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眼鑒定,仿品!
趙陽心裏犯嘀咕的時候,卻發現周叔並沒有向其他店主一般,讚歎冰片斗笠碗,反而皺着眉頭,一臉嚴肅地看着它,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冰片斗笠碗上方的那道白氣猶如活起來一樣,像一條小蛇般,迅速靈活地竄向趙陽。
“謝老闆,這件汝窯冰片斗笠碗,你準備多少錢出?”蘇靜楠淡淡地問道。
“嘿嘿,價錢嘛……”謝長工笑了笑,搓着手思考了一會,試探地問道,“您也知道,世上僅存的汝窯瓷器並不多,一件堪頂商器周皿,看在您是老顧客,又是為老爺子慶生的面兒上,一口價3800萬賣您吧!”
蘇靜楠想也沒想,拿出一張黑金鑽石卡便要付款。
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出。
“等會兒,謝老頭,3800萬賣出去,是不是貴了點啊!”
眾人尋着聲音望去,只見趙陽站在一副古畫前,冷靜沉着地說道。
謝長工臉色一沉,不悅地說,“哪來的毛頭小子,識不識貨,這可是汝窯出土的正宗天青釉瓷,毛都沒長齊敢在這亂髮言,趕緊給我滾出去!”
“天青釉瓷倒是沒錯,但到底是不是汝窯出土的正宗,你確定沒看走眼?”趙陽兩眼泛出淡淡的白光,視線中,那隻冰片斗笠碗上赫然出現一竄數據。
謝長工怒了,“小子,我在這古玩街混了大半輩子了,看的古董比你吃的油鹽還多,咱們市的古玩協會會長都要尊稱我一句謝老,就憑你個打雜的小子,還敢質疑我?”
“對啊,謝老闆可是咱們楓葉市古玩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很少看走眼,這小子,看着就一臉乳臭未乾的樣子,難不成還能比過謝老闆的眼力不成?”眾人附和道。
高叔眉頭一擰,想要勸趙陽不要亂逞強,但由於中間擠了好幾個人,不便發聲,只得不動聲色地看向蘇靜楠。
此時蘇靜楠已經收回手上的黑金卡,嘴角上揚,頗有興緻地看着趙陽。
趙陽緩緩走到謝長工面前,毫不畏懼地說道,“宋朝汝窯,為五大名窯之一,其燒制的瓷器大多供給皇室,又因瓷器精美,受皇室喜愛,故有冠絕天下瓷器之稱。這件冰片斗笠碗,其實古玩書中有詳細的記載,從整體看,的確像是汝窯燒制。”
“你不是廢話嗎?”謝長工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
趙陽微微一笑,“僅僅是像而已,我並沒有說一定是,實際上,從八國聯軍侵犯華夏以來,市面上所謂的汝窯瓷器,有極大一部分出自流落民間的清廷匠師所仿,這些清宮匠師,手藝一絕,又有獨家的燒制手藝,所以仿製的瓷器鮮少能被看破。”
謝長工頓時臉色一變,原本自信滿滿的神色,也變得有些懷疑。
趙陽說的沒錯,清廷匠師專為皇親國戚燒制瓷器,手藝一流且代代相傳,為了滿足皇族的口味,他們甚至連其他朝代的瓷器也會燒制。
雖然這麼想,但謝長工仍抱有一絲僥倖,冷哼一聲道,“我這件冰片斗笠碗,和古玩書上記載的汝窯瓷器特點一模一樣,整體看也沒有仿製的痕迹,絕對不可能是清廷匠師仿造!”
趙陽不慌不忙地指着冰片斗笠碗對謝長工說道,“玩古玩的都知道,凡是歷朝歷代仿製瓷器,通常有個特點,就是在器底底部落下一個識款,註明何朝何代所制,你翻翻看,這件冰片斗笠碗底部,是不是有磨損的印記。”
謝長工趕緊拿起冰片斗笠碗,將胎底面朝自己,果不其然,碗的中央的確有被磨刮的痕迹。
“這,這,還真有,”謝長工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但依舊嘴硬地說道,“有磨損也很正常,畢竟都過了這麼久了,哪件古董能沒個磨損?頂多我降低點錢而已!”
“呵呵……”
趙陽笑了一聲,湊過去,仔細觀察了一會碗底,又向旁邊的店員要了一個小型手電筒。
“謝老頭,你在古玩行這麼久了,難道不知道市場上很多這種明清仿製的汝窯瓷器?他們為了迷惑買家,通常都要將底部的標識打磨乾淨,碗底的磨損,一般來說有兩種情況,要麼正常磨損,要麼人為,但是你這件,明顯是人為,而且還沒打磨好,甚至放到強光下照射,還能看清它的出處。”
“什麼?!”
謝長工大驚失色,趕緊順着手電光看去,只見打磨的地方隱約寫着幾個破碎的字體,“大清光緒年制”。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我,我走眼了?!”
謝長工不可置信地盯着模糊的款識,彷彿用盡了渾身力氣說話。
趙陽眼光如刃盯着謝長工,冷冷地說,“清光緒仿製的汝窯瓷器,相比於其他朝代,甚至於本朝,屁都不是,要論價格,頂多值50來萬,你將一件只值50多萬的東西,以十幾二十倍價格賣給一個小姑娘,心,也忒黑了點吧?”
“不不不!”
謝長工臉色大變,不敢看趙陽那如刀鋒般的眼神,哭喪着臉說道,“我不知道這是清仿的!我花了一千多萬才買下這件冰片斗笠碗,怎麼可能故意欺騙蘇小姐!”
趙陽聳了聳肩,淡淡地說,“不管你花多少錢,總之,這麼明顯的破綻都沒看出,很難讓人相信吶!”
謝長工癱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蘇靜楠則表情嚴肅地看了一眼謝長工,轉而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趙陽。
什麼小姑娘!
明明是小姐姐好伐!
她好奇地觀察着趙陽,這個人,穿得像個打雜的,難道是哪個店裏深藏不露的高手?
說完,趙陽轉身朝蘇靜楠淡淡地說道,“剛剛街口的事,謝謝,作為報答,現在是還你的。”
蘇靜楠一愣,沒想到趙陽竟然是出自這個目的幫她,臉微微一紅,輕聲道,“嗯,我也對你說聲謝謝吧,畢竟你剛剛幫了我大忙,對了,你的傷,沒有事吧?”
趙陽搖搖頭,無所謂地說,“擦傷而已,但是你的車技有待提高啊。”
“嗯……”蘇靜楠的臉更紅了。
“啪”
突然,高叔將趙陽一把拉進人群,板著臉說道,“行了,趙陽,風頭出盡了,這藝苑閣也沒啥好看,回聚寶齋,臭小子!”
臨走,高叔還不忘給蘇靜楠一個抱歉的眼神。
趙陽臉一垮,無奈地跟着高叔離開,小劉見狀,也不敢多呆,擠開人去匆匆趕緊跟了上去。
“原來他叫趙陽,聚寶齋的。”蘇靜楠目送他們離開,心下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待他們離開,眾人才紛紛反應過來,一個接一個地往趙陽離開的方向望去,眼神敬佩不已。
趙陽剛回到聚寶齋,高叔便像個開堂縣令一樣,古怪地看向趙陽,用審問地語氣問道,“趙小子,你還有哪些本事藏着掖着沒展露出來?”
“對,從實招來!”小劉一本正經地應和。
趙陽咽了一口口水,心虛道,“哪有什麼本事啊,也就多讀了幾本書,恰好誤打誤撞地用上了……”
“誤打誤撞?我怎麼這麼不信呢。”高叔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趙陽。
被看的發毛了,趙陽趕緊說道,“這麼久了,我的水平是啥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也看了這麼多古玩書,平常也總跟着您學習,多少也得有點眼力吧?”
“是嗎?”高叔似疑非疑地說。
眼見高叔還要問下去,趙陽趕緊借口有事逃也似的離開聚寶齋。
到了古玩街上,烈日朝天,趙陽抹了一把汗四處觀望。
視線所及之處,數據紛雜。
趙陽眼睛一轉,趁着眼睛發生異變,決定在古玩街搜羅一通,看看能否遇見一些值錢的古玩。
此時,古玩長街人來人往,甚是喧鬧。
儘管溫度很高,卻依然阻擋不住來來往往玩家們的熱情,他們多數懷揣着一夜暴富的想法,期待能撿到漏。
所謂漏,意為漏網之魚,在古玩界,人們通常認為撿漏是好運氣的象徵,同時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行為,撿漏就好比買彩票,要麼一飛衝天,要麼傾家蕩產,所以,混古玩,又講究一個眼力,沒有眼力,在這一行,總歸是要吃虧的。
趙陽掃視着兩旁一竄又一竄數據,終於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來。
這是一個專門賣摺扇的小攤,相比其他賣瓷器,古畫的攤,顯得冷清了許多。
攤主鹹魚一條,半趴在紙鋪的地上,抓着旁邊袋裏的瓜子,一邊磕,一邊隨意吐,就連有人過來了,也不吆喝,完全沒有做生意的樣子。
趙陽半蹲下身子,扒拉着胡亂擺放的摺扇,多數摺扇都是現代仿的,有些甚至連仿的痕迹也不抹蓋,就這麼提供給往來的賣家看。
“難怪生意這麼不好,可能攤主也沒指望自己的貨中有真品吧。”趙陽暗道,隨手將一把畫著花鳥的摺扇拿到手中。
“花鳥摺扇,由近現代山水畫宗師,黃斌虹於1920年隨性所畫,價值35萬,上升潛質無限。”
趙陽一驚,沒想到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攤上,還能發現國畫宗師,素有“北齊南黃”之稱的黃斌虹的作品。
“喲,老闆,看上這把摺扇了?一口價,500,您拿走觀賞扇風吧。”小攤販磕着瓜子,漫不經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