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嫁給我好不好?
司露微此生第一次羞憤欲死。
她揚起另一隻手就扇了沈硯山一個耳光。
巴掌清脆。
她總害怕沈硯山,這還是她頭一次對他動手,大約是真氣糊塗了。
沈硯山挨了一巴掌,面頰很刺痛。
司露微手上有勁,並非軟綿綿的巴掌,而是結結實實的一下子,他牙關發酸。
但是他不惱,挨了一下也無所謂。
他只問司露微:“你說,我需要去國外治病嗎?”
司露微呼吸都亂了,氣得幾乎要咬人。
沈硯山見她明白,這才鬆開了她的手,司露微立馬逃到了廚房去,打了水仔仔細細洗手。
哪怕是隔着軍服,她都噁心透了。
沈硯山不顧面頰疼痛,也跟了過來:“小鹿,你剛聽到大庄的那些胡話,是不是暗地裏高興?”
司露微非常難受。
她一點也沒有偷樂,因為真替他擔心。可他反過來倒打一耙,她的擔心全餵了狗,臉色由紅轉白。
“......盼着我不行,然後偷偷跟徐風清走?”他湊近了幾分,“小鹿,你的心怎麼這樣狠?”
他的聲音是冷森森的。
表情也是陰沉着。他是高鼻樑,顯得眼窩深,沉着臉不說話時,那眼睛就冷得嚇人。
“沒有良心。”他再次冷冰冰對司露微道,“我對你再不好,也不過是拿着你的賣身契,不讓你跟徐風清好,你至於這麼詛咒我?”
司露微很想要反駁。
可她突然想了想,這不太像是沈硯山的做派。
他雖然陰損,卻很少自怨自艾。
他這麼一番話,是在給司露微設套,讓司露微承認自己替他擔心。
他總覺得,司露微會愛上他,只是自己不肯承認,所以他一點點逼迫,逼着她的口和她的心自己對質。
只有她自己的心認了,她才會心甘情願。
司露微想到了這裏,又覺得他真陰險,同時很慶幸他教會了自己思考。依照她以前的性格,一定把自己的心思嚷嚷出來,一腳踏入他的圈套里。
她下意識會去學沈硯山。
“我們這樣出身的人,都沒有良心。”司露微表情冷淡,繼續洗手,“只有你們上等人才有。”
沈硯山伸手,輕輕揩了下她的面頰,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
真厲害,短短半年,她已經學會了很多心機,遇事也會思考了。
他不再陰測測的試探。
試探也沒用,萬一她真暗暗高興,他先要被氣死。
他收斂了表情的陰沉,認真跟司露微道:“我不跟伎女胡鬧,是因為我在修心養徳。聽聞修的功德夠多了,就能得到好姻緣。小鹿,你是個好姑娘,我願意為了你積點德。”
司露微的心不由自主亂跳了幾下。這番話,她並沒有想像中的無動於衷。
他這個人......
她回神,正色道:“這根本不算什麼修功德。”
“算。”沈硯山道,“清心寡欲,也是一種修行。”
司露微轉身就要走。
沈硯山又拉住了她的胳膊:“等我積德夠了,嫁給我好不好?”
“不好,我已經答應了徐風清。”她面無表情。
“那我再修一點,多一點,超過他。”他道,“小鹿,我不會讓你守活寡,你別擔心。”
司露微:“......”
真是好話說不過三句。
此事因司大庄而起,司露微後來又把司大庄給捶了一頓,都怪他亂嚼舌頭,才惹了後面沈硯山發瘋做那種事、說那些話。
司大庄委屈得想要撞牆。
沈硯山在旁觀。
他挨了一巴掌,倒也沒覺得委屈,覺得那一巴掌也挺值得的,權當是小鹿和他調情,打是親罵是愛了。
可司大庄的確惹了事。
黃麻子後來一打聽,知道他是沈硯山的副官,氣沖衝到了一團的營房,要找沈硯山算賬。
他抬手就要抽沈硯山嘴巴,被沈硯山擋了回去。
“你等着!”黃麻子指着沈硯山的鼻子,“孫子你等着,等着給你爺爺跪地學狗叫!”
沈硯山冷冷看着他:“聽說你打了我的副官?”
“爺爺不僅要打你的副官,還要打你!”黃麻子跳着腳罵。
沈硯山的眼底,一瞬間涌動殺機。
沈團座正好路過,聽到姓黃的小王八羔子罵自己的部下,當即沉了臉:“把他送回黃家,問問老黃,怎麼放只瘋狗到我的營地來吠了。”
一團的人綁了黃麻子,任由他叫嚷着,把他送回了二團。
沈團座轉身又罵沈硯山:“你是軟骨頭?這是咱們的營地,敢到這裏鬧事先抽死他,你客氣什麼?你供菩薩呢?”
沈硯山跟上了沈團座。
他試探沈團座的口風:“我怕鬧大了,黃團座不依不饒。”
“他敢!”沈團座一沉臉,“老子早晚得收拾他!老子是正經武備學堂畢業的,他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老子平起平坐?”
沈硯山眼珠子一轉,看向了沈團座。
沈團座知道他鬼主意多,且又看他年輕,將他視為心腹:“你有什麼好主意就說,別吞吞吐吐,還要老子求你不成?”
沈硯山就跟沈團座耳語了幾句:“我有個東西,可以收拾姓黃的。”
沈團座略微蹙眉:“......是什麼東西?我都沒聽說過。”
“好東西。這東西在德國,不管是軍校還是軍隊,都是違禁品,抓到就要槍斃。”沈硯山道。
沈團座審視他:“你去過德國?”
沈硯山道:“聽人說的,我學點洋腔,顯得高級。”
沈團座哭笑不得:“高級個屁,盡整花腔!你有本事拿下他,老子升了旅長,第一個提拔你做一團團長。”
沈硯山的眼睛黑沉沉的:“團座......”
沈團座和他說笑,見他格外認真,心中微動。
他一直想要搞死黃團座,又怕督軍那邊落下把柄,要吃軍法。
若沈硯山真有能耐,逼得姓黃的先開槍,沈團座佔個先機,一舉滅了他,兩個團歸他一人帶,督軍定要給他放個旅長。
“你跟我來!”沈團座沖沈硯山使了個眼色,讓沈硯山跟着他上車。
他們離開了營地,去了沈團座的府邸。
密謀了良久,沈團座覺得沈硯山的計劃可行,就道:“這件事我交給你去辦,萬一有個閃失,我就推你出去頂罪!”
兩個人的關係,同流合污往往比同舟共濟更牢靠。
既是心腹,定要經過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才算真正的心腹。
沈團座也想瞧瞧沈硯山的本事。
“你放心。”沈硯山沖他笑了下,“團座,你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