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倒是,”陸余年看着陸晚星額頭的血痂,琢磨一下說:“小孩子恢復的快,再說她挖回人蔘也不是秘密,怕是別人也都惦記,咱就讓孩子歇三天,你看咋樣?”
“嗯,那成。只是這工錢……”
“當日結清,咋樣?”
“老七辦事就是爽快,”陸老太眉開眼笑的送他出門,一開門就看見陸晚茜和陸晚晴貼着窗戶根溜走。氣的老太太直咬牙。也不知道她倆聽到多少,領着陸晚星去三嬸家,三嬸和四嬸正坐在一起做針線。
沒好氣的剜了他們娘倆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有族長做主咋的,還來我眼皮底下耍威風啊!”
“老三家的,你怎麼還跟孩子動氣?”陸老太陪着笑,把陸晚星拉到身邊說:“以後咱們還得依靠晚星呢!”
“是,人家郭瑞要是秋闈中了,她就是舉人娘子,我們陸家指望她光耀門楣呢!不過這話也沒處說,萬一郭瑞發達了不稀罕她,咱們還得繼續養活這白吃飽。”三嬸說的話酸臭酸臭的,陸老太不愛聽也是陪着笑。
“我說的不是這事,剛才你七叔過來給晚星安排個差事,”陸老太直接過來告訴她,就是不想等着陸晚茜在中間傳話,也能幫着陸晚星在家裏提升點地位,少受一些氣。
“差事?幹啥的?祠堂要清掃?”四嬸插了一句問。
“不是,這個事啊!咱們自家知道就得,可要保密。”
“娘怎麼還賣起了關子,說話這般不爽快。”三嬸索性放下手裏的活,沒好眼色的看着陸晚星。心裏又是心疼那條裙子,又是惦記那根人蔘。看見她就添堵。
“你七叔說過三天讓晚星帶人上山找人蔘,一天給十文錢。”
“啥?十文錢?”四嬸一驚一乍的瞪大眼,“她一天值十文錢?”
“是,你七叔剛說的。”陸老太也是留了一手,沒把到時候還有分紅抖落出來。
“是嗎?”三嬸眼珠轉了轉擠出一絲奸笑,“這還真是好事。”
“老三家的,你七叔說這上山是體力活,讓給晚星多吃些有營養的。還說讓她在家歇息三天,我琢磨咱家也不寬裕,家務活還多……”陸老太話到嘴邊說了一半,看着三嬸的臉色。
三嬸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呵,娘,咱可把話說好,一天十文錢也是給家裏貼補,可不是給她一個人的。”
“奶……”陸晚星可不願意,她出去掙得錢憑什麼白給她啊!
“那是,那是,晚星這也是給家裏出分力。”陸老太狠狠的攥着陸晚星的手,不讓她出聲。陸晚星心裏這個憋屈。
“那行,從今晚飯,一天給五丫加個雞蛋,這幾天的活也不派給她。”三嬸腦筋轉的快,對着院子裏喊了兩嗓子,“晚茜,晚晴……”
“娘,幹啥?”陸晚茜扳着窗沿問,“我和四丫一會兒還得放鵝呢!”
“放什麼鵝,放鵝,趕緊去把五丫的屋收拾了,再把她昨個脫下的衣服洗了。”
“為啥啊?”陸晚茜抽吧着臉不樂意。
“為啥,你說為啥,五丫能賺錢你能啊?趕緊去!”
“哼——”陸晚茜轉身衝著院子說:“四丫,你去給五丫把衣服洗了。”
陸晚晴不情願的叨叨咕咕,具體說點什麼,屋子裏聽不清。陸老太也不多呆,領着陸晚星就要走,三嬸裝出和顏悅色的樣子,親熱的喊住她們,“娘,五丫你們再坐會兒。”
“不坐了,五丫還得好好歇着。”陸老太怕她是要變卦,三嬸在身後撂下臉子,沒好氣的道:“娘,你老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家一天下幾個雞蛋都是有數的,給五丫加雞蛋,我是心甘情願。只是成文,成武,成材也都在長身體……”
“老三家的,一天才一個,”陸老太聽她說的話,心裏不樂意,可是老太太是不會甩臉子,好心的強調一下。
三嬸見老太太不開竅,不耐煩的道:“娘,不瞞你說,今年族裏分糧食沒多少,咱自家開荒出來的那點地,要到秋才能看收成,這點雞鴨鵝本來還指望賣點錢,留着給幾個男娃說媳婦,你別看一天就多給她吃一個雞蛋,天長日久的,伏天小雞還歇伏,精打細算下來也是不少錢。”
“……”老太太扁着嘴沒言語,三嬸說的在陸晚星聽來不是多大的事,一個雞蛋在現代才是一塊錢,但她回憶起原主的記憶,才知道在陸家雞蛋是貴重的食物,平時只有那幾個還沒成親的哥哥能吃到,還有三嬸有一次小產吃了半個月。剩下的雞蛋,鴨蛋,鵝蛋,都是要拿到集上賣錢。
他們陸家是大家族,族裏的土地幾家聯合種,秋收的時候按照人頭分糧食,族裏飼養了家畜,逢年過節殺頭豬,也是按人頭分條肉。牛馬拉地幹活輪流餵養,集體使用。
早些年大家都這麼在一起干,吃飽都吃飽,挨餓都挨餓。後來有人自己開荒,自家養點家禽,小日子過的比別家強。族裏陸陸續續的就有人效仿,雖然大權還在宗祠,但久而久之家家都有自己的小金庫。
哪家都有男娃,說媳婦都要錢,他們這股陸家,自從三嬸管錢,日子比從前好了不少,也是她精打細算的功勞。現在跟老太太算計這幾個雞蛋錢,老太太也無話可說。
三嬸看自己佔了理也不再隱瞞,薄嘴皮嘰里呱啦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娘,昨晚五丫拿回來一根人蔘,我知道五丫是打算孝順您,可你也知道那一根人蔘可是值錢的很,不然七叔也不會雇五丫給他們領路,你說是吧?人蔘雖然是好東西,那也不是咱們窮苦家能享受的,我就直說了,您把人蔘給我,我拿到集上賣了,到時候賣多少錢都進咱們家的賬,別說五丫加一個雞蛋,到時候咱們全家都加雞蛋,那也沒問題。”
陸晚星是聽明白了,三嬸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惦記着人蔘,到時候賣了錢,她說多少就是多少,說的好聽全都貼家裏,她家的小灶別人誰吃過?陸晚茜摸黑吃白米飯也不是沒被她撞見過;她一個肚兜縫縫補補穿三年,陸晚茜可是大花小花好幾個呢!三嬸要不給她買,哪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