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女人的共存
司大庄時常嫌棄妹妹不夠漂亮,因為司露微是小臉大眼睛,不符合司大庄對豐腴美人的幻想。
可其他男人或者女人,都覺得司露微好看。
好看的女人,跟在沈硯山身邊,很難讓人忽視。
以前的杜小姐接受不了、趙小姐亦然,如今的楊小姐也同樣。
在她們看來,司露微的美麗是一堵高高的牆。她把她們都比了下去,就在她們與沈硯山之間,形成了隔閡,讓她們永無機會。
所以,先要推倒她。
楊鴻喬也不能免俗。
司露微在客廳見到了她。
和一見面就動手的杜小姐、假裝冷漠看不見她的趙小姐相比,楊鴻喬顯然要厲害很多。
她單獨見司露微,態度溫柔:“我聽硯山說過的,你是副官長的妹妹,名字叫露微,是嗎?”
“對,楊小姐。”司露微道。
楊鴻喬微笑:“什麼楊小姐啊!我做了很多年的施太太,早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了。你叫我鴻喬吧,我叫你露微,如何?我們倆也別太虛套。”
司露微沒答應。
楊鴻喬也不尷尬,自己接上了話:“出去喝杯茶,聊聊天?我現在無工作,成天就是吃飯、喝茶,都快要無聊死了。”
“您可有事情?”司露微問。
楊鴻喬:“沒有啊,就是閑聊。”
“很抱歉楊小姐,我等會兒還要帶孩子,實在沒空。改日再約,如何?”司露微也很客氣。
楊鴻喬被拒絕,臉上不露半分不悅,笑容也絲毫不減:“帶着小少爺啊,我知道有家咖啡廳的蛋糕非常好吃。”
司露微已經過了消極應對的年紀。
她不想攙和到這件事裏,可她的存在,就是障礙,她避無可避,只得主動一點,早點把事情處理掉。
“他不能吃太多的蛋糕。”司露微道,“我倒是挺想吃的。”
楊鴻喬見山迴路轉,不免開心:“那好,我們倆去。坐我的車。”
“我等會兒還要去買點東西,坐我的汽車吧。”司露微道。
楊鴻喬還以為,她是為了和她爭面子,非要顯擺下她也用車。
楊鴻喬聽說,內閣給沈硯山配了好幾輛名貴豪車,司露微大概是想要開一輛出去擺擺闊。
她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和司露微攀比的,故而她笑道:“可以啊。”
然而出了門,楊鴻喬看到的,卻是一輛嶄新卻很普通的轎車。
副官把車子開了出來,下車站在旁邊,將鑰匙遞給了司露微:“小姐。”
司露微接了過來。
楊鴻喬不明所以,難道她坐車之前,還需要先看看鑰匙嗎?
這是什麼樣子的習慣?
楊鴻喬不是很懂,但是她也不打算多懂,默默站在旁邊。
然而,她卻看到司露微拉開了轎車的駕駛座門。
她坐了進去,嫻熟發動了汽車。
見楊鴻喬呆若木雞,司露微略微撇了撇頭:“上車嗎楊小姐?”
楊鴻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女人居然自己開車?
轎車是最近十幾年普及的交通工具。和從前的馬車一樣,老爺少爺太太小姐們,誰也沒想過要自己去學駕車,那自然也沒想過要自己去學開車。
開車自然是有司機開的。
轎車很貴,哪怕是普通款的,也是大戶人家才用得起。
買得起轎車的人家,都請得起司機。
楊鴻喬在德國多年,也沒見過什麼女人自己開車的。
她震驚看着司露微,心中生出了一點異樣的震動。
她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比不過司露微。
“楊小姐?”她愣神的時候,司露微又喊了聲她。
楊鴻喬回神,微笑着打算拉開後座的車門,卻在猶豫了一瞬之後,果斷轉到了副駕駛座。
她坐在副駕駛座,就是不把司露微當司機。
司露微從這點看:“這位楊小姐,比杜小姐和趙小姐要高明百倍。”
至少,她是把司露微當真正的對手來尊重的。
汽車發動的時候,楊鴻喬還有點害怕,可當車子真的開了出去,又快又穩,一點也不輸給司機時,她忍不住驚嘆:“露微,你開得真好。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以前學的,很多年前了。”司露微道,“自己開車方便一點。”
楊鴻喬越發覺得這樣很有魅力,沈硯山應該很喜歡。
她突然也想學開車了,故而問司露微:“你能不能教教我?”
“可以。”司露微道,“不過,我最近比較忙。楊小姐可以請家裏的司機教。”
兩個人說起了汽車。
楊鴻喬指路,車子很快就到了她說的那家有很好吃蛋糕的咖啡館。
這家咖啡館,是在一家日本俱樂部內部的,出入需要辦會員資格證,普通人進不了的。
楊鴻喬是貴客。
上午的時候,咖啡廳人不多,有幾位日本人和俄國人,她們倆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楊鴻喬先點了幾樣小蛋糕,又讚美了司露微的車技。
司露微的話不多,她只是側耳傾聽。
“......露微,我聽說你和副官長出身並不高,是不是?我這麼說,你不要生氣。”楊鴻喬道。
司露微搖搖頭:“我不生氣。”
“所以呢,你的家庭跟我家,可能有點出入,以至於你不是很了解我。”楊鴻喬的聲音,略帶傷感。她停頓了片刻,說起了她的家庭:“我父親有五個姨太太,我有十二個兄弟姊妹。我從小深得父親的喜歡,又因為我母親睿智,所以我在家裏得到的東西是最多的,其他兄
弟姊妹都比不了。”說到了這裏,她頓了下,“我母親把生活的很多經驗,都告訴了我。男人,特別是位高權重的男人,怎麼可能只守着一個人?與其天天打壓這個、排擠那個,還不如好好過
日子。
我很感謝現在的世道,女人離婚也成了時髦事,再嫁也容易,只要你有本事、有容貌、有家庭。
我離婚回國,在家中飽受嘲笑。他們都在背後拿我的事情取樂。我想要的,無非是一點揚眉吐氣。我和你,永遠不是對立的。我們都一樣,都是女人,在這個世上是最弱的,需要庇護。我們尋找的庇護所足夠大,根本沒必要彼此去爭,完全可以相互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