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選擇
嚴珞耳邊聽着蘇子昔和卯讓族長的談話，有些無法回神，腦海里全是昨天看到的景象。這應該是她見到的最奇特而又詭異的景象了，依娜說“只要是喝了這叢林中動物的血，就會變成這幅樣子，趕屍族的人都是知道的。”
蘇子昔見她走神的厲害，伸手在她眉間一點，嚴珞回神，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他。蘇子昔皺眉，看來昨天看到的還是嚇到了她，帶着關心問道“昨天沒有睡好嗎？”
嚴珞穩了穩心神說“有點。”晚上的確是睡的不好，看到那一幕後，晚上回去睡着后，竟做了噩夢。夢裏自己也變成了那那副模樣，驚出了一身冷汗。
依娜歉疚的看了看她，倒是沒想到會對她有這麼深的影響。以前嚴珞的表現就不像是個正常人，即便是她與常人不同，見到那些鬼魂，即便樣子再慘烈，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表現出恐懼。
趁着卯讓和蘇子昔出去，依娜來到嚴珞身邊，低聲問“還好嗎？”語氣里佈滿了歉意。
嚴珞淡笑着說“放心，我沒事。”只是有些不能接受而已。事實上任何人看大那一幕都沒有辦法接受的，本身有鬼這種東西存在就已經有些違背常理了，而昨天那一幕的出現更加刺激着人的神經。
“其實我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挺震驚的。我聽老人說當初我阿娘生我的時候，阿爹曾經就讓人獵來了叢林裏的野獸，要喂我阿娘喝血，但是阿娘並不同意，所以......”依娜知道阿娘不想變成那個樣子，其實就算是讓依娜自己選，她也是跟阿娘一樣的想法。
“或許對於他們的親人來說，這樣活着，也總比天人永隔的好。”嚴珞淡淡的說著，但如果要她來選，她也不會讓自己的親人愛人去那樣的活着。
跟隨着卯讓，幾人來到了一座山洞前，裏面有淡淡的光亮，不是很刺眼。卯讓回頭看向嚴珞幾人，沉聲道“這裏是養屍的地方，你們進去之後千萬不要去觸碰那些屍體，一定要心平氣和，盡量不要有太大的波動。”說完之後，他有些猶豫，看向蘇子昔說“本不該讓他們進去的，不過還好都是男人，依娜從小生活在趕屍族，所以對她來說這並沒有什麼。”
嚴珞聽完這話，有些心虛，想着進來之前蘇子昔給吃的那顆幻息丸，她調整了一下心態。
山洞裏有些濕潤，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一直到裏面，幾人都沒有見到有其他趕屍族的人出現，養屍洞竟無人把手。
走完狹窄的通道后，直接就見一個碩大的圓形的洞穴，裏面站着有大概上百具屍體，其中有四具站在洞穴兩側，手中拿着長矛，好似戰士一樣守護着裏面的屍體。
“天吶！這也”太壯觀了吧！懶人捂着口鼻，嘴裏發出悶悶的驚嘆。
大吉有些呆愣的點頭，看着面前的屍體喃喃的說“真的好多啊！”
陳然感嘆之餘，卻發現這其中有幾具竟然穿着病號服的屍體，他連忙說道“這怎麼會有穿着病號服的屍體？”按道理來說趕屍族所養的屍體，都是無名屍，或者是趕屍族內人的屍體。
符石說“這些屍體都是那個人帶過來的，讓我們用來養成凶屍的。”
“這些，都是？”陳然驚訝的問，目光看向符石，見他點頭，不禁有些氣急。
“陳然，穩住心神！”嚴珞伸手點了一下他的太陽穴，刺激的陳然一個激靈。
卯讓走到那些屍體前，伸手撫摸着屍體的面容，就好似在摸稀世珍寶一般，懶人和大吉根本沒眼看，實在無法理解趕屍族對於屍體的執念。
“這些屍體大多數都是藏有怨氣的，生前一定是有未了心事，或者就是受過折磨。它們不能成為頭屍，一旦養屍，到最後只能成為凶屍。”卯讓的聲音帶着蒼老和惋惜，甚至還帶着點點心疼。
“我不想讓它們痛苦，所以即便那個人將它們送到了這裏，我也沒有想過要將他們養成凶屍。可是，就怕到時候趕屍族”語句一頓，帶着幾分不甘道“毀了啊！”
蘇子昔推了推眼鏡，眼裏劃過冷峻，若這些屍體都被養成了凶屍，那這人界將會變成人間煉獄。那些人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出了養屍洞后，卯讓有些疲倦，直接讓依娜扶着他回去休息，讓符石帶着他們到處轉轉。陳然三人見了那麼多屍體后，倒是沒什麼心思再看別的了，就跟嚴珞和蘇子昔說回去休息了。
“你先回去吧，晚飯的時候我們回去。”聽到蘇子昔的話，符石點了點頭，他有些擔心義父的身體，便也沒有說什麼。
嚴珞看着符石走遠后，問道“你為什麼要把他支走？”雖然蘇子昔對這裏很熟悉，但到底符石是這裏的人，總比他們兩個外人在這到處走來的方便。
蘇子昔看着她，眉眼微垂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那些人沒那麼大膽子，背後一定還有厲害的人，或許是那邊的人。”嚴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想。邪術之人雖然猖狂，但若不是背後有高人，他們也不會如此行事，竟然威脅趕屍一族的人。
蘇子昔眉頭微挑，她倒是敢想。不過這話也沒錯，他嘴角微勾，眉眼似寒霜，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你問過你的朋友，關於那件至寶的事了嗎？”
嚴珞身子微僵，一聽他這麼說，眼前又浮現了昨天所看到的的那一幕。那些活生生的人竟然如同叢林中野獸那般，身上長滿了毛髮，甚至有些人樣貌都發生了變化。實在難以想像，喝了野獸的血，竟然會變的跟野獸一樣，久而久之化作野獸模樣，再被族裏人獵食！
當時她就想這如同人吃人有什麼區別！依娜解釋說族裏人雖然會狩獵這些野獸，但是並不會吃它們的肉，而是只要他們身上的血。族裏面的肉都是從外面買回來的，而且會選擇喝野獸血的族人，也是少之又少，畢竟誰也不想變成這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嚴珞問。
蘇子昔見她情緒有些不對，也不隱瞞說“對，我跟趕屍族接觸很久了，對於這件事，也是偶然發現的。”
“所以這並不是救人，而是讓人以另外一種方式活着而已！”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