠地下，連他都不敢保證，長時間待在這裏，是否會產生新的變數。
史蒂夫道：“包括巴基中尉在內，還有十幾名突擊隊員還活着，只是外面走廊通道的怪物過多，他們都退守到了地下三層深處的生物研究所中。”
羅修注視着史蒂夫，也不問別的，乾脆道：“那帶路吧。”
“羅修，你……”
“如果不回去帶他們一起離開，你是不會選擇一個人出去的對吧。”
看着略微發愣的史蒂夫，羅修一副懂得的表情，左手抽出軍刀，將雙刃重新握持在手中。
史蒂夫認真點頭，道：“當然了，正如你所說，我可是美國隊長啊！”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就是英雄的輝煌和歸屬。
由史蒂夫在前帶路，羅修在側跟隨，一起穿過狹長漆黑的甬道，在佈局複雜的地下走廊內，一邊清掃徘徊的喪屍一邊不斷前行。
二人無論體質和戰鬥才能，都遠遠超過普通人類範疇，更是有過了與喪屍拼殺的經驗，零散的低階感染喪屍完全對他們造成不了威脅，一路上近乎暢通無阻往地下三層深入。
史蒂夫沖在前頭，扛着圓盾，以盾擊將前方喪屍給撞倒在地。緊跟其後的羅修，手中雙刃彷彿化為死神鐮刀，手起刀落，將倒地喪屍砍瓜切菜般的補刀擊殺。
史蒂夫眼睛的餘光望着身後，一身夜行戰衣的羅修，心中的震撼可是沒有停過。
羅修下士，這位黑髮少年，在以往的戰役里總能給他帶來驚喜。
而在今天，像是寶劍出鞘，少年終於顯露出所有的鋒芒，那雷厲風行的作戰判斷，主攻后凌厲而果斷的刃殺，絲毫不像普通的獵人和行軍偵查員，反倒像是經過千錘百鍊、無數戰役的鐵血戰士！
眼力、實力、智慧，以及意志，沒有一樣輸於他這位被世界託付厚望的超級英雄。而就是這麼一位少年，在今天之前，連咆哮突擊隊裏的成員，都以為羅修只是替雷奧擺弄望遠鏡的小小偵查員。
“你究竟是什麼人，羅修。”
史蒂夫心裏暗想，收回目光，專心對付起前方的喪屍。既然羅根不說，那他就沒有詢問的必要。儘管只相識了二周，但二者已並肩作戰的，經歷了數次生死，在這基礎上孕育的信任，是足以託付出自身軟肋的後背。
沉默收割着喪屍身上的殺戮值，羅根望着前方高大的背影，不免暗暗的鬆了口氣。還好在暴露了戰鬥水準的前提下，美國隊長仍沒有對此過問，否則他還真找不到理由來搪塞應付。
這箇舊年代時空，只要出現那麼一位象徵和平的英雄就足夠了，美國隊長所煥發的正義和自由光輝，足以驅逐九頭蛇組織的邪惡力量，而羅修只要藏匿在其後背，成為黑暗中那一抹嚮往曙光的影子即可。
這，就是只狼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