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離婚

122 離婚

?我瞬間理解他說的他是誰,其實張口想問的是“他在哪兒”,但我過了下腦子,這個問題現在還是不要問。王昭陽從來沒有刻意躲避誰,只要想找,陳飛揚也有辦法找的到。

“嗯。”我輕輕應了一聲。

陳飛揚冷笑一下,咬牙切齒,“我把他打了一頓。”

我撐大瞳孔,有些緊張,卻還是沒有說話。陳飛揚開始形容打王昭陽的過程,“一看見他我就先打了他,他很弱,我一拳就把他的眼睛打腫了,嘴也打歪了,我擰他的胳膊,聽他肩膀上咔咔的,可能也斷了。我沒打夠,我把他扔在地上,狠狠地踢……”

我抿着嘴巴不讓眼淚掉下來,陳飛揚像在述說一個自己看到的場景,語氣和表情都有些猙獰,甚至有些變態的感覺。彷彿這麼回憶起來,他都很爽,但這種爽的背後,大約是另一種無奈。

他拳頭握緊,依然背對着我,加重語氣,“跟我搶女人的下場,就是死!”

一拳頭捶在對面的牆上,陳飛揚的出拳速度非常快,快到常人看不清的程度。我是真哭了,不管不顧地問,“他現在在哪兒。”

“當然是醫院。”陳飛揚帶着絲嘲諷回答。

不管他了,我現在就得去醫院,得去找王昭陽。

還沒走出門呢,陳飛揚聲音淡淡,“我騙你的。”

我停下腳步,他說:“我打他有什麼用,我把他打死了,你就會恨我一輩子,你恨我有什麼用,”苦笑,他說:“不跟他在一起,你真的會死嗎?”

沉默片刻,我輕輕吐出,“會。”

“即使人沒有死,心也死了。無所謂在誰身邊,只要想到他還是一個人,就會很難過。如果他死了,我可能還是會像現在一樣活,但我會把任何人都當做是他,是他的影子。只要我還活着,他就存在,沒有任何東西能抹去他存在我心裏的痕迹。”

吸了下鼻子,我說:“可他不是還在那裏么,所以我必須跟你離婚,必須和他在一起。我不想再騙自己了,我從十七歲就喜歡他,他一直在幫我,幫了我很多,沒有他就沒有燕小嫦。”

“他幫了你多少,他幫了你什麼,我也可以為你做!為什麼我就感動不了你!”陳飛揚低嚎。

我搖頭,“不止是感動,你能感動一塊石頭么,如果沒有感覺,再感動又怎麼樣。我愛他,是因為我想愛他,我想給他我能給的最好的東西。這對你不公平,但我心是偏向他的,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和別人打架,自己孩子再錯,也還是偏心自己家孩子的。所以我也必須放了你,讓你有機會遇到那個偏心你的人,如果遇到了,”我帶着祝福的笑,“你一定會發現,那種敞開了相愛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陳飛揚反駁。

“會的,一定會的。”我說。

他這死脾氣,上來了根本壓不下去,我說的話他不相信。我也明白了,陳飛揚確實是愛我,想讓他因為不愛我跟我離婚,這不大可能了,他的愛,是一種佔有型的,甚至現在和愛不愛也沒關係,他就是在較勁,不願意放手。

陳飛揚和我離婚,最根本缺少的,只是離婚的魄力,放手的魄力。

我已經不能再拖,因為我不想再讓王昭陽繼續等。陳飛揚今天一定找過王昭陽,這我從他的態度中就能確定。

軟的不行,來硬的吧。

辦公室牆上駕着套雙刀,那是陳飛揚的,之前不讓放家裏,只怕吳玉清什麼時候犯病了再砍人。

我伸手去了一把刀下來,一邊取刀套,一邊跟陳飛揚講了個故事。

“從前有兩個媽媽搶孩子,親媽和假裝的親媽,兩個人都拉着孩子的胳膊,拉的孩子很疼,聽見孩子喊疼,親媽一心疼,放手了。”

導套已經打開了,我把手放在桌子上,把刀的一端抵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扶着刀柄,只要我這麼壓下去,以這刀的速度,我這手指頭就得斷。

“陳飛揚你跟不跟我離婚?”

陳飛揚一看我動刀了,着急了,“你幹什麼,放下!”

我就這麼瞪着他,今天我也要給他上一課,讓他知道什麼是愛。有人說愛是自私的,這是一個因人而異的東西。

可是如果你的愛,像一條繩索要把人勒死,這樣的愛值得堅持么?我和陳飛揚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強勢的,我總是在很多方面壓他一頭,因為我覺得他小,他不成熟,我不能完全的信任他。

我給不了他這種信任,也就給不了他真正挖掘自我的空間,所以我成就不了一個最好的陳飛揚。

就像陳飛揚的這種不成熟,造成我必須因為他的錯誤,去保護自己,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比如欺負小音。

在他身邊,我只能變成一個更加世故更加庸俗的女人,我也沒有機會去做最好的自己。

這就是我們不合適的真正源頭,一個好的愛人,是能讓自己挖掘出更好的自己的,一個好的愛人,絕不僅僅只是生活的點綴,它是生命中融合著的,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如果陳飛揚要一直這樣堅持下去,我必須要讓他明白,盲目的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可能是這一刻我衝動吧,也可能是我心裏有底,哪怕我真的殘了,王昭陽都還在那裏等我,愛我,我也不怕拖累他。

所以今天我真的不怕,哪怕為了上這一課,丟了自己的手指。

陳飛揚用一種“你他媽敢切”的目光看着我,我吸了口氣,壓下了手裏的刀柄。我和陳飛揚之間,隔着不到三米的距離,一張辦公桌。

我不知道陳飛揚是以什麼樣的速度衝過來的,接刀的那個動作,很帥,很利索。

我握着刀柄,他扶着刀刃,按照槓桿原理來說,這時候我佔優勢。但陳飛揚是個習武之人,即便這樣,我也不可能再砍下去。

我沒用勁兒,因為我用勁兒估計就要把陳飛揚的手割破了,只是這麼看着他,讓他看懂我的決心。

把刀扔在地上,憤恨地擠了下眼睛,再對我吼一遍,“你沒有他會死?”

我垂目,淡淡告訴他一個事實,“你沒有我也不會死。”

皺眉,他深吸兩口氣,“協議拿來!”

協議一直在放在包里,那天還沒機會拿出來。我眼看着陳飛揚簽字,他的字不太好看,連自己名字都寫得挺丑,我撇着嘴,在最後一筆落下,他把筆扔開的時候偶,我不禁抱了下他。

“飛揚,你一定會變成一個特別特別好的男人。”

陳飛揚也抱着我,沉默幾秒后,抑制不住地哭泣,什麼話都不說,從抿嘴不出聲,到放肆地哭開來。我們抱頭痛苦,彷彿一場訣別,不忍就這樣匆匆了事。

可是過去的事情,終究沒辦法回頭。

順利辦理了離婚手續,陳飛揚什麼意見都沒提,完全按照我的意思來。我帶吳玉清搬出我和他的家,鑰匙留在鞋櫃的最上面一層,回頭看一眼,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不那麼挑剔的女生,陪他生活,給他最豐滿富足的愛。

他一定會徹底長大,安穩幸福。

走出這裏,我們又沒有家了,我只能帶吳玉清去住賓館。找他么,馬上就開始找他么?心裏咋有點緩不過勁兒來呢。

算了,不能再拖了,拖拖拉拉多長時間了,再拖人都被我拖老個屁了。

我還是沒猜對王昭陽更改的密碼,只能用新的賬號去找他,若無其事地站在他面前,“喂。”

“怎麼?”他打字。

我說:“聽說你也是市人?”

“嗯,當然。”

“那我們見個面吧。”

“想好了?”

“嗯。”

我跟覆水難收約定見面,約在某個廣場,曾經聽朋友說,這是網友見面的高發地段,在那個燈塔下面,如果你是個男人,手拿一隻玫瑰站過去,很容易有跟網友見面的女人,誤以為你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然後走過去和你說話。

時間約在晚上七點,夜幕降臨之後,我化了一個還算滿意的妝。不過我知道,王昭陽一向不喜歡我妝太厚,所以也就調整調整精神。

換好衣服出門,我聞着早春沿海的空氣,心情爽朗,彷彿一隻奔向幸福的小鳥。王昭陽啊王昭陽,約會女網友哈,讓我逮個正着哈,看老娘怎麼收拾你,哼!

我在幻想,王昭陽忽然發現是我的時候,得是個什麼反應,哈哈哈。

走近燈塔的時候,我的腳步漸漸放慢,看着那個聽我話,拿着一隻玫瑰東張西望的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那麼正式正經的模樣,傻樣吧。

幾月不見,也不感覺如隔三秋,他還是他,讓我那麼熟悉那麼心動的他。

低頭隱住笑意,我裝作漫不經心走過去,目光看着腳下一塊一塊的大理石地面,我總不喜歡踩石塊拼接間的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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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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