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棟樓
書單一這日綁了馬尾,筆直站在那一看就顯得利落,流露精英女強人風範的可靠,這和另一頭懶洋洋的顧明侑產生鮮明對比,氣場變得持續壓迫。
今天的書副長也很嚴厲……
為了往後着想,顧明侑迅速開動腦筋轉移話題,“噢,我昨天睡覺的時候想到個事。”
“……”書單一頓了下,還是耐性子地問道,“什麼?”
“你說,我現在官應該很大,不用處理什麼事務嗎?”
這算個有意義的問題,不是故意岔開,書單一語氣鬆懈一點,“暫時不用。”
果然,談正事就行,顧明侑暗自嘀咕,當然問題也是真的困擾考慮到的,一般來說大校,還是部長,職銜不小,手底下按理不會像顧明侑這兩天那麼清閑才對。
“上面已經對你的情況做處理了,基本有同僚會幫忙補漏,而且部長你正在休假中,真有什麼不得不決定的事務傳來……”書單一指了指自己,“我被委命了一些代行使的權限,也就是說我會替您工作,不然你以為我這段時間很閑嗎?”
“哦哦。”顧明侑搗蒜點頭,生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暗地卻悄悄後退一步,誒說歸說,怎麼後半句開始怨氣越來越重了呢?又不是我讓你加大工作量的……
簡單吃過東西,接下來就是繼續如同前日的教授和學習。
在沒了新鮮感后,這一過程和當年課堂聽課沒什麼區別,一樣痛苦打小差,期盼下課,唯一讓顧明侑聊以**的,大概就是書副長秀色可餐的臉了。
學校那會可沒那麼好看的女老師。
當然,事關自身未來,顧明侑一個成年人分的清楚輕重,不管怎樣都在努力地跟上腳步。
“好了……休息會吧。”
時間過得飛快,經過大段牆壁上光影的移換,書單一實在忍受不住對面男人不加掩飾看來的目光了,放下一摞紙質,瞪了瞪,憋了幾秒,最終只是重重哼了聲。
顧明侑一臉無辜,眼神純潔無暇,看你的臉提神,有什麼問題,沒毛病啊。
“自己學會吧。”過了少頃,見顧明侑沒有任何悔改的架勢,書單一有些生氣,把手上的一疊“自製教材”一把扔過去。
“好的。”顧明侑從善如流,他看到了紙上娟秀的字跡,有些就不是打印,完全是手寫的,他內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久了,顧明侑走到拉伸玻璃門那邊伸懶腰,視線越過前邊的陽台,看着外面一成不變的公寓風景緩解腦子裏的酸脹。
“對了,這間屋子是怎麼來的,也是租的嗎?”顧明侑突然想到似的說道。
“自己”應該買個別墅啊,有大泳池和泳裝美女那種。
“不是租的。”書單一雙手抱胸,還是在意於顧明侑的“輕率唐突”中,顯得冰冰冷冷,不過後面的話不由讓人大吃一驚。
“整棟樓都是你的。”
“什麼?!”顧明侑聽聞,至少提高了八個音度,他反應過來地捂住嘴巴,轉身說:“都是我的,真的假的?”
書單一雖然不願意露出好表情,但仍舊錶示沒騙他。
“我去,發財了。”顧明侑欣喜之情在臉上蓋不住了,這一下就把以前的人生奮鬥目標完成了,還是超級加倍,這結婚生小孩不用愁了啊。
然而這種彷彿中彩票的舒爽沒持續多久,顧明侑轉念想到自己要打仗。
媽的,房子有什麼用。
旁邊的書單一看着顧明侑小孩子似的喜悅,搖頭覺得好笑,後來又見他明顯變得低落,萎靡得像到手的鴨子飛了,更是彎下腰,低頭掩飾藏不住的笑意。
顧部長,好有趣。
冷靜了一會,顧明侑捶捶腦袋,“哎,你別笑了。”
書單一才不會理,正是報仇回去的機會。
“等下,就算當兵升到了頭頭,也沒那麼多錢吧?”顧明侑產生疑問,他四處瞧瞧,這棟公寓樓的地理位置和市中心並不搭嘎,但怎麼說也有二十幾層,估值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驚人的。
念及某些新聞影視劇,顧明侑一震,忙問道:“我沒做什麼對不起組織的事吧?”
這都什麼呢,書單一埋汰地瞥了瞥,“放心吧,一切都是合法的,走得正規流程,在聯軍內部里也是得到認可。”
聽這麼說的解釋,顧明侑就放心了,沒去細究錢的來源,而是重新走到門邊,拉開站到陽台上回味了。
就算這樣一棟大樓對顧明侑不會有什麼過於突出的現實意義,但給他心裏爽一爽總是可以的吧,他就吹着冷風,對着樓下小盒子般的建築車流一覽眾山小,自我感覺良好。
至於為什麼是這棟樓呢?選址竟然和顧明侑工作后選擇租的公寓一模一樣,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或者說本該如此。
顧明侑一晃之間,就遇到了難以想像的變化,而他經歷的並非是常見的那種“穿越”。
如果省去天上的月亮——那個阿比斯的因素,那麼他就是回到過去,在某個地方扇了下翅膀,然而,就是在正常基礎上多出來了阿比斯這個“變量”的存在,所以才讓世界顯得一切非常不同,超現實和戲劇。
這也就能解釋就算“隔了五年”,他對周圍對自身生活細節,有着依然熟悉,依然流暢連貫體驗的緣由。
當然打仗,面對侵略迎頭痛擊什麼……是完全不熟的。
可他依然是漸漸接受了。
接受來到這個,嚴格意義上算得上平行世界的事實。
換一種說法,就算拚命不從,認死理地蒙頭抗拒,又能怎麼樣呢?周圍的事物就會朝他所希望的變化了嗎?
根本不會的,顧明侑完全知曉這樣的道理。
他與書單一聊過了許多,也思考了許多。他開始試着接受身上“顧大校”的身份,這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同時,那些人們的尊敬,紙上戰場的記錄,也在向他無聲傳達。
那場好似遠在天邊的戰爭,令他隱隱察覺到,肩上或許存在的責任。
無關乎他的意志,只是很沉重,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