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吸魂爐
吸魂爐？
我愣了一下，這方面的東西我的確不太懂，但是這名字，我還真聽說過。
當時我來北京，剛和胖子混古玩市場的時候，什麼也不懂的兩個人，在市場裏面被坑的滿頭包，最窮的時候，兩個人身上加起來一共還不到兩百塊錢，還欠了一屁股債，房東在門口砸門罵街，我和胖子在裏面給他求爺爺告奶奶，就是為了能讓房租晚交幾天。
那段時間我和胖子真是什麼賺錢的招數都想過了，什麼擺攤兒啊，算命啊，甚至連怎麼要飯都計劃好了，不過最後還是覺得太丟面子沒去。
也就是那段時間，有一回我店裏面來了個老農民，聽口音是河南來的，說是自己來京城給兒子看病，本以為是個小病，結果查出來是癌症，要花一大筆錢。
可他全家一年才能掙不到三萬塊錢，於是東拼西湊，能借錢的人都借了個遍，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把家裏的東西拿出來賣，有幾件老東西，聽說京城玩古玩的人多，他就拖着東西在琉璃廠潘家園來迴轉，但他的東西實在不值錢，一般人都看不上。
我那會也是窮瘋了，就讓他把東西擺出來看，都是一堆破銅爛鐵，雖然是老東西，但是轉手再賣，也就賺個幾百塊錢。
可就是這幾百塊錢，對當時的我和胖子來說，那也是很必要的，本來我和胖子準備用兩百塊錢把他的東西都收了，可那個老頭真是越看越可憐，胖子心軟，就跑到門口小賣部，問老闆娘借了三千塊錢，又賒了一大堆好吃的，把東西全都交到老頭手上，說我們能湊到的也就這麼多東西了，讓他一定堅持住，癌症好好治療，還是能活很長時間的。
那老頭感動的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我和胖子也跟着哭，三個人哭了半天，把老頭送走，我倆又看着一地的破銅爛鐵發愁，這錢沒賺上，又欠了三千多。
胖子一抹鼻涕說：“老陳，這他娘的就是命，就看着一堆東西了，要是能翻身，那就翻身，不能翻身，說明咱哥倆兒不是干這行的料，轉行算了！”
我那會也是被逼的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答應了胖子的話，兩個人收拾了半天，準備賣東西。
而那個吸魂爐，當時就在那堆東西裏面。
當然，那時候我和胖子不知道在東西到底是什麼，只以為是老農民家窮的連冬天的爐子都拿出來賣，都準備當破銅爛鐵賣給收破爛的了。
我們手裏的東西，賣了很久才賣出去，也就是那時候，我第一次見識了胖子那張嘴的厲害，明明就是個仿造的花瓶，愣是被他編了個凄美的愛情故事，最後居然轉手賺了兩三千賣出去了。
那時候胖子就已經精通於怎麼給古玩編故事了，故事一個趕一個精彩，我都笑他說真是個被古玩耽誤的家。
最後我們手裏的東西除了那個吸魂爐都賣出去了，前前後後賺了大概快兩萬塊錢，把房租和債還了一點，但是遠遠沒有到鹹魚翻身的地步。
那會我們手裏就只剩下那個爐子了，胖子看着個黑漆漆的爐子直撓頭說：“草，這玩意兒讓老子怎麼編？”
胖子想破頭也沒想出來個好故事，總不能說這個東西是當年關孫猴子那爐子吧，實在沒招兒，我倆就想着拿到收破爛的那裏給賣了算了。
結果真是老天讓我們繼續倒騰古玩，那段時間剛好從湘西那邊來了一群算命先生，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到處給人算命。
我和胖子那時候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就沒怎麼接觸過他們，但耐不住那群人“上門服務”，都跑到我們鋪子門口要進來了，胖子剛要攆人，那算命先生一眼就看到放在房子裏面的爐子了，問我們那個東西賣不賣。
我當時就想隨口說賣，但還是胖子這傢伙腦袋轉的快，立刻說：“不賣不賣，多少錢都不賣！”
結果那個算命先生還死活不走了，一直問我們多少錢，說他多少錢都願意出。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的覺得那個爐子可能是個好東西，但又不太確定，畢竟在古玩行當，看走眼這種事情，實在太常見了，萬一我們真不賣了，那算命先生不收了，豈不是砸在我們手裏了。
我想了想說：“這樣，你明天再來，讓我們好好琢磨琢磨，主要這東西別人已經預訂了，定金都交了，我們再轉手給你，不太和規矩。”
算命先生才不管我們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讓我們一定給他留着，明天他一大早就來。
那人走了之後，我和胖子圍着爐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唯一和普通爐子不同的是，材質不同，不知是用啥東西做的，另外就是爐壁上刻了些十分奇怪的花紋，不知道是什麼。
我和胖子怕是自己經驗淺，看不出來這是個啥東西，又找了幾個老手過來看的，但他們看過之後都說這玩意兒就是農村冬天燒火取暖的爐子，根本不是啥古玩，讓我們當廢鐵賣了，還能賣個十幾塊錢。
這下就把我和胖子給弄尷尬了，畢竟如果不知道這是啥玩意兒，我們也不可能隨便報價。
忐忑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前一天那個算命先生又來了，還帶了個比他還老的老頭兒，鬍子眉毛都白了，一到門口看到那個爐子就呆住了，我和胖子攔都攔不住，硬是跑到爐子旁邊，摸了半天，一邊摸一邊說什麼是真的，是真的之類的。
我和胖子就在旁邊看，等到老先生摸夠了，站起來說：“兩位，這東西，賣嗎？”
我做難堪的表情說：“唉，您都是第三個問我這個話的人了，加上你有三個人讓我們給他留這個爐子了，您說，怎麼是好？”
沒想到那老頭倒是痛快，直接伸出五個手指頭說：“五十萬，東西賣我！”
當時胖子的心情肯定和我一樣，五十萬是什麼概念？
一筆買賣賺這麼多錢，我和胖子都只在別人的生意中聽說過，根本沒有一次賺過這麼多錢！做古玩這麼長時間，賺的錢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
但是做生意這種事情，一定要藏好自己的想法，所以胖子立刻撓頭說：“老爺子，還真不好意思，另外兩位的起價，可都是七十萬往上，您這個價錢，讓我很難辦吶。”
其實胖子這也是招險棋，畢竟我們也不知道這東西真實的價格，萬一人家一聽這麼貴，拍屁股走人了怎麼辦？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那老頭冷哼說：“哼，一群不識貨的玩意兒！這東西，我出一百萬，賣給我！”
這下我和胖子是徹底隱藏不住內心的喜悅了，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簽合同，轉賬，送東西，不到兩個小時，錢到賬，爐子送出門！
我和胖子幹完這票幾乎是癱瘓在椅子上，倒不是累的，而是有些感覺迷幻，這種事情以前我們想都沒敢想過，居然真被我們給遇到了！
後來我們也打聽過，那東西就是吸魂爐，但是具體是幹啥的，沒人清楚，只說是和一些邪術有關係，一般都是湘西那邊在用，這年頭能找到真的，很不容易。
我和胖子心裏很過意不去，畢竟在玩意買進來才多少錢，就滿京城找那個老農民，最後找到他的時候，他兒子已經去世了，我和胖子就更覺得對不起人家了，給了他三十萬，也沒多說，就把他送回河南老家了。
“兩位，請跟我上樓。”
之前帶我們進來那人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和李穎雪站起來，跟着他往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