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揮淚離寨,紫金雜役!
無法拜入仙門,便難以踏足仙道,即便僥倖得法,也終將淪為無根漂浮的散修,連修道資源都難以為繼,更別談再追求仙道了。
此人話語無異於將司馬元宣判死刑,甚至堪比凌遲!
四周奚落嘲諷之人見此,笑聲愈發之大了,宛若浪潮的不屑、辱罵與譏諷,甚至仇恨地話語,源源不斷地湧入司馬元耳中,仿若將其驅逐,隔離在人世之外。
司馬元渾身一抖,搖搖欲墜,只覺前途黯淡無光,萬念俱灰。
繼而其眼神漸漸由不甘化為平淡,繼而緩緩陷入黯淡,直至絕望。
哀莫大於心死,這一刻的司馬元幾近墮入萬丈深淵,無法掙扎,難以呼吸!
忽然,一道磅礴氣勢在北方升騰而起,轟隆中似有雷暴聲傳出,即便相距數十里,眾人依然能感受到那道龐大的壓力!
繼而,一道朗聲大笑傳入場中,“曹道兄真願割愛此子,那某家就代你收下了!”
司馬元霍然抬頭,眼中陡然一亮,似有希冀之色。
曹姓仙師重重冷哼一聲,“道友不覺管的也太寬了吧?”
隨後他將目光落在司馬元身上,眼神陰翳,“也罷,你之悟性雖差強人意,但畢竟凝練出感靈之物,資質也算眾人中的佼佼者,日後你就在紫金院當個雜役弟子吧。”
司馬元聞言,當即大喜,臉上露出劫後餘生之色,他當即俯身拜謝道,
“弟子拜謝仙師,謝仙師提攜之恩!”
曹姓仙師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隨即大袖一揮,“給爾等三日時間,回家安頓好。三日後在此彙集,隨本座歸山。”
眾人齊齊稱諾,拜謝仙師后,歸家安頓。
佇立在場中的司馬元抬頭眺望北方,雙拳緊握,嘴裏似有呢喃話語道出,
“今日救命之恩,司馬銘記在心。”
他看了看蕭氏方向,目光之中似有一絲碧光閃掠,轉瞬即逝。
不入築基,終為螻蟻,生死僅在他人一念之間!
司馬元喃喃自語,“我要入築基”。
及至其餘人散去,司馬元甫一下場,便受到四周鄰居數十人的圍觀恭賀,滿臉笑容,甚至還有些討好殷勤與諂媚,再不復先前那般尖酸刻薄,只有極少數人眼中還殘留着不甘與嫉恨。
“哈哈哈,元哥,好樣的!”一道洪亮的聲音瞬間蓋過所有嘈雜聲音。
在司馬元視野中,一個龐然大物呼嘯着奔騰而至,這是隔壁孫家二百五,本名大壯。
自幼與他一塊長大,算是有難不同當、有福不同享。
瞧瞧人家那體格,再看司馬元那瘦胳膊瘦腿就是知道了。
司馬元臉色一沉,當即止住其飛奔過來的擁抱,扳着臉道,“胖子,你該減肥了!以後少吃點,或許就可以修仙了!”
孫大壯笑容一滯,肥臉往下一拉,“那俺以後不修仙了。”
他憤憤不平地道,“不讓吃飯,還修個屁的仙!”
說完便擺手而去。
司馬元臉色頓時一黑,壓抑好久方才忍住要狂揍那死胖子的衝動。
隨後待他走進家中時,門前早有一位身着樸素的婦女正焦急盼望着。
婦女正是司馬元的養母,張素。
司馬元眼角濕潤,快速走到那婦女跟前,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繼而砰砰聲響起,磕了好幾個響頭,待他抬頭時,早已淚流滿臉。
“素姨,元兒不孝,即將遠赴仙山求道,但元兒放心不下素姨,懇求素姨隨元兒一同遠去。”
婦女身姿瘦弱,顫抖不止,使勁捂嘴無聲哭泣,隨後連忙擦了擦,再扶起司馬元,撫摸了下他的頭后,強笑道,
“我家元兒長大了,不僅胸懷大志,還能明辨事理,姨娘很欣慰。”
她語聲微頓,“姨娘這裏你不用擔心,你孫大娘、張大嬸她們都經常過來串門,還有小影她們家也會經常來往;再說,只要元兒你爭氣,姨娘就沒事。”
司馬元明白,村中只要有人被仙師選中,不僅家人受全寨保護助援,日後修道有功,說不定還能允許搬到仙山去。
他擦了擦眼淚,笑道,“素姨您放心,元兒定會努力修鍊,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素姨笑容溫和,似有慈愛,又有不舍,隨後急忙擦了擦眼淚后,將司馬元拉入屋內。
一大桌子豐盛菜肴正冒着熱氣,一股米飯、熏肉、炒菜等香味齊齊撲鼻而來,司馬元當即精神一振,如今他不過十三歲,正是長身體的大好時機。
接過素姨盛的米飯,司馬元雙眼發亮,不待分說就急吼吼地扒了一大口,嘴裏含着米飯和菜,含糊不清地傻笑道,
“素姨做飯永遠這麼好吃”。
素姨笑了笑,再給司馬元夾菜,“好吃就多吃點,多長點肉。聽說進山修道會很苦,你要是熬不住就回來吧。”
司馬元心中感到,臉上露出傻笑,拚命點頭,“好,素姨,要是熬不住我就回來。”
嘴上這般說,但司馬元暗中發狠,不修出個一二來,絕不會回來!
屆時好讓素姨不受欺負,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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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稍沾灰塵的朱門,其上畫棟雕梁似經過了十幾年的風吹雨打,已經變得愈發的老朽不堪,只有邊邊角角有些修繕,少有更換之意。
這戶位於村南部的人家,姓王。
王家本是龍駒寨的大戶人家,莊園數十傾,幾乎可與蕭家並駕齊驅,堪稱不相上下。只不過由於當年王家壯年一輩慘遭流寇虐殺,死相極慘,只留下爺孫兩人與幾位忠心奴僕。
當年此事在寨中鬧翻了天,那王老爺子覺得自家兒子死得有些蹊蹺,硬是要將兇手找出來。
可惜,搜遍龍駒寨方圓數十里都無一絲流寇的蹤跡。
最後老爺子好似死了心,不再追查流寇下落,將自家孫子孫女盡心撫養長達,常年如同護犢子般着看着。
而司馬元與王小影雖是青梅竹馬,但彼此並未徹底敞開過心菲,一切只是懵懵懂懂,猶如那還未熟透的青果,酸澀酸澀的。
此刻司馬元正站在門前躊躇不前,徘徊不定。
片刻后,吱呀一聲,一位老僕走了出來,看了眼司馬元后,有些驚訝,他砸吧砸吧干厚的老嘴唇,明知故問地道;“小元子,杵這兒幹啥呢?”
司馬元手足無措,臉色漲紅,憋了半天也沒放出什麼響屁。
那老頭會心一笑,隨後嘆息一聲,“你來晚了,兩天前小影兒被一位仙姑帶走了。”
司馬元身心一震,臉上有些失落,隨後他忽然緊拉住老僕乾枯手臂,“老沈叔,那仙姑長甚模樣,叫什麼,她住在哪兒?”
老僕苦笑一聲,“此事具體詳情我也不知,那位仙姑來時匆匆,去時也匆匆來,真可謂是神仙人物啊。”
司馬元張了張嘴,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種揪心的疼痛,莫名地傷感起來。
隨後他沉默片刻后,將懷中一封粗紙摺疊給了老僕,“麻煩老沈叔轉遞給王老爺子”。
那沈老頭接過粗紙,瞅了眼上面歪歪斜斜地幾個雞爪鬼畫符,看得司馬元滿臉羞愧的跑開了。
及至司馬元走後,那沈老頭快速跑回,將方才之事悉數告訴給了王家老家主,其孫子王渾也在。
王氏老者看着手中書信,粗紙上所言乃是希望王家能幫忙照看一下張素,若有需要,他不介意助王渾一臂之力。
王老頭宛若老樹根的眉頭輕輕一挑,再遞給了身邊王渾,片刻后徐徐言道,
“那司馬家的小子有些鬼機靈,且其還與蕭家有仇,或可成為你之臂膀助力,進入仙山之後,你可將之降伏!”
王渾大概看了眼后,皺眉道,“殺父之仇,豈能假於他人之手。爺爺放心,此次拜入仙山,孫兒定將那蕭氏連根拔起,永除後患!”
王老頭嘆息一聲,杵在拐杖顫顫巍巍地消失在黑暗中。
王渾目光一轉,看向村東蕭家方向,滿是仇恨與殺意!
三日後,村東口。
司馬元等一干人等早已到齊,四周族人或揮淚告別,司馬元臉露不舍,但終究還是勸道,
“素姨,您回去吧”。
素姨強笑道,“沒事兒,素姨等你離開后再走。”
暖陽高照,溫風徐徐,在一片鼓風震蕩中,曹姓仙師御空而至。
落地之後,瞥了眼眾人,隨即手中向天一揮,一道霞光揮灑而出,繼而一葉扁舟模樣的龐然大物飄浮在地面。
扁舟長約四五丈,寬約兩丈,高不過數尺,其通體淡白,靈光閃爍,在扁舟邊緣處還鑲有一顆顆碧玉色的小寶石,或大或小,或亮或黯,足有十枚之多。
司馬元定睛一觀,心頭頓時一震,似掀起滔天駭浪,不過他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痕迹,悄然摸了摸微鼓褲襠,還在。
他緩緩舒了口氣,心中卻愈發的振奮,隨後便如同他人般驚呼詫異,滿眼崇拜羨慕。
仙師此舉自然引發眾人驚呼,齊齊叫道,“仙師威武!”
曹姓仙師擺了擺手,對着已登上飛舟上的司馬元等人言道,“告別之後就走吧”。
地上素姨看向司馬元的目光中,滿是不舍,捂嘴無聲地流淚,見司馬元望來,她急忙擦淚強笑,擺手道,“元兒你去了仙門后要好好修道,不用擔心素姨。”
司馬元拚命地點頭,嘴唇僅僅抿,眼中淚光泛濫,似是不舍。
同樣地一幕,王家老爺子看向孫兒地目光中似有希冀、不舍與擔憂。
王渾則抿嘴不言,只是澀聲道,
“爺爺放心,孫兒定會不負重託!”
蕭天鷹看向蕭承祖地目光中,威嚴不再,有些滿意與欣慰,
“吾兒記住,大道之外不過虛幻,皆是過眼雲煙,不可迷戀其中!”
蕭承祖肅然點頭,“爹,你放心吧,兒定會得道歸來!”
半刻鐘后,隨着一聲大喝,淡白飛舟緩緩升空,直至距地百丈之高后,其便嗖地一聲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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