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有一天…
七月的夏天酷熱難當,即使是位處海邊的秦市,有涼爽的海風,也會讓人難以呼吸。
這個時節正是學生放假的日子,秦市冀省科技學院的籃球場上,卻有幾人迎着朝陽大汗淋漓的打着籃球。
“唰!”
一聲清脆的入網聲,終結了這場鬥牛比賽,橘紅色的皮球在籃筐下嘭嘭的跳個不停。但是卻沒人過去撿它,幾聲歡呼中伴隨着幾聲嘆息,打球的幾人走到場邊休息。
“哇哈!痛快!”
一個長得非常壯實,滿身肌肉疙瘩的小夥子,喝了一口涼礦泉水后,突出一口爽氣。然後他扭頭對一邊長得特別帥氣的男生說道:“小魚,你小子這投籃也太准了,每次和你打球就是沒一點意思。你說一一八幾的大個子,怎麼老在外圍投三分啊?這打球沒對抗,還有什麼意思啊?”
這個特別帥氣的小夥子叫做張於,他也正在喝水,聞言停住已經送到嘴邊的瓶子,然後想了想,說道:“因為投三分省事兒!”
說完他繼續喝水,而其他人聽完他的話,一起搖頭,但是沒有人再問這個問題。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小子就是這麼個人,能省一點事是一點,非常害怕麻煩。
幾個人都是朋友,雖然不都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但是經常在一起打籃球,也有五六年的時間了。大家都知道張於這小子的脾氣秉性,不是懶,而是太……怎麼說,用現在流行的詞就是——佛系!
張於,男,25歲,就是這所冀省科學院畢業的,同時也是本市人。從小就是“好”孩子,雖然人長得人高馬大的,長這麼大也沒和誰打過架。而且他還長得特別帥氣,上學的時候沒少收女同學的各種情書。
但是他的性格太佛系,太被動,居然一直都沒談過戀愛,也算是一個奇葩!
張於愛好不多,打籃球算是他不多愛好中最喜歡的運動了,所以他只要有時間,就會來母校打兩場。而且他的籃球打得非常不錯,身高雖然只有一米八五,但是能打各個位置,一到五號位都能打。可是這小子卻最喜歡在外圍投籃,因為他怕麻煩,就因為這個原因,他上學的時候拒絕了院籃球隊的多次邀請。
張於家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父親張穆是玻璃廠的技術工人,算是接的爺爺班。母親於芳是下面縣城農村考出來的大學生,是市醫院的外科主任醫師,當年要不是為了留着在市裡,才不會經人介紹嫁給技術工人。
父母平時會吵吵小架,主要是母親總覺得自己嫁給一個工人委屈,張於這麼多年都習慣了。雖然如此,但是他們一家也過得很幸福,最起碼家裏有房有車,不愁吃穿。
張於學的市場營銷,但是畢業后卻宅在家裏一年,最後還是父母實在看不下去,才逼着他找了份推銷建材的工作。
這份工作他已經幹了一年了,成績不好不壞,業績在公司算是中游。每個月底薪加提成,張於能那個四五千塊錢,偶爾完成任務了還會有個幾百塊錢獎金。在這個連三線都算不上的海濱城市裏,掙得雖然不算多,但是也絕對夠花,不大手大腳的還能有結餘。
張於雖然不是混吃等死的人,但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卻是如果有一天,他能擁有阿拉丁神燈,他就許下一個“永遠能許願”的願望。這樣他就能每天許一個願望,然後過上舒心的鹹魚的生活。
但是每個人都這麼想過,卻都被現實教育了,所以張於現在也像大多數人一樣,過着按部就班的日子。
“哥兒幾個,最近都有什麼安排?”董偉叉着腿坐在地上,雙手在背後拄着地,仰頭眯眼看着天空問道。
這哥們是一個健身教練,一身的肌肉疙瘩,打球喜歡硬碰硬,老是愛在籃下強攻。因為身體優勢的原因,一般人都不愛防守他,因為被他撞一下實在是太疼了。
而他最煩的就是張於,因為這小子老喜歡在外圍晃悠,打起球來一點都不過癮。但是兩人關係確實最好,因為他們是從小的同學,還是球友,平時聯繫也多。
“還能幹嗎?天兒一天比一天熱,估計早上打球都不行了。每天上班累的要死,肯定是在家睡覺唄!”一個穿着湖人隊服,印着24號碼的傢伙,躺在地上懶洋洋的說道。
這個哥們叫徐威揚,打後衛位置,一米八的個子,技術不錯,人也不錯,是一名會計。
“沒勁!”董偉撇撇嘴說了一句,然後問張於:“小魚你呢?不會也宅在家裏吧?”
張於抱膝坐在地上,挺大個子的人,弄得和小女生似的姿勢。
“我下星期要出差,下面昌縣有個活要去看看。然後我媽還讓我順便去我姥家一趟,看看我姥姥姥爺,所以你就別指望我了。”
“哦!小四和賤人呢?你倆幹嘛去?”
……
其實對於這些都市青年來說,平時除了工作,真正的交際圈很小。大城市還好一些,能出門去各處逛逛,但是在秦市這麼個小城市裏,騎自行在市裡轉一圈,也用不了兩個小時,所以也沒什麼可逛的地方。
幾個人聊了一會天,趁着天還不是太熱,日頭不毒,又打了一場。然後打完歇了會後,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張於是騎自行車來的,他背着自己的背包,慢慢悠悠的騎着車往家走。相對路上慢慢多起來的車輛,張於的心裏卻是極為平靜,他甚至都沒被嘈雜的喇叭聲干擾到,自顧自的騎車在行人路上趕路。
“嘭!”
一聲巨響打斷了張於心底的寧靜,他順着響動看過去,就看到一輛汽車裝了一個電動車后,停都沒停直接揚長而去。
那個個被撞的電動車,前軲轆朝上倒在地上,在電動車不遠處躺在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人。
“噶……”
張於捏住車閘,一下停住,然後單腳撐地看着離去肇事車輛的車牌,勉強記下車牌號。接着他快速騎車過去,挺好車后,跑到倒地不起的女人身邊。
張於跑過去一看,這個年輕女子仰面倒在地上,兩個胳膊平伸在身體兩側,雙腿有些微曲的併攏着。仔細看她胳膊和大腿上都有擦傷,好在看着臉上和頭上沒有傷勢,同時也沒有血跡。
他伸手試了一下她的鼻息,還有氣,卻昏迷不醒。
張於他母親就是醫生,他多少也懂點醫學常識,知道這種情況不能擅自挪動傷者,以防傷者有內出血什麼的,使其傷勢加重。
張於拿出手機,先是撥打了120救護車,然後又打電話報了警。
這時候已經有人開始圍過來了,大家都在邊上指指點點,但是沒有誰上前幫忙。現在也沒有人敢隨便上前幫忙了,都是讓各種新聞給腦的,做好事被訛的人實在是報道太多了。
張於沒管這些,他打完電話后,把自己自行車推倒過來停好。然後他開口說道:“大家不要圍的太緊,請保持傷者附近的空氣流通,沒得傷者出現氧氣不夠,而產生窒息情況。”
大傢伙聽這麼說,就都往外挪動幾步,還特意流出幾個縫隙,沒有圍死。
而張於則是到倒在一旁的電動車旁,找到一個小坤包,從裏面拿出一個手機,試着打開后,發現裏面有密碼。幸虧是這個手機有指紋解鎖功能,他就拿到傷者身邊,準備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手機打開。沒想到試了第一個手指,就用右手大拇指把手機鎖打開了。
他翻找了一下,從她的通話記錄里找的一個老公的電話,他就打了過去。
“喂,新梅,你到公司了嗎?沒遲到吧?”電話接通后,裏面就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喂您好!這個手機的主人剛才被一輛汽車撞倒了,現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但是看着沒什麼大的外傷,我已經打了救護電話和報了警,現在你能過來一趟嗎?”張於聽他說完,直接開口說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你說新梅出車禍了?她現在在哪?人沒事吧?”電話里的人聽張於說完后,着急的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你先別著急,人我看着應該暫時是沒事。現在我們這裏的位置是奧運體育館前面的十字路口,就是通往海邊的那條路口紅路燈東南側。”張於先是穩住了他的情緒,然後又報出這裏的位置。
“好好好,我馬上,你別走!”
張於拿着掛斷的電話,搖搖頭,然後又把電話裝進包里,並把包放在地上。
時間不長,警車和救護車幾乎是一起到了。張於作為報警的目擊證人被警察叫到一旁詢問情況,救護車上下來的醫生護士,在對傷者做完簡單檢查后,就把她抬上了救護車。
“是你報的警是吧?說說吧,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一個長得胖胖的警察,向張於問起當時的情況。
同時還有其他警察詢問周圍看熱鬧的人,了解整個車禍的詳細情況。
張於也沒什麼隱瞞的,他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自己聽到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逃逸車輛的車型還車牌什麼的都說了。
“好,具體情況我們了解了,而且附近也有攝像頭,我們會調取錄像查看。謝謝你配合我們工作,還有及時報警!但是暫時你還不能走,要我們有調查結果后才能離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一下!”這個警察說完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張於知道,他怕張於走了后,出什麼事他擔責任。但是張於自己是純做好事,附近又有人看到,還有攝像頭,所以他不怕留下。
就在他們這邊剛問完,救護車剛走不長時間的檔口,一輛賽歐一個急剎車停在路旁,然後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他下車后,氣勢洶洶的直奔警察和張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