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合手
在小夥子所生活的時代,已經存在了明顯的武功等級劃分。
從低到高,階別分別是:武者,武師,大武師,氣師,師範,大師,宗師,大宗師,天師。每一級之間還需要分成十二分等級,當突破第十二級大關之時,便可攀升到新的階級。
宗師級以上的強者,無一不是聞名四海的絕世好手。而整個大陸上能數得着的宗師級高手,也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了。成為一名武者是一條很艱辛的道路,想靠自學來成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了天生的根骨不能太差之外,還需有導師指引方可。如若能在幼年時遇到一位名師,並授以一部不錯的內功心法,那對後天的發展將會有極大的幫助。
韓雅自小便受天星幫上任幫主的教導,加之她骨骼還算精奇,練功也很勤快,在二十一歲之時便正式成為了一名大武師。在齊魯一帶,能在二十一歲左右便升級成一位大武師的,可以說是寥寥無幾。除了韓雅自身的努力以外,還多虧了天星幫多年來的細心栽培。如果沒有這個堅實的後盾,韓雅絕不可能會成長的如此之快。想要真正的培養一名強者,與一定的人力財力是絕對分不開家的。
韓雅抿嘴嬌笑了一聲,“各位是否還喝的盡興?”
七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當他們知曉這次的目標是一個嬌美的小姑娘時,心中不免帶上了幾分輕視與不屑的心理,儘管他們的主人曾告誡過他們不要輕敵,但這幫人也並沒記在心上,一下子吃了大虧,才令他們豁然驚醒。過了片刻,最後出來說話的,是這幾人中身材最矮最胖的一人。
此人的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看起來要比其他幾人年長几歲。他的身材雖然矮小,但看起來卻極為結實。身上的每一塊肉就好像炮彈一般,將他身上的衣服撐得漲了起來。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的雙眼。這雙小眼睛裏隱隱的散發著一抹光亮,由內而外。修鍊到大武師級以上后,體內的精氣凝練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會出現的現象。
“韓小姐好俊的功夫,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這間酒樓的老闆娘竟是如此高手。真是失敬了。”這胖子走進了幾步后,一臉欽佩的贊道。他說話的同時還衝着韓雅拱了拱手,樣子看起來極是鄭重。這胖子頓了頓后又繼續說道:“在下杜滔,人送外號六合手。不知小姐是否聽說過在下賤名。”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滿堂的嘩變。無數的客人都險些驚叫了出來,就連韓雅的俏眉也深深的皺了幾下。
杜滔這個名字,她的確曾聽說過,而六合手這個稱號她更不陌生。甚至這個稱號帶給人的印象,已經遠遠超過了杜滔這個名字。
小夥子在看到大家臉上詫異的神色后,不禁好奇心大盛,對着師父輕聲問道:“六合手是誰啊?這胖子的來頭好像還不小。”
老者輕啜了一口美酒,然後表情厭惡的回道:“要談六合手的話,就得從十七八年以前說起了,我估計那個時候你小子也就剛剛開花結果吧。”
十多年以前,在泰山一帶,曾經出現過一個為非作歹,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這名大盜有一個習慣,就是在夜裏潛進別人的家中,劫走了金銀財寶不說,他更喜歡趁人熟睡之時,先將家中的男主人殺害,然後再把其餘的女眷一一姦殺,就連黃髮垂髫的老者孩童也絕不放過。由於這惡魔曾經四處作案,所以給當地的人民造成了極大的恐懼。有好幾年,附近的百姓都是在這種恐慌的陰影里度過的。後來官府和武林人士也曾圍剿過此人,但最終也沒能將其緝拿歸案,不少追捕者還曾反遭其殺害。
被六合手所殺死的人,身體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在胸口上留下一個紫色的六指掌印。韓雅將目光瞟向了他的雙手,結果發現他的雙手果真全都是六根指頭!
曾經有許多人猜測過六合手的身份,有人說他是身體壯碩的大漢,也有人說他是身材枯瘦的老者,甚至還有人說他是扮成男子的女性。可傳聞始終是傳聞,誰也沒有想到,六合手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胖子,而且還是個沒有任何特點可尋的胖子。這名曾經惡名昭著的慣犯,現在就一臉笑容的站在了韓雅的面前。他的表情很隨和,但眼睛裏卻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慾望,對於那些美麗的姑娘他向來是難以抗拒。
“六合手的大名,我自然是聽說過,相信應該很少沒人聽過,尤其是這泰山一帶。當年您在這裏叱吒風雲四處橫行的時候,我還是個五六歲的小丫頭呢,當時通緝的告示貼得到處都是,說起來您也算得上是大前輩了。”
韓雅的話語裏包含着強烈的諷刺意味,不過叫杜滔的男子也沒有生氣,反而和顏悅色的繼續說道:“那還真是榮幸了,一個過了氣的老賊還能被你這樣的美女記住,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正所謂拿人錢財,予人消災,受人所託,自然也要忠人之事。我們兄弟絕非誠心要和您過不去,但職責在身,實在也是身不由己。還望韓小姐見諒了。”
“像你這樣的人也會講忠義,這才是天大的笑話吧。”當杜滔提及‘忠’字之時,韓雅不禁覺得好笑,她旋即說道:“既然連你這等人物都出馬了,想必今日,我和這裏的人都在劫難逃了吧。”
杜滔乾笑了幾聲后,說道:“這也未必,如果小姐願意和我們走一遭,那放過這裏的各位朋友又有何妨。說實話,這家酒樓生意這樣好,韓小姐又在這裏苦心經營多年,就這麼夷為平地了,那倒也可惜,這也是我家主人的意思。”
杜滔說話的語氣雖然和氣,但卻充滿了威脅之意,意思是如果事情不能談妥,他們必定會讓這裏雞犬不留。
“走一遭?是有誰想見小妹嗎?”
“小姐明明知道我們的來意,又何必明知故問。”
“如果你們想用我來威脅我叔叔,那大可不必了。這只是白費心機而已。”說到這裏,韓雅的眉宇間不禁流露出了一絲黯然。
“老闆娘這麼說就是小覷自己了。我們主子對您可一直是傾慕不已,神往已久呢。他曾經萬分叮囑我們一定要將小姐請到,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
“您可真會說笑,如果我不答應,也就只好動武了是吧。”
杜滔嘆了口氣,“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想撕破臉皮,可如果老闆娘實在無法應允,那我們也只好得罪了。”
“久聞六合手精妙絕倫,我倒是真想領教一下呢。”
杜滔苦笑了一聲,一瞬間,他灰暗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兇殘之色,然後陰聲說道:“既然您這麼不給面子,那在下也只好動粗了。在下天分低微,修鍊多年也不過七級大武師的程度,自然是無法與小姐相提並論的。不知小姐如今已經到了何等境界。”這胖子說話也直,一上來就單刀直入了主題。
韓雅:…………
“怎麼…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手嗎?”看到韓雅閉口不言,六合手以為她是心中生怯,於是挑釁了起來。
對於這不遜的言語,韓雅卻只是一笑帶過,只見她一臉輕鬆的回道:“這又有什麼好隱瞞的,運氣使然,小女子恰好也是一名大武師。至於等級,僥倖勝您一籌,不過才九級而已。”此話一出,杜滔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他的臉色也變的難看了許多。他雖早已隱約感覺到,韓雅也是一名大武師級武者,但由於她年紀尚輕,加上身份顯赫,從小便生活在養尊處優的環境裏,即便她天賦極高,料想最多也不過處於五級大武師以下。可誰想到,韓雅的等級不但不輸給他,甚至還要高他兩級。
“韓小姐天賦異稟,真是令在下汗顏。不過只是如此,倒還不至於讓在下退縮。”杜滔的醜臉上勉強擠出了几絲笑容,看起來甚是彆扭。他向身後瞥了一眼,一下子底氣足了不少。即使他的身手略遜於韓雅,但卻還有一幫實力還算不弱的兄弟在身後壓陣。更何況他還預備了一手絕對的后著。想到這裏,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我最後問一遍,真的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嗎?”杜滔像是最後警告般的說道。
“既然是請人,那你們主人最少也該親自露個臉吧,這是起碼的待客之道。對於那些藏頭露尾的大人物,小女子一向不喜歡奉陪!”韓雅收斂了笑容,一臉肅穆的說。
“既然如此也就沒什麼好說了。”杜滔雙手運勁,只見一道淡紫色的氣流緩緩地聚集在了他的手心之上。這道紫氣的顏色慢慢地由淡變濃,由稀變厚,直至呈現深紫色時方止。“我這六合手上微微帶毒,老闆娘小心了!”
“小心”二字剛出,杜滔便似一道疾電一般沖了過來,他的手掌更是朝着韓雅的胸膛猛擊了過去!
對於這看似兇猛的掌勢,韓雅卻只是不慌不忙的微微側身,閃了過去。杜滔的腳步還沒站穩,便回首朝着韓雅的肩頭再劈出了一掌。但韓雅同樣只是蓮步微移,便險險地讓過了這一招,雖然只差分毫,但卻依舊沒有碰觸到她半點衣襟。杜滔又連貫的劈出了十五掌,並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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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快過一掌,就連力道也不停的增強,只見他雙掌揮舞如風,紫光變換,當劈到第十五掌的時候,韓雅回身輕輕一躍,便閃到了杜滔的身後。等到杜滔要轉身回防之時,韓雅又早已向後躍出了一大步。
若是韓雅剛才趁這個空隙出手攻擊杜滔後背的話,他根本就無法閃避,這看似是手下留情的一着,不禁叫杜滔的老臉瞬間變的通紅。
出道了這麼多年,卻被一個小姑娘輕易地閃到了背後,這件事要是傳揚了出去,必定會給他的凶名抹黑,所以他必須用盡一切手段制度韓雅,以挽回面子。
杜滔緊跟而上,雖然他的體型肥胖,但活動起來卻是輕便自如,只是幾個眨眼的工夫,他便欺身到了韓雅的身邊。他又連續劈出了幾十掌,並變換了幾種身法,但卻仍是掌掌失手,每次快要索中韓雅之時,都被她用巧妙的身法穩穩避開。雖然回回都是失之毫釐,但實際上卻可以說是差之千里了。
杜滔將雙掌上的功力催谷至頂峰,一道道紫色的氣體從他的手掌里激發了出來,他隔空拍出了十幾掌,十幾道紫色氣芒從他的手裏極射而出,像炮彈一樣的擊向了韓雅!
這十幾道紫色氣芒並非胡亂打出,而是有規律的形成了一個氣網,從四周不斷的逼近,似有將韓雅從中間包圍之勢。可杜滔出掌再快,也畢竟存在着間隙,而韓雅比他更快!
她利用這出掌的間隔看破了氣網包圍的規律,然後紅袖一揮,一道粉色的勁氣朝着氣網最薄弱之處打了過去,恰好將氣網打出了一個無形的小洞,韓雅接着雙掌齊拍,順利的擊破了包圍網,從中掙脫了出來。
自始至終,杜滔的進攻都沒有碰觸到她的身體一下,甚至連她的衣衫都沒有接觸到。最難得的是,她在躲閃的過程中一直保持優雅的姿態,舉手投足間也總不失高貴的行象,完全沒有絲毫的粗俗,就好像她不是在和人比武,而是在跳舞。
連續的無功,不禁叫杜滔心生氣惱,他回身一腳飛出,只朝着韓雅的小腹踢了過去。這一腳力道極大,同時攜加着強猛勁風,若韓雅還是近距離躲閃,必定會被勁風掃傷。只見她玉腿向後輕輕一蹬,整個人便如羽毛般向後劃出,而這凌厲的一腳也就立時撲空了。
杜滔的嘴角浮現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這似乎正中了他的下懷。他趁着韓雅的身體還在向後滑行,並未立穩之機,便立即騰空躍起,然後從半空中猛地一掌劈下,直朝韓雅的小腿擊去。
杜滔這一掌如若向著韓雅的額蓋打去,那她中招以後,絕對必死無疑。但他的主人曾經下過嚴令,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可重傷韓雅,更不能傷她的性命。因此杜滔便將目標鎖定在了她的小腿。只要廢了她的小腿,韓雅便再難使出那樣巧妙的步法,同時她的實力也會大損,那杜滔便有機可乘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杜滔朝着韓雅的腿部猛攻了過去,但他卻誤判了一件事情。
嬌滴滴的弱女子形象,其實是韓雅平日裏的偽裝,用以保護自己和防禦他人。若是撕開了這層面紗,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或許就是一隻千纏萬繞,百結成網,並善於捕獵與廝殺的女蜘蛛。
就在杜滔的手掌從天而落,距離韓雅只不過數尺之時,只見她的嬌軀一抖,然後一道白色的精氣從她背後極速地噴了出來。這道白氣擊中地面以後,將韓雅的嬌軀猛地彈起,韓雅靠着這反彈的力道瞬間立住了身體,然後她的長腿朝着斜上方奮力一蹬,正好踹中了從半空而降的杜滔的肚子。
只聽得一聲凄厲的慘叫,杜滔像一隻漏了氣的氣球般,又被踢回了半空,他的嘴角還被踹出了許多鮮血。當他的身體再次從半空中掉下來時,眼神中已經增添了幾分萎靡,而韓雅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只見她玉手一揮,一道淡紅色的掌風便自她的手中射出,直接的打在了杜滔的肩頭上。
他從天上掉了下來,又被憑空擊中了一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后,身子方才停止了下來,杜滔剛剛想要爬起來,一口濃郁的臟血便自他的嘴裏吐了出來,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這一腳一掌,顯然已經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短短的電光火石間,兩者的高下已經立判,沒有半點懸念。
杜滔的眼睛裏充滿了憤恨之色,還沒等他張口開罵,韓雅便搶先說道:“就憑你,還沒有資格碰我,哪裏也不行,就算是一根汗毛也不可以!”
韓雅注視着杜滔,就像是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一般,眼睛裏滿含着對他的不屑。
杜滔雖知韓雅的階級在他之上,但也不過只是同一階別的兩級差距而已,誰想到卻會有如此大的懸殊。這簡直叫他難以置信。
“媽的,逃跑的功夫老子確實比不上你,可要論劍法,可就不一定了!”六合手說完話后,將自己身後的軟劍拔了出來。以他矮胖的身軀手持如此長劍,瞧上去也是格格不入了。
雖然等級差距會造成功力的懸殊,但有時這種規律也會被打破。如果階別較低者所修習的武功遠勝於階別較高者的話,即便對方的內功渾厚,也不是沒有可能與其對抗,甚至還會反過來將其幹掉。像這樣的事情在武林中可以說是屢見不鮮了。
杜滔年輕之時,曾在機緣巧合下得到過一本頗為不錯的劍術秘籍,這也是他一直引以為傲的本錢。其實除了六合手外,他闖蕩江湖便全靠這套劍法來壓箱底了。這也是當年他在被官府和武林人士圍攻之下,還能逃出生天的主要原因。傳聞當年創立這套劍法的前輩高人,曾以其單挑過八百多名山賊,並將這八百多名賊人盡數誅滅。因此,這套劍法也曾在武林上轟動過一時。只不過隨着歲月的流逝而漸漸地失傳了,誰承想卻落到了這江洋大盜的手裏。這部劍譜的名字叫做青木劍訣。
“小心了,看劍!”杜滔手持長劍沖了過來,他嘴裏雖口口聲聲地說著小心,但卻根本不給韓雅反應的機會。被一個小丫頭如此奚落了一番,這叫他的心裏很是不爽。他想先發制人的拿下這小姑娘,出一口氣的同時順便奪回自己的面子。
可這份面子又豈是那麼好奪回來的……
這青木劍訣在他手裏倒也是揮舞的有聲有色,也沒有枉費他多年以來的苦練。在這套劍法的急攻之下,韓雅被迫的向方後節節倒退。眼看着就要被逼到牆角了。韓雅想要再次施展那奇妙的步法來躲閃攻擊,可卻沒有像先前那樣的順利。
每次她的身體將要避開長劍之時,這軟劍又會從其他方向刺出,刁鑽古怪之勢,簡直令她防不勝防,甚至就連韓雅的衣領都出現了幾道划痕。雖說還沒有刺破她的皮肉,但看起來卻是依舊的險象環生!
坐在遠處的小夥子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這樣下去沒問題嗎,看樣子情況不太妙啊,我要不要過去幫一把。”
相比於弟子的擔憂,葉師父看起來倒是輕鬆自在的許多。他一臉平和的回道:“你就別擔心了,這小丫頭自有方法應付,你就靜靜地看着便是。”
“美人可要小心了,我這寶劍可是不長眼睛。”看到韓雅漸漸地難以支撐,杜滔不由得狂笑了出來。“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全削光了,這裏有這麼多男人,那看頭可就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杜滔狂笑的同時還露出極為淫賤的表情,隨着逐漸佔據上風,他的狂態本性也慢慢地展現了出來。
但對於這撩撥之聲,韓雅卻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她在閃避劍攻的同時,依然是一臉的冰霜,從她的俏臉之上始終察覺不出絲毫的變化,就在離牆角還有不到五步之時,她才突然用一種極為冷漠的聲音說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也怨不得別人了!”
韓雅剛剛語畢,只覺得寒光一閃,一道急芒突然從杜滔的眼前閃過,緊接着他向後急退了幾步,他感到有一股力量在迫使他向後推移。等他站穩之後,剛一抬頭,便發覺到周圍人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望着他,看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令他詫異的還不止如此,就連他的兵刃也出了問題。
他在無意間瞟了自己的長劍一眼,因為剛才寒光一閃之時,他曾感覺到自己的手腕產生了劇烈的抖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打在了他長劍上,才迫使他向後倒退了幾步。他這一看倒不打緊,卻在劍身上發現了一處端倪。
劍面上多了一個小洞!這是一個極小極小的洞,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其實很難發現。
就在他心中困惑之時,他旁邊的一個同夥語氣驚恐地對他說道:“三哥……你的眼睛…你的眼睛瞎了!”
杜滔聽到這句話后又驚又疑,他一時間沒有頓悟過來,“眼睛瞎了”是什麼意思。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濕潤,緊接着有一片鮮紅蒙住了他的右眼,他有些看不清了。
他不由得想要拿手去摸右眼,就在快要摸到的時候,他感到了手心上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刺痛。接着有一些鮮紅的液體滴落到了他的手上,這些液體,正是血液!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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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強烈的痛楚從他的右眼裏傳來,就好像有數百隻小蜘蛛在他的眼裏撕咬,爬行,啃食他的血肉一樣!他終於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連“眼睛瞎了”的含義,他也徹底搞懂了。因為現在正有一枚數寸長短的細長銀針插在杜滔的右眼皮上,並直接穿進了他的眼球里,而長劍之上的細孔也是被這枚銀針射穿的!
一道道殷紅的血液正不斷的從他的右眼上流淌下來,並不斷地滲進了他的眼裏,嘴裏,叫他痛苦不堪……
“我這雪影針的滋味…可還好?”就在杜滔驚魂未定之際,一道猶如鬼魅般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里。聲音聽起來很動人,但聽聲音的人卻並沒有欣賞的心情了。
原來在韓雅被逼到牆角之時,為了脫險,她便從自己的袖口裏射出了這枚銀針,直朝杜滔的劍面打去。這一着來的太急太快,也太過出人意料,杜滔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這枚銀針擋開了攻勢。由於力量過強,甚至直接射透了長劍的劍面,並刺到了杜滔的眼睛上!
這枚雪影針乃是韓雅的獨門武器,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它的名字一般,寒若冰雪,如影隨形!這種銀針是由一種海底的寒鐵鑄造而成。針身雖小,卻堅硬異常,並帶着一股微微的涼意。起初被這種針傷到之時,並不會有任何感覺,但緊隨其後的卻是刺人心脾的強烈疼痛感,叫人想擺脫也擺脫不了。杜滔一臉怨恨的注視着韓雅,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在強烈疼痛的刺激下,他漸漸有些失去了理智。只見他將插在右眼上的銀針猛的拔出,由於用力過大,甚至連他的眼球也一起拽了出來,一道血柱像小型噴泉一般,從他的眼眶裏湧出,看起來甚是恐怖。杜滔強忍着巨痛沒有叫喊出來,並將拽出的眼球一口扔到了嘴裏!他將眼珠子嚼碎了以後,使勁地咽了下去,同時還不忘了把嘴角的血絲也一起舔乾淨。
這個過程,不禁叫許多膽小的客人觸目驚心,更有甚者由於受不了這種刺激,都直接紛紛的吐了出來。
像生嚼眼球這種事,在日常生活中是極難遇到的,大多數人甚至一輩子都不會碰上。這胖子今天這麼一弄,倒也算是給客人們開了眼界。
“三哥…趕緊抹點金創葯吧,好歹先止止血再說。”這胖子的同夥在看到他損失了一眼后,立刻就送來了一瓶金創葯。如果任由這傢伙繼續流血,他的腦子便很有可能會受損。這胖子接過金創葯后,二話沒說,直接就敷到了自己的眼眶裏,他現在雖然有些癲狂,可卻還沒忘記最起碼的思維方式,先保住命才是要緊的。
杜滔抹完藥膏以後,將呈葯的瓶子重重地摔到了韓雅面前!他重新提劍沖向了韓雅,嘴裏也在不住的叫罵:“好狠毒的丫頭,竟敢廢你大爺一隻眼睛,今天要是不剁下你一條胳膊,我也不活着從這裏出去了!”
由於急火攻心,他現在已經把主人的命令完全拋到了腦後,他現在的想法就只有一個,就是抓住韓雅,先將她蹂躪一番,然後再用各種陰毒的手段把她折磨至死。就像他以前的所做所為。
杜滔的長劍揮舞的更為兇狠了,先前他在招數里還留下了幾分餘地,可現在他已經是半分情面也不講,非要將韓雅至於死地不可。可每當杜滔的長劍快要刺中韓雅之時,他的面前總會有幾枚銀針飛出,擋開他的攻擊。
“你就只會逃跑嗎,有種就來和我廝殺!”
杜滔狂吼一聲后,又變換了一路劍招,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放棄了防禦,把所有的精力全用在了進攻上,一套青木劍訣被他使得密不透風,看起來頗具威力,可實際上卻是漏洞百出。還沒等他將一套劍招完全使盡,他握劍的手就已經鬆開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的右腿也忽然變的不聽使喚,然後他的一條胳膊也慢慢地失去了知覺,只聽撲通一聲,他的整個身子就直接倒在了地上。這個原本還在大展凶威的惡漢,現在就如同一攤爛泥般動彈不得。除了他的嘴巴外。
“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杜滔突然抬頭問向了韓雅,在場的人里除她之外,沒有人能做到這種事了。
“我也沒做什麼,只是把你變成了一隻刺蝟而已,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真是滑稽。”韓雅一臉戲謔地回道,就連她說話的語氣,也充斥着嘲笑的感覺。
杜滔慢慢地把眼睛向脖子底下移去,他此刻的心情極為忐忑,因為他無法想像下一刻浮現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景。但最後他卻還是看到了,正像韓雅所說的那樣,他現在就像是一隻刺蝟。他在看到自己身體的一剎那,差點兒就嚇得背過了氣兒去。
現在他的胳膊上,腿上,手背上,胸膛上,全都被細小的銀針插滿,簡直就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唯一還算完好之處應該就是他的腦袋了。這麼說其實也不準確,因為現在他的右眼已經變成了一個血窟窿。並且這個帶着血窟窿的腦袋的表情,看起來是極為的扭曲,簡直就像一頭猙獰的野獸。當他在看到自己的兩隻手后,簡直就有了想要自殺的想法。
渾身上下,屬他的兩隻手最慘,密密麻麻地插滿了幾十支針,整隻手上除了針以外,基本上就看不到別的東西了。而且這數十支針還分別插在不同的穴道上,這就造成了一個很恐怖的後果,他兩隻手臂的血管上都在不同程度的往外冒血!這些血液看起來很是噁心,比起一般的鮮血要更黑一些,也更黏稠一些,同時還微微地泛着點兒紫色,並帶着點少許的腥臭味。
這些黏稠和紫色的東西,正是杜滔多年苦練出的六合掌掌毒。杜滔平生傷人並非全靠掌力,曾經有許多高手就是被他這掌毒暗算致死,更有無數的老弱婦孺曾斃命在這雙毒掌之下。現在這些紫色的血液流出,無疑相當於廢了他多年修鍊出來的毒功,這簡直就比殺了他還令他痛苦。如果不是現在他全身都插滿了銀針動彈不得,他一定會趴到地上去把這些紫色血液全都舔回到肚子裏去。
“你還想再打嗎?”韓雅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杜滔粗喘了幾口氣,然後對着身後大聲吼道:“你們都給我上,給我殺了她!殺了她!”杜滔狂暴地叫了起來,他現在只想把眼前的這個女人碎屍萬段。可對於他這聲吼叫,他身後的兄弟們卻並沒回應。剩餘的七人面帶難色的站在原地,沒有一人動彈。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怎麼還不動手!!你們難道想看着我被這婊子大卸八塊嗎?!”看到同夥們站着不動,杜滔先是一愣,接着再次大叫了起來。
“三哥,主人可是下過嚴令,不准我們對她…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咱們也不好交待啊…”七人之中有一人訕訕地回了一句。
他走到了杜滔的身邊把他拉了起來,並把他扶到了一旁,給他找了張椅子讓他坐了下來。
“就是啊,你先冷靜冷靜,彆氣昏了腦子,饒肯定是饒不了她的,我們先替你把針取出來再說吧。”又有一人回道。
“我的傷不要緊,趕緊替我殺了她…殺了她…”杜滔的神志已經有些迷離了,他現在心裏只存着一個念頭,就是把韓雅碎屍萬段,就連他的嘴裏也在不停的念叨着,就像是着魔了一樣。
“你傷都傷了,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別節外生枝了,主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了解,惹惱了他,咱們可都得沒命。”又一人為難地推辭起來。
杜滔剩下的一隻眼睛裏充滿了血絲,甚至還參雜着點兒濕潤,就連他的聲音都變的有點哽咽了。他雖然兇狠歹毒,可對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卻還是有着很深的感情,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們竟然會拒絕他的要求。
“你們要是還把我當兄弟,就替我了了這個心愿,否則我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報不了仇,活着也沒意思了!”
“這樣吧,等大哥回來了咱們再定奪。這娘們兒就是再厲害,也肯定不是大哥二哥的對手,到時候把她給生擒了,再給三哥你發落也不遲。”
“不行!我等不到大哥來了,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們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不是不幫,是沒法幫啊。”七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卻依然沒有任何動作。
杜滔的心徹底涼了,他把腿上插着的銀針拔了出來,然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好!好得很!我記住你們這幫好兄弟了,等到了陰曹地府的時候…咱們再當兄弟吧!!”
杜滔不顧自己身上的痛苦,用頭撞開了身邊的同夥,他用最後一口氣勉強的跑了出去。而他的頭頂,也朝着柱子的方向猛地撞了過去!此刻他求死的決心已定,他身邊的人都已經無法阻止他了。
就在他的腦袋快要碰到柱子之時,他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就連一步也無法向前移動了。有一個人從後面拽住了他。這是一隻極為寬大的手掌,掌心上還佈滿了許多的老繭,被這隻手掌拉住以後,杜滔就像一個嬰孩一般停在了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