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口味
楊鴻喬時常到沈硯山府上。
而沈硯山,好像很想讓司露微有點危機感,對他更好一點,不阻止楊鴻喬。
如今,他也學會對司露微用其他手腕了,不再迷信自己的個人魅力。
司露微對此,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八月初一那天,沈硯山早起時賴床:“今天休息,等會兒我們三個人一塊兒去吃早飯。豆汁好喝嗎?”
“我喝不慣那個味,但是榴生很喜歡。”司露微道。
沈硯山笑:“我小時候就愛喝。我親生兒子,處處都像我。”
說罷,他起身更衣,“走,吃早飯去。吃完了,我帶你們去宮裏玩。”
司露微坐了起來:“能去?”
“當然能。”沈硯山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的,不過是那些房子,連樹都沒有幾棵。沒看過就很想看,看完了也就那麼回事。”
司露微也趕緊起來。
榴生聽說要去宮裏玩,開心極了,又道:“爸爸,帶着舅舅舅媽還有玉兒,還有我的乳娘和石嬸,還有瑪麗……”
他掰着手指,一個個數。
沈硯山原本是打算跟他們母子倆單獨玩玩的,可榴生這麼興奮,沈硯山也不忍心掃了他的興。
“都帶上。”沈硯山道,“除了瑪麗。”
司露微在旁邊看着,微微笑了下。
她的笑很淺,還是被沈硯山看到了眼裏,他想:“原來她的幸福,也是這麼簡單的。一家子人熱熱鬧鬧的,她就很高興了……”
他心中一軟。
他再次想要趕緊辭掉內閣總理的職位,回到江西去做他的土皇帝。
那樣,他天天有時間帶着司露微和孩子玩,陪伴着榴生長大,慢慢和司露微一起變老。
司大庄和晁溪領着孩子出來了,乳娘和石嫂也跟着,開了三輛車子出門。
先去吃了早飯。
沈硯山給每個人都要了豆汁。
除了他和榴生之外,所有人都喝不慣。榴生則很好奇:“這麼好喝,為什麼不喝?”
司大庄很直爽:“這股子味道,跟泔水餿了似的。”
晁溪還打算硬灌兩口,聽到他這麼說,頓時半口也喝不下去了。
沈硯山大笑:“忍着喝兩口試試。”
“我才不喝!”司大庄把碗推得老遠,“好好的日子不過,喝泔水,真是閑得沒事找罪受。”
司露微以前喝過,現在勉強能習慣。至於小夥計說越喝越香,司露微沒體會到,她至今也沒覺得哪裏香。
倒是她兒子,喝了兩口就喜歡得不行,天生的口味奇特。
“舅舅你不喝,給我。”榴生爬起來,端過了司大庄的大碗。
他倒是很喜歡,一口氣又灌下了大半碗。
沈硯山忍不住摸了摸榴生的腦袋:“你真是天生的沈家人,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不僅僅長得像。”
“肯定得像啊。這要是不像,五哥你不更得氣死嗎?”司大庄很無語。
沈硯山:“……”
司露微:“……”
晁溪出手,替司露微和沈硯山做了他們倆想做但是沒有做的事:打爆司大庄的狗頭。
司大庄抱着頭瞪晁溪,榴生立馬要護住舅媽:“舅舅不許瞪人!舅媽說了,不讓你瞪人。”
眾人哄堂大笑。
他們是在樓下大堂,不少客人看過來。大家都在說話,卻遠遠沒有他們這桌熱鬧,一瞧就是兩戶人家的少爺少奶奶帶着孩子和乳娘出來玩。
年輕人感情好,是挺叫人欣慰的。
沈硯山笑着笑着,伸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司露微的手。
司露微沒有抽回來。她回望沈硯山,表情很平靜。
沈硯山心中有一陣陣的暖流徜徉。
他需要的幸福,就是這樣簡單的、熱鬧的,一家人無所事事吃頓早飯而已。
時間過去了那麼多年,他有過很深的痛苦,但在甜蜜和安逸面前,那些都變得不值一提,甚至都成了土壤——它們提供營養,讓現在的幸福更加旺盛。
吃了早飯,他們直接去了宮裏。
有四名親衛跟隨着。
一進大門,榴生就帶着玉兒跑了,石嫂和乳娘氣喘吁吁跟在他們身後。
司大庄和晁溪也陪同着。
走了片刻,司露微就覺得累了,她和沈硯山停了下來,兩個人站在大殿前面的台階上,看着孩子們玩鬧。
“五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司露微開口。
八月的陽光溫暖,身上被照得暖融融的,迎面有些帶着暖意的微風,雖然沒聞到花香,已然令人沉醉了。
“什麼事?”
司露微斟酌了下用詞:“那位楊小姐,她最近很殷勤,時常到府上去。她跟我說了很多話,我不是很認同。”
“說了些什麼?”
“一些哪怕我沒什麼文化都聽了反感的話。”司露微道,“她還是很禮貌的,就是不知道這禮貌背後,暗藏着什麼。”
沈硯山側過臉,輕輕摟了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對她有意見?”
司露微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為她吃醋了。
他今天心情很好。司露微好像明白,怎麼表達才不算掃興,毀了他今天的好日子:“有一點。”
沈硯山的眉眼彎成了一條線,酒窩深深,含笑看着她。
“想跟我說什麼?你直接說吧。”沈硯山笑道。
“主要是擔心,會不會給五哥闖禍。畢竟你是帶着目的來的。”司露微道。
“不會的。”沈硯山說,“不過,楊鴻喬與我,到底曾經是好友,我不想把事情做絕。她跟以前的那些人不同。我會跟她說一聲。”
司露微說好。
頓了頓,她想起了蒙古的沈家軍,又問沈硯山:“軍隊安排得如何了?”
“還不曾着手。”
“為什麼?”
“因為公主還沒有聯繫我。”沈硯山道,“她兒子剛死,我總不能上趕着去搶沈家軍。但她遲早會明白,那些軍隊是沈家的,沒有沈瀟,她一個人降不住,她遲早要聯繫我。
我主動,就是不懷好意;她主動,我這邊才算是雪中送炭。我安頓好了那些人,還是要回江西的,不能跟公主鬧得太僵。”
司露微點點頭。
沈硯山想到了這裏,又笑了下:“沈瀟真正看透了,說死就敢死。我們都長大了,知道取捨。”
司露微沉默不語。
沈硯山看着她,見她頗為緊張的樣子,大概是很不想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他就不再說什麼了。
他們倆依偎着,一邊說話一邊沐浴暖陽。
司大庄遠遠看到了,唇角微揚,拉過晁溪瞧:“五哥快要好了,咱們的日子又好過了。只要他不發瘋,我們就是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