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碰瓷

李雪燕被打得不輕，過去了好幾日，才勉強能起身。

這幾日她們母女倆住在破廟裏，她行動不能，都是李小暖邁着一雙小短腿，去廟外挖了野菜來吃的。可這樣的吃食怎麼能夠？吃了好幾天的野菜，李雪燕吃得胃裏直吐酸水。可是沒有辦法，李小暖實在是太小了。她這樣的年紀，若是生在尋常的家庭，該是被好好捧在手心呵護的。

這日李雪燕終於能如常行走了，她迫不及待便帶着李小暖走出了破廟。

既然空難將她送到了此地，從此，她便要連同原先的李雪燕的份，一同活下去。窩在破廟不是長久之計，她還帶着個孩子，必須尋找出路。

母女倆半夜便出發，走到鎮上時，天色已經拂曉。李雪燕帶着李小暖在鎮上轉了一天，也沒能找到方法弄到糧食和衣裳。她的身體實在太弱了，被毒打至此，有沒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和飲食，沒有感染已經是萬幸。鎮上的人看見她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避之唯恐不及，哪裏還會給出幫助？

眼看着夕陽又將西下，李小暖拉着李雪燕的手道：“娘親，咱們還是回去吧？山裡還有野菜吃的。”

李雪燕一陣心酸，她這個女兒，懂事得讓人心疼。她這是怕自己傷沒好全又添勞累，對身體無益啊。

李雪燕摸了摸她的腦袋，一抬眼，忽然看見了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

她眼中驟然精光大作，有了！

她們倆正走在道路旁，而那男子站在道路中央，身邊還跟着兩個隨從。李雪燕這一天觀察下來，能在這樣的小鎮上身邊還有隨從跟隨，非富即貴。

那男子跟兩個隨從吩咐了幾句，那兩個隨從便朝着街道的另一頭去了。男子等在原地，百無聊賴地拿起攤子上一個物件賞玩。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李雪燕趁着這個時機，猛地撲上前拉住了男子。

“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們母女！”

猛地被人拉住了袖子，段雲飛下意識地就要把人甩開。然而一回頭髮現是個穿得破破爛爛又滿身傷痕的女人，段雲飛放輕了些力道。誰知，李雪燕順着他推拒的力道人往下滑，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幹什麼！”

李雪燕的演技可不是蓋的，眼淚說來就來，她抱着段雲飛的大腿哭得死去活來，“你這個負心漢，當年搞大了我的肚子，害得我名節盡失，你還始亂終棄，你知道這些年我帶着女兒是怎麼過來的嗎！”

周圍的人群開始擁擠過來，對着段雲飛不斷指指點點。那廂李小暖愣愣地跑了過來，連聲問娘親這是誰。李雪燕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小暖，她就是你爹啊！當年狠心把我們母女拋棄了的爹！”

李小暖從小就沒有見過爹爹，也因此遭受了不少白眼，在她的內心深處，本身就是極渴望父愛的。她愣了一愣，眼淚迅速涌了出來，相比於李雪燕，她的眼淚要真情實感地多。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哭一邊喊着爹爹，抱着段雲飛的另一條大腿不肯鬆手。

被她們倆一人一邊死死纏住，眼看着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段雲飛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玉壺鎮不大，稍微有點事情便會傳得沸沸揚揚，他有心甩開兩人，卻也忌憚着對方一個女人一個小孩子，不能使用武功。眼看着那女人的哭聲越來越大，他抿了抿唇，忽然將李小暖抱了起來，又扯着李雪燕的胳膊，用了些力氣，將她們帶到了僻靜處。

周遭的議論聲都被隔絕在了身後。

小巷無人，李小暖還在哭，李雪燕卻已經擦乾了眼淚，一雙眼睛湛然有神，哪裏看得出是剛剛才哭過？

段雲飛回頭看了一眼巷子外，轉過頭來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李雪燕把李小暖拉了回來，幫她擦乾了眼淚，也不說話，直接伸出了手。

果真如此。

段雲飛冷冷地看着她，轉而又看向了李小暖。她正牽着李雪燕的手，一臉怯怯又期待地看着他，那眼神彷彿受了驚的小鹿一般，無端便讓人生出幾分心疼。

他雖不是什麼爛好人，可面對這樣的孩子，他也確實狠不下心來。

低嘆一聲，他從荷包里取出了一百文錢，遞給了李雪燕，轉身就想走，衣袖卻被人忽然拉住。

段雲飛轉過頭，李小暖正不舍地看着他，嘴裏喃喃：“爹爹別走……”

與此同時，她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罷了，我帶你們去吃飯吧。”

李雪燕眼神一亮，沒想到這個人這麼好坑？

不過既然遇上了，不坑白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