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逢故舊!

第三十三章 逢故舊!

劍峰,麒麟崖上。

洞府之中,司馬元手持一柄闊大重劍,陷入沉思。

天工劍身長約五尺有餘,赤紅顯黑,一絲沉澱多年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劍重三百斤有餘,司馬元如若不馭使法力便無法輕易揮動。

他握緊天工劍柄,少許揮動之後,空氣中呼呼作響,凝滯靜謐地靈氣仿若被攪動地嘩嘩作響。

他細細感悟之後,嘴角似有冷意,旋即眼中一抹劍光猝然激射,轟在天工劍上。

嘭地一聲。

重劍嗡嗡蜂鳴,如被激怒。

司馬元眼神冷淡,“追隨叛門之輩不思悔改,反而冥頑不靈;今願將你重歸師門,不思感激反聲怨恨,你真是該死!”

忽而,一道輕吟劍顫微微盪出,‘天工’劍身似有顫巍聲傳出,仿若不願,似是不甘。

司馬元眼中一道冷意傳出,“問仙!”

話音剛落,一劍問仙劍氣懸浮在空,劍指‘天工’。

司馬元面無表情,“是願入麾下還是頑抗到底?”

‘天工’劍發出一道哀鳴聲,仿若深閨怨婦般凄婉哀絕,滿是不甘與痛苦。

問仙劍落勢愈發之大,幾乎逼近天工劍。

最終,一聲哀鳴低鳴屈服聲響起,隨即便陷入沉寂。

司馬元眼神一松,意念馭使問仙劍返還。

自始自終,問仙都未曾散發一絲殺意。

司馬元卻不喜問仙劍護犢,但能馴服天工劍也算目的達成。

他緩緩閉眼,輕呼口氣,按住那欲迎還拒的劍柄,一道充沛的劍氣渡入其中,如同侵佔般將天工劍覆蓋一小半。

隨後數十日,司馬元陷入沉寂與坐定之中。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一抹銳利光亮一閃而逝,肅殺凌厲地劍目中掠過一絲厚重沉穩之意。

他喃喃自語地道,“重劍無鋒,大巧無工。天工之意倒是不言而喻。”

他將煉化后的‘天工’劍揮舞幾下,嚯嚯地破空聲響徹洞府,令人心神凜然,壓力山大。

司馬元滿意地點了點頭,沉吟少許后,拿出一本劍訣,《載物劍法》。

他目光微復,此法正是呂昭陽生前贈送。

他翻開第一頁,一行小篆行文映入眼帘,“君子以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紫文篆體,如同鐫刻,實乃親筆手寫。

這是呂昭陽的遺記。

司馬元眼皮微顫,抿嘴不言,按捺住內心的懷戀,默默細讀。

半刻鐘后,當司馬元可默念一遍《厚德劍法》之後再翻至首頁,指肚輕輕摩挲那殘留的墨跡,眼神中悄然抹過一絲堅毅。

他靜心坐定,潛心鑽研劍法。

十日後,洞府之中數道沉悶揮霍聲,砰砰砸地聲傳遍開來。

旬月後,在一陣身形飄渺倏忽的身影閃掠中,還有數道輕吟劍顫,以及數道姍姍來遲的轟然碰撞聲,洞府倒塌聲。

直至半年後,一道灰塵僕僕地狼狽身影呼嘯一聲,輕踩着碎石,幾個閃身跳躍便翻身上崖。

一道爆喝聲猝然響起,“拿下!”

話音未落,數道靈光驟然襲來,令人防不勝防。

司馬元卻早有預料般,一道輕吟劍顫后,撕拉一聲,籠罩在頭頂的金絲大網霍然撕裂。

他右手天工劍一揮,霍然轉首,冷目直擊一人眼神,如同針尖麥芒地利刃刺入其眼珠。

“啊!!!!”

那人慘叫後撤,咯血倒地。

這時左側一人的攻殺已然臨近,司馬嘴角冷笑,《飄渺法遁》御使之下,身影倏忽直抵其眼前。

對方臉色大變,來不及反應之下,司馬元爆喝一聲,

“滾!”

與此同時,天工轟然砸下,如同千斤重壓般狠狠排在對方胸膛之上。

那人噗地一聲,吐血倒飛,眼神黯淡,頹然摔倒在地。

這時,耳邊一道勁風襲來,猝不及防之下,根本無法閃躲。

他索性將天工向後一擺,護在背後。

“嘭”!!!

一道駭然的磅礴巨力直將司馬元砸飛數丈之遠。

他轉臉一看,先是疑惑,繼而恍然大悟。

來人正是昔日那位故人,章寒!

司馬元輕抹嘴角殘血,直視對方,緩緩言道,“章師兄擅闖我劍峰禁地,不知是何意思?”

章寒黑袍肅面,冷聲道,“你涉嫌對同門弟子謀財害命,跟我們走一趟吧。”

司馬元臉色微眯,“師弟聽不懂章師兄所言何意”。

章寒臉色一沉,“少廢話,章某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否則進了執法殿再後悔就晚了。不要負隅頑抗,宗門或能饒你一命。”

司馬元眉宇緊蹙,“章師兄張口閉口就言師弟殺人謀財,可有何證據?”

章寒目光冷冽,無視屬下凄慘模樣,寒聲道,“怎麼,你要拒捕?”

司馬元皺眉道,“章師兄總得告訴師弟因何抓我吧?”

章寒指着他厲聲道,“半年前,你於聚仙坊行兇,致使三位同門死於非命,其後回宗之際又偷襲紫霄峰執事黃震,謀財害命。

你以待罪之身,竟三番五次地踐踏宗門律令,簡直罪大惡極!萬死難消其罪!今日你竟還有臉問緣由?你這種敗類殘渣簡直丟盡了我紫霄臉面!!!”

章寒近乎顫抖將司馬元所犯‘罪孽’一一道出,旋即看向司馬元的目光半是惱怒痛心,半是嫉惡如仇。

司馬元忽然一笑,“我雖不知你背後人是誰,但其首先將王渾以餌扔出,將我掉出劍峰,待我甫一到達聚仙坊,那三位守株待兔之人便行偷襲伏殺之舉。”

司馬元語氣微頓,章寒微微眯眼,背後單手悄然比劃幾下,似在蓄勢待發。

“在偷襲困殺之日,想必早已有人暗中把關,可惜當日我並未抓到此人,否則應可揪出背後之人。”司馬元繼續言道。

“倘若困殺失敗,此事仍有轉機。”

“那叛徒應該就是你們防止事敗而做的補救吧。”司馬元直視章寒,眼中似有戲謔之色。

他輕笑一聲,“可惜,黃震不知何故,不僅狙殺失敗,還把命搭進去了。”

看着章寒愈發黝黑陰沉地臉色,司馬元緩緩言道,“最後黃震未歸,你們此行失敗了,索性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偷偷摸摸地玩陰招,反而以宗門律令的大義拿人,莫非是黔驢技窮了?”

章寒臉色趨至面無表情,冷漠地言道,“故事雖好,但依然難以抵消你所犯罪孽。怎麼,你不會是想讓劍峰之人幫你抵抗我執法殿拿人吧?簡直可笑至極!”

司馬元搖了搖頭,他語氣微頓,凝視章寒,“王渾能來上宗我並無意外,但卻無緣無故地與我為敵,更是協助他人來襲殺我,定然是投靠了某個大陣營。宗內對我劍峰敵視的幾大勢力,不外乎蕭氏、趙氏與紫霄峰一脈。

然在聚仙坊困殺我之人中,竟有靈陣峰參與,尤其還有擅長道法之人,由此可排除趙氏。

而能調動諸峰勢力為其所用,且還讓劍峰叛徒為其爪牙,背後之人已可水落石出了。”

司馬元看着章寒一變再變的臉色,笑道,“黃震雖改換門庭,但好歹也是堂堂鍊氣巔峰,非尋常人可以調動。而你章寒更是執法殿堂主,非常人可以揮使,你背後之人定是掌門坐下某位弟子才是。”

司馬元輕輕一嘆,“知曉我與王渾的複雜關係,還能調動諸峰低階弟子,以正奇兩道之謀而困殺於我,想必只有那位‘同寨好友’了。”

他轉頭看向一處空無一人之地,“是吧,李師弟?”

話音落下,章寒眼中露出一絲殺機,正欲出手之際,一道輕笑聲傳出,

“元師兄果然心如明鏡,李某佩服,佩服。”

一道儒雅秀麗的翩翩少年自虛無中走出,神色從容自若,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與不悅,看向司馬元的眼神更是滿心歡喜,如遇多年好友。

來人正司馬元同鄉,亦是掌門真人親往紫金院收取的親傳弟子。

李道玄。

司馬元似早有預料,眼帘垂斂,分不清是悲是喜,“書獃子,若是你我之爭也就罷了,可你為何要將王渾也牽連進來?”

李道玄笑了笑,轉首對着章寒道,“我與元兄單獨說幾句話”。

章寒眉頭微皺,似欲言又止。

李道玄擺手道,“放心”。

章寒遂領着幾位受傷屬下走遠,遙看戒備。

李道玄再次轉過頭來,笑容淡雅,令人如沐春風,

“王渾自覺出路無門,欲投在我的門下,願效犬馬之勞,李某看在同寨份上,好心拉他一把,你不感謝我的良苦用心也就罷了,反而來責問。”

他頗有深意地言道,“元兄,你此舉可有些不厚道啊?”

司馬元沉默少許后,“殺了王渾后,你讓我如何向小影交代?”

李道玄神色奇異,攤手一擺,無奈地道,“這事兒與我無關吶,畢竟是你動的手啊。”

司馬元看向李道玄地目光複雜難言,“你好狠的心”。

李道玄笑意收斂,看着司馬元淡聲道,“你殺蕭承祖的時候可有心軟?”

司馬元皺眉道,“蕭承祖與我之間的恩怨你不是不清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如何能跟此事比?”

李道玄走到司馬元身側,看着崖外莽林森色,輕嘆一聲,“可他罪不至死啊”。

司馬元未曾提及當初蕭承祖將他拋屍清溪之事,凝視李道玄道,“你如果是因為蕭承祖之事,大可直接來找我,何必將王渾牽扯進來?”

李道玄錘了錘腦袋,頗有些不耐煩地道,

“不是說了,那傻子自家找上們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他知道你我兩峰的明爭暗鬥,想要以此做點文章,給主峰找個借口,希冀着扯出蘿蔔帶出泥。”

他嘴角泛出冷笑,“當然,他的心思我還是猜得到的,意欲將我當作晉身階梯。就如同當日你在紫金院那般。嘿,也只有裴筠瀟那種胸大無腦的蠢婦才會上當。只可惜主意倒是打的不錯,結果倒是功虧一潰啊。”

司馬元沉默,玩陰謀詭計一直都是這位的強項,王渾不過是個被殺父之仇蒙蔽雙眼的可憐人罷了,豈能斗得過家世淵源的李道玄?

他看了眼先前那數人,轉頭道,“你今日來殺我,就沒多帶點人手?”

李道玄有些苦惱地道,“走之前我還在想,一位築基夠不夠,後來一合計,決定還是找兩個。”

他含蓄一笑,“你知道的,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

司馬元看着十丈外緩緩凝實兩道駭人身影,神色微眯,如臨大敵。

他轉首道,“離我如此之近,這可不符合你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李道玄笑眯眯地道,“不錯,所以師尊將‘萬里咫尺’賜給我。”

司馬元輕嘆一聲,看着身影漸漸化虛的李道玄,耳邊一道溫和儒雅輕笑傳來,

“我知元兄貴為劍峰親傳,必有依仗,這兩位執事算是開胃小菜,還請司馬兄品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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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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