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勢利
呂鐵第二天又來到洋合，三輪摩托車上拉滿了書包文具作業本，還有一箱水果，不過呂鐵說不是他買的，是喬茵給岩洞村的孩子們送的，最後還拿出一封信給陶哲，說：“喬茵給你的，老陶，嘖嘖，沒看出來，你下手了？”
“下你個頭！”陶哲打開信封，裏面一張白紙上只寫了一排電話號碼，其它什麼都沒有。首發
下課了，三四十個孩子都圍到了呂鐵的摩托車旁邊，呂鐵一身威嚴的警察服裝更是惹起孩子們的羨慕，這個時候的孩子的確單純，問理想的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孩子都會說長大了當警察或者當兵，呂鐵很得意，還拍了拍腰間的槍套，有個膽大一點的用手摸了一摸，呂鐵嘴巴里“叭”的一聲裝着槍響了的聲音，那孩子嚇得往後一退，呂鐵呵呵大笑，接着從車斗里拿出一盒軟糖來，打開紙包，一個孩子發了兩顆，孩子都吃着糖笑，呂鐵指着自己的臉說：“這裏，一人來一個！”
別的孩子不好意思，小燕天天跟鄉政府的人在一起，膽子大一點，又見過呂鐵好幾次，就跑上前“叭噠”一下在呂鐵臉上親了一個，呂鐵又多給了她幾顆糖，後面一些孩子膽大了，一個接一個的上前親，搞得糖不夠給了，呂鐵叫道“好了好了，叔叔沒糖果了！”等孩子們散開了后，才伸手在臉上擦了擦殘留的口水，抬頭時見到王小詩望着他吟吟直笑，到洋合來了好幾次，也見過王小詩，只是沒說什麼話，知道她是這裏的老師，看看手裏還有剩兩三顆糖，就走過去把糖塞在王小詩手裏，完了見王小詩笑容很甜，忽然發了渾說：“王老師，你也來一個！”
王小詩臉上紅暈陡起，轉過了頭。
陶哲氣哼哼的把他拖進了屋裏，到了屋裏罵了聲：“禽獸！”過了一下又罵了一聲：“禽獸不如！”
呂鐵絲毫不給他面子，反擊道：“得得，我承認我是，你能好得了哪裏去，記不記得當年你抱着我的腿做夢喊‘李小芸’？指不定那時你做夢在幹什麼齷齪的勾當，……”陶哲見他越說越離譜，王大海又從房間裏出來，趕緊打斷了呂鐵的話頭說：“王書記，我想到下山準備一些材料後到省城一趟，請省里石油公司的技術人員來測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行不行咱們總得做一下，總是要儘力而為！”
王大海點頭同意，還囑咐他多帶一點錢，到省城求人的事免不了要送點禮請點客，別擔心其他的！
實際上他對陶哲是極為放心的，陶哲到南方的時候，所用的開支一筆一筆的都清楚在列，而且極為節省，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肖梅做好了飯，只是吃飯的時候王小詩卻不敢上桌了，躲在廚房裏跟肖梅一起不出來，陶哲瞪了呂鐵一眼，風言風語的把人家女孩子都嚇怕了。
走的時候陶哲把大王村的天然氣樣品瓶和資料裝好，然後用旅行包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洗涮用品，想了想又把喬茵的電話號碼的紙片仔細折好放在袋子裏。王大海又把一紮用報紙包好的錢遞給他，盯着他沒說話，然後用手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拍說：“去吧！”
上了摩托車。小燕忽然跑過來哭了。說：“陶哲哥哥。你是不是不回來了？我以後不叫你哥哥。我聽媽媽話叫你叔叔。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陶哲用手把小燕地眼淚擦了。很認真地說：“小燕。你喜歡叫我哥哥就叫我哥哥。那哥哥跟你保證。一定會回來。哥哥不是走。只是出去幾天辦一件事。辦好了就回來了！”
小燕這才破涕為笑。小女孩看到他提了衣服包裹害怕他走了。
車開出了洋合鄉呂鐵又跟陶哲說：“老陶。二叔上去了！”
陶哲有點莫名其妙。“上哪去了？”忽然一下子明白。問：“哦。升了？是局裏幾個科長職位還是刑警大隊隊長地正副職？”
呂鐵歪了他一眼。嘆了聲說：“唉。俺老呂不得不屁服你。腦袋瓜子轉得是要比一般人快些。二叔任刑警隊副隊長地職位。正隊長伍全友半年前出了車禍。傷重得很。一直養到現在還躺着。局裏也不好就把他捋了。所以刑警隊一直是副隊長管着。二叔這副地跟正地沒啥區別。所里現在是楊重海任所長。俺老呂。呵呵。也有個小官當了。巡邏組組長。也管着三四個分下來地毛頭。……你以後對我恭敬些。老呂也是有身份有地位地人了！”
陶哲微微一笑，沒理他，只是想着，二叔是上去了，不過只是上面對四一四案給了縣局一些壓力而已，二叔以後的日子不一定好過，這件案子縣局幾個領導都吃了憋，平時給點小鞋子穿怕是免不了。
不過，該來的始終是要來，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如果自己掌握了今後十九年的未來還不能應付的話，那就是自己的錯了！
用呂鐵的話說就是死了活該！
在山下陶哲沒耽擱，直接搭了開往省城江城的大巴，上車時，呂鐵硬塞了五百塊給陶哲，說：“別推，我老呂沒錢，是老呂的老子給你的，拿着吧，自己的錢比公家的錢花着舒坦！”
經過苗西時，陶哲腦中浮起陳寧俏麗的模樣，有種想下車見她的衝動，只是最後強壓下這個念頭，大巴離開苗西市區后，這個念頭才淡了，過後，天黑下來，陶哲靠在坐椅背上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
車開了一整夜，最近陶哲的確很累，在車上姿勢不好，睡得有點難受，但是卻睡得很香，大巴司機那破嗓子叫喚着“到了到了，下車了”的時候，陶哲才醒過來，天已經亮了，揉了揉眼看來了一下表，七點十分。
江城作為江北省的省城，自然是江北省內大小城市的典範，不過以陶哲的眼光來看，倒沒覺得什麼，畢竟十九年後的現代化城市可不是現在能比例的。
搭了出租車說到省石油公司，出租車現時的起步價是六毛，三公里以內兩元，以此時工資一百塊來看，坐出租車還是高消費的，陶哲沒想到的是，公交車才四毛錢呢，最近是少坐車，沒想到這一層，否則還不想坐，目前能省則省。
只是到石油公司后卻吃了個閉門羹，石油公司可是個賺錢又吃香的國營單位，豪華氣派的大門口，門衛檢查了陶哲的證件，看看連地名都沒聽說過的小地方來的，也不大理他，問要找誰時，陶哲也說不出哪個領導的名字，只說要找石油公司的科研探測處，門衛後來乾脆回絕了，陶哲一時也無可奈何，看看進進出出的小車，門衛那恭敬的神情跟對自己那副表情真是天差地別，權勢的優點在這裏便盡露無無遺！
隨便找了個小店吃了便飯，又守了半天，換了個門衛，陶哲上去仍然是不得而入，這傢伙武大三粗的，比頭先那個更勢利，直接喊陶哲走開。
陶哲心裏罵了聲：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晚上找了家便宜的小賓館，一晚也要三十，有些心痛，賓館的服務員看他也不像有錢人，也不是太熱情，賺不了你多少錢熱情都沒用。
陶哲又耗了兩天，時間是過去了，事情卻沒半點進展，無計可施下，想起了喬茵是江北日報記者，住在省城，找找她看看有沒有熟人，總歸比自己在這裏像無頭倉蠅亂撞的好！
從包底翻出喬茵給的那張紙條，匆匆到賓館服務台借電話打，女服務白眼翻了一下，說：“收費一塊！”
陶哲也沒心情跟她計較，撥了電話號碼，電話一通，那頭傳來喬茵柔柔的聲音：“你好，哪位？”
陶哲遲疑了一下才說：“是我，陶哲。”
喬茵一下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你現在才肯打電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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