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章 不長眼的
了那座簡陋的木屋之後，在略顯期待的情緒中，李~洛克特商隊，穿越美索不達米亞城的大街小巷，深入到了位於全城最熱鬧的腹心地帶，也就是巨矮人商人這趟長途旅行的終點——芭莎。在墮落精靈的語言中，就是市場的意思。事實上，對於這個墮落精靈單詞居然和地球上某本雜誌分享了一個共同的發音，李業翎有着相當奇妙的感觸。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絕對肯定的。無論地球上還是墮落精靈社會裏的芭莎，都同樣擔當著引領時尚新潮流的角色。
在這裏，李業翎總算是見到了真正的美索不達米亞風情，猶如北非的沙漠明珠卡薩布蘭卡，美索不達米亞也是地底世界的一顆明珠。
珍貴的珠寶、精美的器皿和工藝品、優良的武器、擁有不可思議效力的藥劑、美味的食品、神奇的魔法原材料與捲軸、外型千奇百怪的兇猛怪獸、經過調教的奴隸、還有配上全副鞍具的溫馴牲畜或是魔獸坐騎……所有想像得到和想像不到的貨物，全都擺放在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店鋪與攤位里出售。
墮落精靈、灰矮人、寇濤魚人、食人魔、牛頭人、豺狼人、地精、大地精、熊地精、狗頭人……絕大部分幽暗地域裏看得到的智慧生物，都踩着芭莎地面鋪就的光滑石板來來去去，用他們或低沉或高昂，或清晰或含糊的口音，時刻不停地討價還價，進行着各種或公開或秘密的交易。整座露天大市場的上空都醞釀著模糊微弱的嗡嗡聲，咋聽而下，和李業翎從小去慣了的山東大茶樓也相差無幾。一種熟悉的親切感油然滋生，李業翎愜意地深深吸了口氣，再度重新振作起了自己的精神。
他用力伸了個懶腰，忽然打斷了身邊正喋喋不休地提醒着他美索不達米亞城裏各種要注意的規矩與禁忌地巨矮人商人，問道：“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講解以後再說不遲。阿洛克特，現在我們到哪裏去好？”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那是什麼？”巨矮人商人停止了嘮叨，眨巴眨巴眼睛，臉上滿是疑惑。不過他也只是隨口問問，並沒有非找到答案不可的意思。頓了頓，阿洛克特說道：“好吧，假你已經急不及待地要在這座城市裏豎立起屬於自己的名聲，那麼現在我們就該首先去‘珠寶盒子’。”
“珠寶盒子？你要去買珠寶送給誰好打點關係嗎？”李業翎不解地問道。
“當然不是，呵呵，奧古斯都，‘珠寶盒子’是一間酒店的名字。同時也是莎的核心與靈魂。你要知道，莎的繁榮建立在秩序之上，而掌握這秩序的人正是各大家族的主母們。可是那些主母們相互之間地關係，通常都不會太友好。假如將家族之間的爭鬥延續到莎的話，那麼最終沒有人能夠從中得利。為了避免這種最壞的結果，所以就需要有一位各方面勢力都信得過地代言人出現了。”
“而這位代言人就呆在‘珠寶盒子’里，對么？”
“完全正確，哈哈。”巨矮人商人笑着點了點頭。
“那麼，這個代言人究竟是誰呢？”李業翎很是想利用一下這個神秘的人。
阿洛克特聳聳肩，道：“沒有人知道他地名字叫什麼和外貌怎麼樣。這是個秘密。知道秘密的主母們全都對此閉口不言，當然了，因為她們都認為只有讓代言人的身份保持神秘才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而我們這些商人也都認為如此。不過雖然代言人的真正身份沒有人知道，但代言人自己組建的組織卻是全美索不達米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老實說，很多人都在私下裏認為，除了執政議會各個大家族的主母、蜘蛛學院的教長主母，還有法師塔裏面地首席**師以外，城裏擁有最大權勢的就是這位神秘的代言人了。”
李業翎越來越覺得有趣了，追問道：“那麼，這位代言人自己組建的組織，究竟叫什麼名字？”
“達耶特獨立傭兵團。你會很快見識到他們的。”
從外表看起來，‘珠寶盒子’酒店和它這個福麗堂皇的名字簡直是南轅北轍。當李業翎第一眼看見它時，不由自主地就聯想起了地球上澳洲的愛麗絲巨岩。只是規模小了一千倍。酒店的大門開在地下，而通往大門的樓梯則和地面高度看齊。很顯然，這樣的設計將大部分空間都隱藏到了地面以下，在寸土尺金地芭莎，可以說是非常聰明的主意。不過李業翎總是不懷好意地在腦子裏想像着，萬一遇上發大水時，酒店裏地客人們尖叫着四下奔逃的情景。當然了，在根本不會下雨地地底世界，李業翎和頑童差不多的想像變成事實地可能性，基本上等於零。
阿洛克特熟門熟路地帶頭走下樓梯，拉起門板上的銅環扣響。腳步聲響起，厚重門板上隨之打開了一扇小窗口。兩隻警惕的眼睛向外張望着問道：“是誰？”
“來花錢的客人。我的朋友，朱利安。拜託你別每次都搞這種花樣好不好？說實在話，你什麼時候曾經拒絕過敲門的客人了？”
“啊哈，看看是誰，門板後面的老傢伙，不正是我親愛的阿洛克特血戟嗎？”窗口關上，隨後大門打開。站在門后的粗壯門衛將身高只有自己一半的巨矮人商人抱起，給了他一個絕對熱情洋溢的擁抱。
李業翎在一旁看得分明，這是一個身着厚重全身鋼甲，身高足有五米的雙頭食人魔，但是很明顯，這是一個相當聰明的變異食人魔。所有的多頭食人魔，都有超出一般的智慧。
“哦呵呵，阿洛克特老朋友，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懷念你。自從上季你離開美索不達米亞城以後，我在賭博里就再沒贏過任何人任何一個銀幣。感謝羅絲神后，她終
你給叫回來了。”
“放開我，你這粗魯的沒腦子食人魔，你快讓我窒息了知道嗎！”巨矮人商人一面拚命掙扎，一面憤怒地咒罵著。好不容易終於讓自己的雙腿重新腳踏實地，阿洛克特氣呼呼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向李業翎介紹道：“好吧，奧古斯都，現在你見過誇塞了。他是個討厭的連另一個腦子裏都長滿肌肉的食人魔。誇塞，這位是奧古斯都-美第奇先生，我最新的生意合作夥伴。”
“很高興認識您，奧古斯都先生。”誇塞用幾乎震破耳膜地噪音向李業翎打了個招呼，看樣子又向撲上來擁抱新認識的客人。李業翎皺了皺眉頭，他可不想自己剛換上的新衣服沾上食人魔天生的濃厚體味。荊棘光環稍稍外放，一層無形有質的柔和鬥氣護住周身，他抱拳向食人魔點點頭，淡淡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誇塞。”
誇塞被他的護身鬥氣阻在兩步之前再也前進不了半寸，臉上浮現了驚訝之色。轉頭向巨矮人商人說：“看來你找到了個好夥伴啊，阿洛克特。一位頂級魔法師，對不對？”
灰矮人商人滿臉得意，說：“哈哈，這個暫時是秘密。對了，馬塔爾在嗎？”
“馬塔爾總是在的。自己下去找他吧。祝享受愉快。”誇塞側身讓開了路。阿洛克特打個響指，向李業翎招呼道：“我們走吧，奧古斯都。你會樂於見到你即將享受的一切的。”當先走進了門后。
李業翎淡淡一笑，現在自己對美索不達米亞地情況還不了解，也沒到一個合適的契機來做一些事情，趁這個機會，好好享受一下，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等過兩天，自己單騎闖關引出的風頭稍稍散去之後，就可以行動了。那時候，昆德拉應該也能取得科茲莫家族地信任了吧！
‘珠寶盒子’的大門後面是塊小小平台，和沿着牆壁開鑿地螺旋狀樓梯相互連接。
所以李業翎一走下樓梯，就居高臨下地看見了酒店內所有的景況。和外面只使用魔法火焰與發光苔蘚照明不同，照耀了酒店內部的光芒真正的燈火。所有顧客看起來都顯得非常放鬆，而不象李業翎在外面見到的那樣戒備與小心。大廳里幾百張大桌子亂糟糟地圍繞中間的高台擺放着，這裏的桌子非常巨大，都是用厚一尺多的原木板做成的，每一張桌子足以容納百人胡吃海喝。至於這裏地桌子為什麼做的這麼厚，哎，酒館裏面，可是打架的最佳場所。
數倍於桌子的客人則一面喝酒，一面用貪婪的目光死盯着高台上那十幾個衣着暴露女孩的誘人舞姿。那女孩皮膚白晢，耳朵尖尖的，體型和墮落精靈女性差不多，容貌極是秀麗，是真正的地表高精靈，也就是墮落精靈們口中的“妖精”。看到這些，李業翎悚然一驚，地表高精靈可以說是史詩大陸上最昂貴的奴隸了。而且由於怕極了地表精靈帝國王庭地報復，墮落精靈一般是不敢買賣高精靈奴隸你的，這裏地老闆既然敢明目張胆的訓練高精靈女孩跳舞，那麼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實力雄厚不同凡響，要麼就是一個徹徹底底地笨蛋。但是顯然不可能是後者，一個笨蛋是無論如何不能擁有這樣一所酒店的，隨意就只有一個解釋。李業翎想到這裏，對那個還未謀面地神秘人，心裏的砝碼上，又增加了幾分忌憚。
精靈女孩的身邊坐着幾名半身人樂師，正演奏着節奏激烈熱情的音樂去配合精靈女孩。南邊角落裏，一群對精靈女孩沒興趣的客人則聚集成群，全神貫注地進行賭博。骰子和輪盤賭，扔飛鏢和打桌球都有。四周不少衣着打扮都與舞台上女孩差不多的吧女們，正托着滿盛飲料的托盤到處來來去去。
各種濃厚氣味和嘈雜聲音充塞了鼻子與耳朵，一切情況看起來，和地球上的夜店也差不了太多。李業翎又忍不住猜測，這裏不知道有沒有提供大麻煙或者搖頭丸？要是有的話，那麼‘珠寶盒子’就當真是五毒俱全了。
精靈女孩以李業翎的審美觀來看長得很漂亮，不過對於眼睛裏只有金錢的巨矮人商人阿洛克特來說，其魅力就要大大打個折扣了。完全無視那舞姿的阿洛克特逕自穿過人群，走到了酒吧櫃枱之前。金幣相互敲擊的清脆聲響，讓暈暈欲睡的酒保瞬間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嘿，這不是老阿洛克特嗎？你又回來了？要點什麼？老規矩的烏勒弗酒嗎？”
“哦，不要哪個。來兩杯圖恩塔爾家釀製的血果酒吧，記得要三十年陳地。小心！要是讓我發現摻了一滴水就砸爛你的腦袋。”
“嘿，別說那種讓人誤會的話，珠寶盒子裏的酒從來不會摻水。”半身人酒保飛快地接過了金幣，隨即扯起嗓子大聲呼斥他的地精奴隸去倒酒。用不着半分鐘，兩杯殷紅的飲料被盛在木頭杯子裏送了上來。李業翎取過杯子呷了一小口。醇厚香氣立刻飄過嘴唇，在他的舌頭上化了開去。霎時間，李業翎只感渾身都輕飄飄，暖洋洋地，有着說不出的舒服。他閉起眼睛，把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到了體會地底世界奇妙飲料所帶來的全心感受上去。好半晌，他“吁”地長長呼出一大口氣，讚歎道：“真是好酒。在我地家鄉，只有一種叫‘黑比諾’的的特殊葡萄酒，能和它相媲美了吧。”
“哈哈，就知道你會喜歡。三十年份的血果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喝地到的。”巨矮人商人自豪地挺起了胸膛，把杯子裏地液體一飲而盡，想酒保問道：“馬塔爾呢？馬塔爾在哪裏？阿洛克特－血戟要找他商量一樁能夠賺大錢的好買賣。”
“地下一百三十七層的二百五十九號房間，自己去找吧。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別在他還未忙活完之前就打擾
收下了金幣的半身人酒保再度坐了回去，聲音和神洋地愛理不理。巨矮人商人也不以為意，跳下凳子在李業翎背上一拍，解釋道：“我要去找馬塔爾，他是達耶特獨立傭兵團的副官，也是代言人的心腹。搭好他這條路子我們的生意就成功一大半了。”
李業翎淡淡一笑，這好似你的生意，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了。不過他還是報以一笑，兩個人相互利用，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說出來，就不好聽了。李業翎還是對這個名為‘珠寶盒子’地酒店很好奇的，一共有地下兩百多層，五萬個房間，恐怕前世地球上最大的酒店也沒這麼大的規吧！
“好的，那麼你去吧。別擔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啊哈，我可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巨矮人商人大笑，道：“這裏全是些不安分的雜種，每次看見有新面孔出現都免不了過來找點麻煩。我只是想提醒你，呆會要是打起來，千萬要手下留情。除了別搞出人命來一切好說，哈哈。”向李業翎快活地眨眨眼睛，阿洛克特端着酒杯，走下了吧枱旁邊的拱門。
正如阿洛克特說的那樣，呆在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喜愛惹是生非。巨矮人前腳剛走，找麻煩的後腳跟着就過來了。兩名衣着華麗地男性墮落精靈帶着滿腔酒氣，搖晃着走到了吧枱前面來。其中那個腰帶上掛了個巨大翡翠扣環的墮落精靈醉眼斜乜，用誇張得一聽就知道是經過演練地語氣向同伴驚訝道：“嘿，維爾德林，你猜我看見了什麼？一名人類，真正的地表人類！”
“比勒格，你這個沒見識地窮鬼。
和你呆在一起簡直讓我抬不起頭見人。”叫作維爾德林的墮落精靈戰士，向同伴用墮落精靈獨有地手語，作了個表示強烈不屑與鄙視的手勢，驕傲地道：“在納邦德林那邊做生意的‘絲架’裏面就養着好幾名人類奴隸，他們全都是按摩高手！哦哦，只要你享受過一次就會知道了。那種愉悅可真是無與倫比的至高享受啊。”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能搭上家族長女的，維爾德林。你最好小心自己的言行，別讓它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否則麗奧比絕不會輕易放過你。”比勒格酸溜溜地回了一句，作勢伸個懶腰道：“不過我倒真是對人類奴隸的按摩手法很好奇啊。而且最近任務也太多了，累得我渾身腰酸背痛的……”
“很好辦啊，這裏不就現成有個人類奴隸可以幫你舒緩肌肉的過重負擔了嗎？”維爾德林不懷好意地向李業翎看了看，恥高氣揚地向他高聲呼喝道：“喂，該死的卑賤人類，叫你吶。趕快滾過來好好替我們按摩按摩。要是幹得好的話，尊貴的墮落精靈可以考慮饒你一條小命！”
李業翎的笑容冷了下來。這種程度的挑釁手法實在太粗陋了，粗陋到他根本不想去做任何反應。當下自動運起當年在大學城泡夜店時尋釁生事，惹是生非必定萬試萬靈的‘無視**’，渾身坐得四平八穩地，對兩名墮落精靈的說話全當沒聽見，只是專心致志品嘗血果酒美味。徹底把對方當成了透明人。
維爾德林和比勒格相互打了個眼色。前者忽然舉掌一拍腦袋，裝作如夢初醒地驚道：“哎呀，我怎麼忘了？‘絲架’的人類奴隸全都必須首先割掉舌頭和刺聾耳朵。這個想來也不例外吧？比勒格，要命令這個奴隸做事的話，你得先在**上讓他明白才成。”
“你說得很有道理，維爾德林。肢體語言總是比聲音更能讓人印象深刻的。或許我應該先就墮落精靈的手語指導一下這名可憐奴隸，這樣的話他在給我服務時肯定可以更加倍賣力。”
比勒格獰笑着，從自己腰間解下一根有着樸素手柄的長鞭狠狠空甩。登時發出了兩下“噼啪”的清脆響聲。他稍等了幾秒，顧盼自得地讓自己沐浴在四周投過來的關注目光之中，陡然間右臂后縮，“啪”地揮鞭甩出。烏黑鞭梢如弩機勁矢疾吐而去，“咯勒”地將李業翎手裏酒杯打成粉碎。殘餘酒水淋淋漓漓地灑了他滿手。霎時間李業翎維持着仰首飲酒的姿勢，彷彿如同泥塑木偶般動也不動，看起來竟像是被嚇得呆住了。
墮落精靈的嘴角殘忍地向上抽動了兩下，喝道：“人類奴隸，立刻滾過來。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再繼續教導你關於墮落精靈的手語。”
李業翎冷冷一笑，嘆口氣，惋惜地放下了手心裏僅存的幾點碎木片，轉身向早就縮到旁邊去的酒保笑了笑，道：“沒喝完就灑掉，太可惜這杯好酒了。給我換一杯吧。有什麼什麼其他的好介紹？”
兩名墮落精靈的臉龐瞬間因為被無視的憤怒而產生高熱，假如是在酒店外的黑暗視覺環境下，光是那溫度而發出的熾熱白光，已經足夠讓一公里以外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維爾德林深深吸一口長氣，慢慢拔出了腰間長劍。他用手指扳住劍尖向下彎，突然放手發出“嘣”的清響，劍尖立刻急速往外彈出。他趁勢緊隨搶前，執劍筆直刺向李業翎背部，竟是要將李業翎一劍刺成對穿。
霎時間，四周的酒客們全停止了手上本來正做的事情，轉過頭來緊盯着劍尖的去向，惟恐自己錯過了最精華的部分。酒保則早就閉上了眼睛，隨手撿起個托盤擋在身前，心裏只希望四下飛濺的鮮血，不要讓自己打掃起來太麻煩。
李業翎不屑一笑。笑得好象維爾德林送過來的並不是致命長劍，而是一根可愛的金條。
略顯悶熱的空間內驟然響起了一陣極其強烈的轟鳴聲，明亮的閃電照亮了大廳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