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一章 曾經負的情，用什麼來彌補
“你是誰？”慕汐瑤看向自己身邊的那個對自己一直微笑的男子，疑惑的問了一聲。
那男子只是淡淡笑着，不言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從那床頭的木椅上，端了一碗葯羹遞給她。
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穿着像丫鬟模樣的姑娘，碎碎念着:“你之前昏倒在了路邊，要不是我們公子好心，你早就被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給擄了去了。真不知道你的心怎麼這麼大，竟然就那麼的給暈倒了。哼！”
“小環！休得胡說！”那男子低聲呵斥了那女子一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她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小環知錯了，公子。”那自稱是小環的女子悄悄向那公子吐了吐舌頭。趁慕汐瑤不注意，調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那公子微微一笑，拿起了那葯羹中的勺子，小小的舀了一勺，遞到了慕汐瑤的身前，小聲道:“來，喝了這碗粥，你再慢慢的訴說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慕汐瑤滿腹疑慮，卻又沒辦法拒絕這位俊俏公子的好意，無奈的小小抿了一口那勺中的葯羹。那苦勁，讓她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好苦。
“我不吃了。”她稍稍扭過頭，輕輕推開了那勺藥羹，不信任的瞥向那公子，“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是怕我害你么？”那俊俏公子笑了。他笑的很開懷。然後將那勺藥羹喂進了自己的口中，緩緩吞了下去。“你看，我都吃了，你還顧及什麼呢？”
小環站在那公子的身邊，將那團嫉妒的火焰深深埋進了自己的心中。
不論如何，自己已經為他人婦了...不再是大人身邊的那個小環了...忍住...忍住...可為什麼，自己的嘴裏那麼的酸澀呢？我真的好嫉妒床上的那個傢伙！
慕汐瑤瞪大了雙眸，雙唇哆嗦的不可思議的指着那人:“你...你竟然...”他怎麼可以吃我剛剛碰過的東西？！這個傢伙！難道是披着一張好人皮的登徒子么？！
“我怎麼？”那公子拿着那勺子看了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吃這個，是嗎？”
她傻傻的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碗是我的，這勺子是我的，這葯羹，是我熬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吃這個？”那公子依舊是那如沐春風的笑容。
這...可憐慕汐瑤剛剛醒來，還沒緩過神來，還未來得及思索的她，順着那公子的意思點了點頭。
那公子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這丫頭，怎麼回事，除了點頭還是點頭？難道
經歷了一次生死，人都變傻了？
“可是...可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東西都是他的沒錯，可是...那一勺...自己是嘗過了一小口了的啊...“小女子無以為報，還請問公子姓氏名誰，待得以後小女子有了能力，會報答公子的。”
“我...”那公子很想說，我不需要你的報答，我只需要你能過得好好的就行了。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給咽了回去，改口道:“算了，我不需要你的回報。我也不缺你的回報。”
為什麼？
慕汐瑤愣住了。“不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公子...您...”她是真的有些急了。這人怎麼回事吶？自己要報答他，他卻說不需要？這...這人...
“哼！你知道我們公子是什麼人嗎？！”小環看葉大人表演看得腿都累了，牙齒也酸了，不由自主的就悶悶出聲。
“小環！”葉書秋假意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說。”慕汐瑤白了他一眼，示意小環說下去。
“哼！”小環得意的看了她一眼，雙手環胸。“我們家公子啊...在外人稱俊秀小生葉書秋！你碰到他啊！算是積了八輩子的福了！”
“葉，書，秋？”慕汐瑤一字一頓的重複着這個名字。為什麼，自己明明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為什麼？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葉書秋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有些責備的看了小環一眼:“你啊你...”我還以為你會暴露我的身份。
“嘻嘻。”小環有些淘氣的向他吐了吐舌頭。
而另一邊，慕汐瑤還在絞盡腦汁的想這個名字。好熟悉...好陌生...好熟悉...是誰...是誰？
葉書秋見她如此，也不再打算逼迫她。他將那漸涼的葯羹端起，起身走向門外。“小環，我們走。”
“哦。”小環轉過身，卻又扭頭看了一眼那緊皺眉頭的慕汐瑤，蹦蹦跳跳的走了。
嘎吱——
他們待得屋內的慕汐瑤漸漸傳來了那熟睡的鼾聲后，小環才輕輕扯了扯葉書秋的袖子。
“大人，我表現得怎麼樣？”
“這就邀功了？”葉書秋好笑又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你啊！要不是她失去了之前的記憶，不然在你說出葉書秋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應該用反感的眼神看着我了。真的是，都做母親的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
“啊...？”小環耷拉着雙肩，似乎很是沮喪。“那個...我又不知道...對了，葉大人，你和她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啊？我
很好奇誒！”
“你想知道么？”葉書秋看了她一眼。
小環使勁的點頭。
“這事啊...還要從...”葉書秋看着手中的碗，頓了一下。他招呼了一個附近的僕人過來，吩咐道:“把這碗中的葯羹倒了。如果房中的姑娘醒了，我要在第一時間知曉！”
“是，公子。”那僕人恭恭敬敬的接過了葉書秋手中的碗，走向了廚房。
葉書秋雙手負於背後，挺直了腰看向遠方的某一處。
他在那天，將慕汐瑤接回去之後，思索了片刻，便決定離開葉府，直接用葉書秋的名義，重新的買了一棟大宅院。並用曾經的“書先生”的假名，添置了些許至少是信得過的侍女。
現在，他的手中，有着不下於二十張賣身契，還有這個房子的地契。
“那個...葉大人...”小環有些瑟縮的喊了他一聲。
“哦！”葉書秋回過神來，繼續道:“你不是想知道我與她的過往嗎？那我就講給你聽。那是在幾年前，北都還是夏姓之人掌權的時候，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
他與她的故事，似乎很普通，很平平無奇。不過，在小環聽來，她的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還以為那個女子，只是貪慕葉大人的背景，貪圖他的榮華富貴...沒想到，原來在葉大人化身為一個默默無名，貧困潦倒的書生的時候，她就已經接受了他...而且為了他，也曾獻出過自己的生命...
而再反觀自己...若葉大人用曾經的身份，接近不明所以的自己...自己...興許只會對葉大人表露出唾棄的表情吧？難道自己，就是自己一直所嘲笑的，膚淺的女子？
“...她很弱小，弱小到只有一個慕府二小姐的名號。她的心思很敏感，對一切都小心翼翼。卻對當時的自己，表露出了欣賞與喜歡。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即使她很清楚，自己衝上去並沒有什麼用，可她還是這麼做了。”葉書秋在沉悶的笑。“而我呢？在她救了自己之後，我卻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狠心的離開了她。明明有相認的機會，我卻在逃避。甚至...毀了她的家園，害死了她的親生父母。呵呵...明明是我負了她...到頭來，卻是她一人在承受這不該承受的一切。”
“話不能這麼說啊！”小環反駁道，“當時您是有自己的事情！而且...您連我們的感情都沒有接受，如何能看清一個...另外一個陌生女子的感情...您知道...姐妹們知道您定下了宰相夫人那一刻...有幾人，肝腸寸斷...”她越說，越是小
聲...
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是要安慰葉大人的，為什麼...為什麼不由自主的說出了這些事情...
葉書秋聽見了小環的低聲怨念，不由得愣住了。
什麼...難道說...
他用帶有歉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對不起，當初的我，確實是對感情是遲鈍的。那時我的心中，只有復仇。直到遇見了她...我才知道，我的人生，缺了什麼...而對於你們...我...我只能讓你們有個好的歸宿...我的感情只能給一個人，不能分出再多。抱歉。”
“知道的...我們都知道的！”小環低聲抽泣，後來竟是變成了嚎啕大哭，“我們...我們都知道我們比不上她...我們...我們只是不甘心！您知道嗎，當初為了得到您的肯定，我們女衛有多麼努力嗎？嗚嗚嗚...到頭來...竟然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捷足先登！我們...你知道我們有多麼不甘心嗎！”
葉書秋只能沉默。
“現在，我們只能將心中的那份喜歡默默的埋藏，然後向你們獻出我們最真摯的祝福！”小環淚流滿面的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雙膝，“謝謝你...葉大人...讓我們都成家了...”
“小環...”葉書秋的嘴中只剩下苦澀。當初自己的封心鎖情，是對是錯？想起來，自己曾經也有一個未婚妻，卻為了自己所謂的宏圖大業，自願去做了北都皇帝的嬪妃。後來，她看到了孤身來到北都的自己，凄慘一笑，自縊在自己的面前。
那個姑娘...應該也是恨我的吧？
因為我...不知耽誤了多少女子的美好年華，而現在，自己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這份情后，卻只能獻給其中的一人。
“唉...小環，你累了，我去叫人將孟煌喊來，讓他抱你回去。”思緒良久，他還是沒有走上前安慰那蹲在地上的小環，而是留下了一句話，倉皇而逃。
...
兩日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