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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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婕被錢老太太請到了本市五星級酒店的總統房，受到如此隆重的禮遇，余婕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有些忐忑不安。余婕是一家獵頭公司的創辦人，這家獵頭公司沒有多大名氣，開始試業時做了幾宗金融行業的生意，為外資銀行挖了幾個人，因此在圈內沒什麼名氣，所以問津者不多，有時幾個月也做不了一宗。最近連交房租的費用都拿不出來，為了維持下去，她鼓動員工做起了婚姻介紹的行檔。雖然不起眼，但至少能免強餬口。聞說多多集團公司老闆錢多多的母親——錢老太太要見她，她就感覺到好事即將來臨。

錢老太太沒有在他兒子的公司總部接見她，余婕不免有點好奇，錢老太太如此神秘，到底有可貴幹？請她的人卻守口如瓶。錢老太太特別交待過，這事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否則別怪她不留情面。

實際上，錢老太太請余婕的整個過程，都是在非常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整個多多集團公司，包括董事長兼總裁錢多多本人尚不清楚此事。近七旬的錢老太太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余婕，她的態度真誠，完全是一副有求於余婕的姿態。

錢老太太對余婕說，這次請你來，是請你幫助物色一個人，這個人對於我們錢家，對於多多集團的未來，意義非同一般。所以，我經過再三考慮，捨棄了有名的獵頭公司，將事情交由你們公司辦，余總務必費心辦理，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出現。至於付給你的報酬，可以由你提出來，但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必須符合我的要求。

余婕說，錢老太太請放心，只要你開出相關的條件，我們一定全力以付，現在各種各樣的頂尖人才多的是。

錢老太太想了想，說，我要的這個人才，不一定有很高的學歷，當然至少要本科畢業——

余婕聽到這裏，心中一陣狂喜。心想只要本科畢業的，這樣的人滿大街都是，這有什麼難的。她接話說，你放心，很快可以落實。

不，你還沒聽我說完。錢老太太用手勢制止了余婕。她停頓了片刻，又說，這個人必須是女性，不能超過二十五歲，個頭要在一米六八至一米七之間，人要長得漂亮，身材要勻稱。

老太太，你是想選美嗎？余婕忍不住又開口插話。

可以這麼說，不過，這只是第一個條件，關鍵的是第二條，她必須願意為錢家生兒子——

余婕愣住了。她完全明白了錢老太太的意思，她是想找一個願意為錢家借腹生子的女人。余婕沒有馬上說話，她喝了口水，然後把杯子捧在手裏，若有所思的說，長得漂亮，身材勻稱，二十五歲以下，這些條件都好辦，可生孩子——說實話，願意借腹生子的女孩子不好找，難度太大了。

錢老太太說，余總，如果沒有難度，我就不用請你出面了，就是因為不好找，想來想去，才選中了你們公司，聽說你們也在做媒人的生意？

余婕說，兩者無法等同，媒人的生意只是牽牽線，收點手續費，可生孩子不是件小事，再說，懷胎十月，時間太長，萬一——

錢老太太說，余總多慮了。你只要找到符合條件的人選，其餘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既然這樣，你肯出多少錢？

錢老太太看了看余婕，你是問你的傭金，還是——

兩者兼有。我要知道你出價的底線，才好和人家談。余婕當然要求明碼實價，免得到時雙方扯破臉皮。先小人後君子是生意人的護身符。

我說過，錢不是問題，錢老太太表現出了有錢人家的風範，很有氣量地說，只要你找的人我滿意，傭金可以加倍。

那好，我儘力就是。余婕答應了。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余婕仍然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錢老太太已經追了三次電話，情急之下，她想起了朋友寧小潔。

前兩天，余婕和她見過面。是余婕閑着無聊打電話給她，後來她們就相約着到名仕咖啡。閑聊時，余婕知道寧小潔去了大學生就業指導中心工作。寧小潔說，很多大學生畢業找不到工作，一些長得漂亮的女生乾脆給人做小蜜。

余婕沒當回事，她還接話說，這有什麼？再年輕十年，我也去當小蜜，不僅吃香喝辣，還有錢拿，多好的職業。

寧小潔也笑着說，照你的話說，我們都成了沒有要人老太婆了？

你以為你還年輕呀！兩人說說笑笑就過去了。現在，余婕覺得找寧小潔幫忙可能性最大。她用電話聯繫了寧小潔，火急火燎的要見她。

寧小潔說，我正上班呢，不像你那麼自由自在。

余婕說，上班正好，我正有事求你，你就在單位等着我。

兩人在就業指導中心的會議室見了面。余婕沒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她要招幾個女大學生，要長相好，身材好，沒結過婚。

你自己公司招？寧小潔有點不相信。

當然不是，是一家大公司委託的。不過人家開出的條件很高，你先幫我挑選幾個，我要親自面試。

寧小潔認為這是天大的好事，不僅幫了有需要的大學生，還體現了自己的工作業績。她爽快地把余婕帶到自己工作的計算機前，還特地和主管的主任打了聲招呼，主任當然是大力的支持。

寧小潔按照余婕的標準，找出了十個人的資料供她挑選。余婕先認真看了一個叫郗慧琳的資料。這個叫郗慧琳的女大學生，從照片上看，清純靚麗，一米六九的個頭，二十三歲，條件相當不錯。余婕對寧小潔說，這個不錯，非常符合要求。

寧小潔看了看說，我看你還是先挑別人吧。這個郗慧琳可不是個好侍候的主，就業中心已經幫她介紹過五六家單位了，全都是上班沒幾天就不幹了，不是嫌工資低，就是嫌住宿條件差，要不就是幹不了。你別自找麻煩。

聽了寧小潔的話，余婕只好放棄。她接着又看了其她幾個人的資料，挑了三個出來。說句實話，她對這三個女生的直觀感覺並不好，儘管她們的條件都不錯，但她總覺得她們不一定能和她合作。不過，先試試吧。

余婕剛離開就業指導中心，錢老太太就來電話，她開口就問余婕事情的進展情況。余婕忙說，有了很大的進展，已經找了三個候選人，條件都相當不錯，就是還沒有和她們談，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

錢老太太聽了很高興，要余婕抓緊時間和她們談，如果同意，馬上帶給她過目。她還再三叮囑，人一定要長得漂亮，個頭要高。

余婕用三天時間分別找了三個女生談，結果完全一樣，待遇環境她們不計較，她們要的是一份既有前途，又穩定的職業。余婕所談的為他人生子之事，她們是堅決不會做的，給再多的錢她們都不會做。

一連碰了三次釘子，余婕有些灰心。想來想去，她決定找郗慧琳試試。這種貪圖享樂的女生，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她找寧小潔要了郗慧琳的資料后，試探性的給她打了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開始，郗慧琳聽說是獵頭公司，馬上想掛斷電話。她說，我不認識獵頭公司的人，再說我又不是什麼高級白領，你找錯人了。

余婕說，沒有找錯，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才。我們見見面，說不定你的人生從此而改變。

郗慧琳笑了，她說你是誰啊？牛吹大了點吧！我這個人從來不玩虛的，要干就干實實在在的事。

余婕一聽有戲，連忙說，我們見面談，保證你滿意。

郗慧琳同意見面了，不過她在電話里又提醒余婕，一般的工作和薪水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余婕說，你放心，保證不是一般的工作。儘管余婕看過她的照片，不過第一眼看見郗慧琳后，余婕還是被她的美艷閃了眼睛。郗慧琳的確算得上標準的美人了，白白的肌膚，大大的眼睛，S型的身材，兩個**不算特別大，卻十分挺撥，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的屁股，翹翹的，圓圓的，襯出的弧線相當引人眼球。她穿着一身休閑服，恰到好處地將她的模特身材展現了出來。

余婕全身的興奮細胞都被調動了起來，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手在點着厚厚的傭金。

因此，余婕和她見面后沒有作任何鋪墊，張口就說出了有富人想借她的子宮用用，幫他生個兒子，價錢給得很高。果然，郗慧琳不像別的女孩子，她說，你的想法很有挑戰性，生孩子是女人的專利，子宮閑着也是閑着，問題是看值不值的為這個富人生孩子。

余婕算是女人中的人精了，而眼前這個剛二十齣頭的女孩，竟然比她更厲害，精明透頂不說，而且渾身都是主意，說話滴水不漏，就連余婕想剋扣點她的傭金，都被她看了出來，並指出此舉不可為。

郗慧琳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正事聊完后，她抬起屁股就走人。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余婕說，你等我電話吧，生孩子事可不是小事，我要先了解了解對方是什麼人，再說，我總要和家人商量商量吧。

郗慧琳走了。余婕真有點黔驢技窮的感覺。她還要和家人商量，這樣的事能和家人商量嗎？她不會是以此找借口拒絕了吧？！

錢老太太再次打電話催問此事，余婕只好含糊地說，正在做工作，這樣的事急不得。

錢老太太顯然等不及了。她說，你能不能有個準確的時間，如果辦不了就明說，我可耽誤不起，

余婕也生氣了，她說，錢老太太，這樣的事沒有人敢打保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對我沒信心，你就另請高明吧。

余婕有點想放棄的意思，先前她考慮過此事的難度，就是沒想到有這麼難，有錢不一定什麼事都能幹成。

正當余婕不知如何走下一步時，接到了郗慧琳的電話，郗慧琳告訴余婕說，你說的那個富人，我了解過了，是個大公司的老闆，很有實力，她同意為他生個兒子，不過條件還須商量。

余姨要她放心，只要她同意生孩子，其餘的事可由她代為辦理。放下電話，余姨立即約見了錢老太太。

2

余婕是第二天下午帶着郗慧琳和錢老太太見面的。

余婕刻意觀察着錢老太太的反應，只見她上下打量了郗慧琳后，眼睛立即發亮，拄着拐杖的手有點顫抖。余婕心裏有底了：老太太肯定可以接納郗慧琳。

錢老太太要郗慧琳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拉着她的手問，姑娘今年多大了？

郗慧琳回答二十三。

錢老太太以說，我的要求余總都對你說了吧？

郗慧琳點點頭。

一一問完后，錢老太太對郗慧琳十分滿意。她對余婕說，就是她了。

錢老太太和余婕辦完了交接手續，郗慧琳就跟錢老太太走了。所謂辦手續，也就是錢老太太將余婕的傭金付還給她，老太太一高興，還多給了她幾千塊錢，說是給她喝茶的。

郗慧琳跟着錢老太太回到了一處有花園的住宅區，坐電梯來到了頂層，錢老太太用鑰匙打開了房門。郗慧琳進了屋，就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房子裏的裝修談不上豪華，卻十分的講究，看得出這是請高人設計的，人性化十足，不僅舒適，而且很有品味。

錢老太太對郗慧琳說，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和我兒子住樓上，我住樓下。當然嘍，我別的地方還有住處，就是偶爾過來看看。

錢老太太剛才路過街口的超市，本想帶郗慧琳去買幾套衣服的，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了。她還不知道兒子能否接受，再說，衣服等多多為她買，效果更好些。老太太看郗慧琳只帶了個手提袋，應該是連內衣褲都沒有。

錢多多是接了老太太的電話后，急忙趕了過來的。進屋后，錢老太太先把郗慧琳介紹給他認識，然後就拉着他上了樓，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了錢多多。

錢多多只是嘻嘻的笑，沒有表示出任何反對的意見。錢老太太放心了，她就知道兒子是孝順的，不會和她對着乾的。

錢老太太開了個單，要錢多多和郗慧琳去趟超市，將晚餐吃的買回來，順便為郗慧琳買些衣服。錢老太太說，今天我就親自為你們下廚做飯，明天再到家政公司請個保姆回來。

到了吃晚餐的時候，郗慧琳已完全進入了角色，儼然像這個家庭的女主人。

吃飯時，許卉打了錢多多的電話。電話通了以後沒有人接。

其實，錢多多是看了來電顯示的，他對老太太說是許卉的電話，錢老太太不讓他接，說先吃飯，別總寵着她，越寵毛病越多。

錢多多隻好放下電話。直到吃完飯，郗慧琳去沖涼，錢老太太才說，給你老婆回個電話，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你吧。

錢多多把電話撥回家裏，說手機放在包里沒聽見。許卉問他現在在哪裏，晚上回不回來？錢多多說他最近很忙，可能還要出幾天差，要她照顧好自己，並看好孩子。

許卉還想說什麼，被錢多多堵了回去，說他馬上要和公司的同事開會，有空再和她聯繫。

錢多多當然要撒謊了。母親早前對他說，想找個漂亮的女人跟他生個兒子，他原來以為母親只是說說而已，不會親自去落實的，沒想到她還真做了。既然做了，他不想再傷母親的心，他們錢家幾代單傳，到了他這一代，先後娶了兩任妻子，生得都是女兒。特別是許卉生了兩個女兒后，錢老太太就有了生不如死的感覺。錢老太太常常對他說，你掙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到頭來連個傳承香火，繼承家業的人都沒有。我老太太前世做了什麼孽呀，上天要這樣對我！

錢多多曾經有過離婚，再娶妻生子的想法，無奈許卉太精明了，不容易對付。

錢多多和郗慧琳的第一次身體接觸之前，郗慧琳和錢老太太簽了份合約。合約是郗慧琳起草的，有十項內容。對於其餘的九項，錢老太太沒有提出異議，針對其中的第八項，錢老太太認為這樣寫不妥。主要意思是：郗慧琳為錢家服務的時間為十八個月，合約到期后，無論是否生育男孩，錢家都必須將餘款付給郗慧琳，並且為她安排一份體面的工作。錢老太太說，到時你給我生了個丫頭片子，或者什麼也沒生，我的錢不是打了水漂？

郗慧琳說，錢老太太，生男還是生女，能不能懷孕，不全取決於女方，男方有一半的責任。再說，來之前我還去做了檢查，我的生育功能非常正常，如果有問題，只能怪你兒子。

雖然是這麼個理，但你必須做出保證。錢老太太還是覺得吃虧，不肯簽字。郗慧琳說，既然你不願意，就另找他人吧，我走了。

其實，郗慧琳沒想真走，這樣好的機遇，她是不會輕易放走的。錢老太太急了，忙說，行行，我簽，就依了你吧。

幾天後，錢老太太問兒子：怎麼樣，感覺還好？

錢多多“嘿嘿”地笑着，一副傻傻的樣子，道，好是好，不過，我總感覺這個小姑娘，好像不那麼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錢老太太認真了起來。

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打聽我們家的事。她了解那麼多幹什麼？不會是第二個許卉吧？不然說不過去。

第二個許卉怕什麼！她要真能生個兒子，結婚就結婚吧，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看得出，錢老太太為了能得到孫子，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媽，恐怕沒那麼容易，許卉已經是個不容易對付的女人了，再弄一個來，還不要我的老命。

這能怪誰？只怪你當初沒眼力。

媽，又來了。許卉的事你有一半的責任。

行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郗慧琳想結婚就順着她，做不成妻就做妾唄。錢老太太倒很開明。

你以為這裏是非洲呀，可以妻妾成群，這是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

錢老太太怔怔地望著兒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半晌，才拄着拐杖站起來說，別想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就算她們本事再大，也別想和我老太婆斗。

錢多多的感覺是對的，郗慧琳的確不是個簡單的女子。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她在確認錢多多今晚不過來后，馬上給她的男朋友打了電話。

她的男朋友叫魯班，是她高中時的同學，兩個人沒能考上同一所大學，畢業后相約來到了同一座城市。

郗慧琳問在幹嗎？魯班說沒幹嗎，我正在想你和那個矮個男人的事——郗慧琳立刻打斷他，廢話少說，你過來吧，他今晚不會來了。

這，不好吧，萬一——郗慧琳說，不想來是吧，那就算了。不等魯班回話，郗慧琳啪的一聲把電話撂了。

魯班早已習慣了郗慧琳的蠻橫，他從不和她計較這些，男人嘛，應該寬容大度些。他換了身衣服，想了想，又脫掉，到浴室洗了個頭，然後對着鏡子認真地梳着頭，覺得滿意了，才轉身走出了那間住着六個人的集體宿舍。

一年前，他和郗慧琳相繼來到了這座城市，在畢業就失業的形勢下，魯班找工作屢屢碰壁，最後只好屈就於現在的公司，不僅專業無法對口，整天累個半死，每月只能拿到千把塊錢的工資。郗慧琳不願意像他這樣活着，她在錢老太太規定的時間內想清了這件事。

郗慧琳是個敢作敢當的女人，她在決定之後，覺得應該把真相告訴魯班，如果他不計較，一年半后，他們還可以在一起，如果他計較，也算是對兩個人的關係做個了斷。

郗慧琳說得時候沒敢看魯班，她是低着頭，很快就把意思表達清楚了。

魯班先是一聲不吭地看着她，然後又望着外面的棕櫚樹，足足有兩分鐘。郗慧琳以為他會罵她，甚至會揍她，沒想到魯班竟然對她的決定表示理解，還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隨緣吧。也許，你選擇了一條人生的捷徑，勇敢朝前走吧。

貌似無所謂的他，其實內心很沉重。人生很多東西都是天註定的，強求有用嗎？他想起了那首叫《緣》的歌。揮揮手，我不願你走，可是卻不見你回頭——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金錢故，二者皆可拋。在金錢起決定作用的時代，錢必定會改變人與人之間關係。魯班還能說什麼？

分手后，他們沒有互相聯繫過，魯班在等待，他清晰地記着郗慧琳說過，她會回來找他的。

不過，魯班沒想到郗慧琳這麼快就來找他了。

魯班進門就說，住上了這麼好的房子，女人就是比男人容易混呀。女人只要征服一個男人，就能擁有想要的一切，而男人呢——唉，真為自己是男人而悲傷呀。

郗慧琳說，別亂髮感慨，財富決定態度，我不傍大款，一輩子也住不上這樣的房子。

你的意思是說我無能？

我沒這樣的意思，魯班，我叫你來不是為了和你鬥嘴的。

不為了鬥嘴？那就是想和我上床？在這裏，我可不敢，如果那個矮個男人突然出現——怎麼辦？

郗慧琳睜大雙眼，剛要發作，又忍住了。旋即一笑，說，你害怕了？如果你沒這樣的膽量就走吧，我不免強。

我害怕？魯班心裏的那點可憐的自尊被強勁的**所替代，他抱起郗慧琳，徑直走向卧室。

魯班不是柳下惠，面對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的郗慧琳，他是無法抵擋她身體所發出的磁力。再說了，她都不怕，他怕什麼。

沒有了心理負擔的魯班，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郗慧琳就像坐上了過山車，異常刺激的感受，使她不斷地大呼小叫。一切歸於平靜之後，魯班問，你我這樣，你就不怕將來生出的兒子是我的？

是么？是你的更好，反正以後要和你結婚的，不僅提前完成任務，還有大款替你撫育兒子，你賺大了。說完，郗慧琳開心的笑了。

你就不怕錢多多殺了你！魯班是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的。

郗慧琳衝著魯班一笑，說，你用不着緊張，我有這個呢。說著，從旁邊的柜子裏拿出了一包葯，魯班接過一看，是避孕藥。魯班疑惑地問，你和他也採取了措施？

郗慧琳肯定地點點頭。我是不會給他生孩子的。

魯班沉默了。

3

許卉接到袁仲凱的電話猶豫了很久，她在想自己該不該去見他。不見，的確說不過去。且不說是四年的同窗，就憑他們曾經有過的戀情，許卉也應該去看看他，盡一下地主之宜。袁仲凱已經不是原來的縣城小學教師了，他現在是省司法廳的處長，七八年不見，他的變化真大。

許卉就在袁仲凱住的酒店的咖啡廳和他坐了一個小時。正當許卉想着去接兩個雙胞胎女兒時，接到了母親許麗華的電話，要她晚上去她那兒吃飯，她說她問過錢多多，他晚上有應酬。

許卉帶着兩個孩子進門時，許麗華已經在廚房忙了好一陣子。許卉曾經提議給她請個保姆或是鐘點工，許麗華堅決不要，她說家裏多一個外人，許多事情不方便。母親不願意，許卉也不好堅持，所以到現在，許麗華都是自己下廚。兩個孩子就喜歡吃外婆做的飯，她們說外婆做的飯，比酒樓的好吃。

許卉叫兩個孩子做作業，自己進廚房幫忙。許麗華掩上廚房的門，問她，袁仲凱來了？

許卉心裏顫了一下，她想不出母親這麼快就知道了，難道有人跟蹤自己。她立刻警覺了起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人看見了。其實，是許妍告訴許麗華的。下午，許妍正好帶着幼園的小朋友，參觀酒店裏舉辦的幼兒繪畫展，無意中看見了許卉和袁仲凱在一起。許妍馬上想到了舊情複發這樣的詞語，在許妍的眼中，許卉和錢多多的婚姻基礎是不牢固的，甚至可以說是建立在廢虛上的。接下來的感覺越來越不好，許妍當然清楚袁仲凱和許卉的過去，也知道袁仲凱早已成了家。她認為任許卉和袁仲凱交往下去，肯定會對各自的家庭帶來麻煩。不了解情況的人，認為許卉的生活很幸福，生活中就有不少人羨慕許卉，嫉妒許卉，面對這樣的羨慕和嫉妒，不但沒有激起許妍的虛榮心，反而讓她產生了更大的擔憂。她覺得許卉擁有的是那種身心極其疲憊的幸福，這種疲憊許卉還不敢對外人坦露。時間長了，許卉會垮掉的。

許妍曾經問過許卉，這樣的日子，感覺怎麼樣呵？

許卉笑着說，你是不是也想嫁個有錢佬呀？

許卉沒有正面回答她，她想許卉是無法回答。按許妍的推測，錢家的目標是生個男丁，許卉沒有做到，甚至是以後也無法做到，那個錢老太太看見她不知有多反感呢，可是當初的苦果是自己種的，現在也只能自己消化。

許卉當然知道錢家人對她的看法，許麗華也知道。對於許卉去見袁仲凱，許麗華也是相當憂慮的。許卉生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后，錢多多嘴上沒說什麼，卻常常看着別人懷裏的男孩子發獃。有時還會上前逗人家的孩子。對於許卉，他心裏屆有一種痛，這種痛和錢老太太還不大一樣，他一直懷疑許卉是有意騙他的。

沒有人知道錢多多心裏想什麼，許卉曾提過，想去領養一個男孩子，錢多多不願意。錢老太太更是橫加阻撓。沒有兒子，許卉就有一種不安全感。隨着她和錢多多婚姻生活延續，這種不安全感在與日俱增。

領養不成，許卉又生一念。她對錢多多說，要不花錢找別的女人生一個。錢多多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許卉心裏覺得特別委屈。世上有哪個女人願意丈夫和別的女人生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對許卉有特別的意義，錢多多沒有兒子，她的生活就有可能發生變故，但是，如果錢多多和別的女人生了兒子，她的生活同樣有發生變故的可能性。生活中，這樣的先例就不少。

生與不生，同樣都對許卉構成了威脅。日子就在這樣的矛盾中悄然逝去。

這幾年，錢多多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公司的發展上，沒過多與許卉糾纏兒子的事，只是錢老太太常常藉機發揮。許卉只能採取忍讓的態度。

吃完飯，許麗華對許卉說，以後別再和袁仲凱來往了，不要自找麻煩。

許卉嘴上沒說，但心裏承認母親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些年來，許卉許妍姐妹倆的生活，受母親許麗華的影響很大，因此，應該先將許麗華向讀者做一番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