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院主親邀!
翌日,晨曦時分。
青磚樓閣下傳來一聲怒吼,“小雜種,敢霸佔老子的地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不趕快下來給你胡爺爺磕頭認罪,否則今日將你抽筋剝皮,不得好死!”
吱呀一聲,司馬元開門迎客,神色從容。
樓外那位狂妄囂張地雜役管事正破口大罵,眼見司馬元出來,他當即一溜煙跑到身後那人一旁,
“妹夫,就是此人,他不僅霸佔了你送給咱妹的樓閣,昨晚竟還要索要小妹侍寢。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此窮凶極惡之徒理應千刀萬剮,受那萬箭穿心之痛!”
司馬元甫一開始便注意到那人,身形俊朗,長發飄飄,似有陰柔之氣,其人正輕搖羽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司馬元。
未待司馬元開口,那人便輕聲道,“占我樓閣,還意欲霸佔小爺道侶,在這紫金院都是聞所未聞地稀罕事。小子,你是新來的吧?”
司馬元神情微肅,那人雖看似不像正常人,但一身潛藏的實力卻絲毫不虛,其人神氣充盈,飽滿而圓潤,氣場無形盪開足以將數丈外的落葉騰飛,其赫然臻至鍊氣四層養氣巔峰!
鍊氣中期的強者!
司馬元未曾想到,初來乍到便招惹了如此強橫的敵手,而且還是他主動挑事引誘的,他微微苦笑,今次算是搬起石頭將自己腳砸了。
他深吸口氣,抱拳道,“初臨仙山,不知禮數,貿然求見,還望海涵!”
那人嘿然一聲,笑意驟然消散,手中羽扇剛剛收起,司馬元眉角一跳,便急忙躲開。
同時身側一道身影緩緩浮現,原地那人的身形正漸漸模糊,頃刻間便如琉璃般碎裂開來。
司馬元如臨大敵,全身戒備,聞聽那人笑道,“既然引我出來,就要承擔後果。”
話音未落,司馬元便覺臉面前方勁風乍起,突如其來,令人防不勝防。
危急時刻,司馬元大喝一聲,不退反進,以攻代守。
對着前方那道拳鋒直直對轟而去。
嘭!!!
一道拳拳相撞地骨裂聲響徹樓閣四方,兩道悶哼聲幾乎同時響起,隨即身形倒退開來。
那人瞅了眼拳頭上鼓起的小包,猙獰指骨清晰可見,皮肉翻開綻放,血流不止。
他微微一笑,左手輕輕一抹,似有粉塵敷上,傷勢遂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恢復,不過呼吸時刻便復至原樣。
司馬元則臉色難看,手中骨頭突起,斷裂的鑽心疼痛如同潮水般湧來,他雖有靈藥,但身處陌地,卻不敢貿然拿出。只得分出心念,控制體內靈力環繞傷口,緩緩治癒復原。
那人見此嗤笑一聲,“還算有點實力,既然如此,那小爺就陪你玩玩。”
話音未落,其人也未等司馬元傷好痊癒便再次衝來過來,氣勢較之方才更勝一籌,幾乎要碾壓司馬元,
“給你點顏色,你就當彩虹,真是活膩歪了!”
旋即,一道龐大氣勢轟然而至,同時其人手中光華一閃,刺眼奪目的三尺長劍映入司馬元眼帘。
劍光飛騰肆虐,劍氣掃蕩四周,掀起落葉紛飛倒卷,那凜然的氣勢讓司馬元臉色大變,連連後退。
對方生出了殺意!
對方愈發逼近,眨眼睛便奔至司馬元身前,危在旦夕,堪稱生死危亡僅存一線!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怒喝聲在兩人耳畔炸響,
“住手!!!”
在司馬元心神大振之下,來人足踏樹梢,呼吸而至,還未臨近便對着那陰柔少年推出一掌,繼而迅速壓下,在對方一臉不甘眼神中,將那如狂風暴雨的縱橫劍氣齊齊壓至潰散,轉瞬之際便消失殆盡。
場面頓時一清,再無任何劍氣殺意。
陰柔少年見到來人後,臉色霎那間陰沉如水,“袁師兄這是何意,此人侵我樓閣、欺我兄長,更是意欲霸我妻妾,難道師兄意欲包庇如此悖逆之徒?”
甫一開頭便將司馬元打上不尊禮法、居心不良的不軌之徒,司馬元心中一寒,果然修道之人沒一個是簡單貨色。
來人面容粗獷,卻沉穩如山,看了眼陰柔少年後,沉聲道,“事情緣由還未可知,師弟也不必如此定性。今日我來非是尋釁,而是奉院主大人之命,將此子帶走。”
袁姓道人指了指司馬元言道,“院主懷疑其是別派姦細,意欲一探究竟。師弟難道要阻攔?”
陰柔少年聞言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他雖背景強大,但畢竟不及此人近水樓台。作為院主的座下侍者,這姓袁的在這宗門別院自然混得風生水起,遠非他這意欲撈功的庶族子弟可比。
他忽然展顏一笑,輕拂衣袖,“既是院主所喚,那師弟就不打擾了。”
說完便帶着那雜役管事瀟洒離去。
司馬元瞧了眼那陰柔少年,呼吸功夫其屈伸自如宛若行雲流水,毫無滯意,此人城府在司馬元所見過之人中,都堪稱翹楚。
他暗道,是此子若不儘早除掉,來日必是個大敵!
袁姓道人眼中冷漠稍減,轉身看着他,沉聲道,“跟我來”。
司馬元默默跟隨,極為理智地不發一言。
片刻后,他臉上似有欲言又止。
那人似有所察覺,擺手道,“少廢話,待會兒院主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如實稟告。”
司馬元心中一凜,院主果真要見他!難道真的懷疑他是別派姦細?難道是因為那曹姓仙師給的雜役身份,引來了院主的懷疑?
他猶豫少許,“方才多謝師兄搭救!”
袁師兄頭也不回地道,“其實我早就來了”。
司馬元頓時一噎,不知如何接口。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拐過幾棟巍峨高閣與吵鬧大殿後,足足行進半個時辰,方才到達目的地。
“到了”。
司馬元眼神驚奇,卻見落入司馬元眼帘的正是一座湖心島,湖中仙鵝暢遊,搔首擺尾,盡顯風情萬種;道道嘹亮白鷗入耳,令人不僅心靜氣緩;更有一絲飄渺琴聲在湖面回蕩,驚起錦鯉飛躍,如沐聖音。
司馬元暗道,原來是島中島。山外環湖,湖中坐島,島亦有心,心中藏渚。
這紫金院果然不愧其名。
琴聲稍歇,袁姓弟子隔岸躬身拱手,“啟稟院主,司馬元已帶到。”
空靈清音飄忽過湖,徐徐而至,在司馬元耳邊迴響,“過來吧”。
司馬元看了眼袁姓弟子后,見其面無表情,神色似有點....複雜?
他心中一動,隨即看向深淺不一地湖面,此岸距離那湖心小渚足有百丈之遠,他明白這或許就是那院主給他的考驗!
唯有在院主面前露一手,方才能得到其重視。
於是司馬元臉色陡然趨于堅毅,雙拳緊握,深吸口氣后,他大喝一聲,法力應聲鼓盪,作勢欲飛。
只見他猛地縱身起跳,向前騰空一躍。
繼而噗通一聲。
司馬元掉入湖中,嘩嘩地遊了過去。
只留下袁姓弟子一臉目瞪口呆。
.............
湖心小築,庭外石階上,司馬元瑟瑟發抖。
二月份的天氣,寒凍未解,紫金院雖溫暖如春,但湖水卻仍未復蘇,司馬元同樣未至寒暑不侵的地步。
一道淺笑聲傳來,令司馬元精神一振,“進來吧”。
話音剛落,司馬元便閃身入樓,冷溫交替之際,令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呵欠連連。
隨即一陣香風拂過,如烈日暖陽,烘乾了司馬元濕透的身軀,如置身火爐,熱氣騰騰。
片刻功夫,司馬元便恢復如初,全身如同洗滌濯盡,煥然一新。
他當即俯身拜謝,“弟子拜謝院主”。
至此,對方明顯釋放出了善意,他遂明白院主絕非是懷疑他,但卻不知自家因何而幸得其垂目,百思不得其解。
待司馬元進樓,身後哐地一聲,大門轟然緊閉,陷入一片灰暗。
稍許,屋內燭光驟然燃起,明亮堂皇,宛若白晝。
隨即四周似有靈光閃爍,眨眼間消失不見。
清音再至,自樓上傳下,如空谷幽靈,雖未見其人,但憑此仙音便足以令人遐想聯翩,
“你與那蕭家人有仇?”
司馬元心中一凜,不知其意如何,不敢貿然開口,沉吟片刻后,他垂首道,
“在弟子家鄉,蕭家曾欺壓於弟子及親人,幾次陷弟子於危亡,弟子不得不奮起反抗,保命護親。”
院主輕笑一聲,似不經意地言道,“那蕭家小兒數日後便會前往上宗,拜會自家老祖,一旦獲得其老祖承認,便可一步登天,成為宗門真傳,屆時別說報仇,恐怕你自身都難保。”
司馬元渾身一震,眼中既有震驚羨慕,亦有陰沉難堪,半是沮喪半是默然。
院主笑意微斂,淡聲道,“可是怕了?”
司馬元腦中飛快運轉,對方開口便點出他與蕭家仇怨,並言明其身後背景,不外乎兩個緣由,或是告知司馬元,其知曉他根底身世,且有要事吩咐;或是要他知難而退。
但他思索少許后,否了第二個想法,對方乃堂堂築基存在,如要阻攔他不必這般費盡心機,定然有所求。
他稍有明悟,沉默少許后,臉上露出果斷,“院主有何吩咐,儘管直言,弟子雖本事不濟,但殺掉一個蕭承祖卻不在話下。”
其人笑意更歡,“三日後,紫金湖北面觀道峰。”
司馬元心領神會,“院主放心,弟子定不負院主厚望!”
出了湖心小筑後,司馬元乘小舟抵達對岸,那位袁姓師兄換上笑容,“師弟但有所需,儘管開口。”
伸手不打笑臉人,司馬元抱拳笑道,“有勞師兄了”。
隨後司馬元被安排在一座隱秘的小樓居住,司馬元也毫不客氣地叫上一桌子好菜,大快朵頤起來。
在袁師兄臨走之際,他言道,“麻煩師兄給小弟備一份周邊地形圖,以及潛藏隱蔽之物。”
那人似早有準備,笑眯眯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子,“此乃儲物袋,想必師弟知曉用法吧,裏面有你所需一切。”
司馬元笑着謝過,待其走後,笑容緩緩收斂,直至陰晴不定。
院主親身相邀,常人或許會受寵若驚、感激涕零,但司馬元又非是三兩歲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
且對方又施恩於他,顯然是將他當成一把刀,砍掉了敵手后再丟而棄之。
他冷笑道,“看來是想要我跟那蕭家人同歸於盡啊”。
言歸正傳,不管司馬元如何惱怒,但同時也暗自慶幸,今日既然留有把柄在院主手中,倘若他能僥倖存活,日後說不定還能附於其尾驥而扶搖上天呢。
這就看日後雙方的實力對比了。
今日她強,我自甘為棋子;日後若盛,未必不能成為弈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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