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飛上枝頭的可憐夫人6
拿命疼的姑娘竟然為了情愛不要她,老夫人的心都在滴血,她的頭髮都白了,還每年犯賤地去看她的愛女,因為那畢竟是她的骨肉,以至於每每看到蘇九,都會有種複雜的情緒。
陳慎安慰道,“姑姑不是記仇,是怕您不原諒她。您看不慣蘇九,是因為書生的妾和蘇九一樣嫵媚,怕孫兒亂了心智,孫兒都明白。”
陳慎忍不住又想起蘇九,他明白蘇九委屈,隱忍着是為了陳家和睦,自古以來女子委屈都是這麼熬過來的,蘇九忽然改變,他還未曾發現她已經堅持這麼多年,卻從未告訴他。
“所以,我們錯的離譜,蘇九哪裏是妖媚的狐狸精,她除了空有一張美貌,單純地跟一張紙一樣,和你姑姑一樣是個可憐人罷了。”
老夫人的淚流了下來,連手中的鐲子都褪下來,手指顫顫地遞給了陳慎,“鐲子是你姑姑留給我唯一的念想,送給蘇九吧,是我對不起她,要不是紅袖死了,我還不知道紅袖借我的手對她下了毒。”
一生光明磊落,老夫人沒想到被後院的下人害的髒了名,紅袖一家的死有她的手筆,但她眼下更在意的是蘇九肚子中的孩子能平安生下來嗎?
老夫人時時刻刻都在巴望着陳家的子孫出生,但她也不是迂腐之人,去母留子,這一次,她想蘇九好好地。
陳慎一時間沉默,過了許久,他才低沉道,“祖母,我們多年沒子嗣,她大約不會同意孩兒這麼做。”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是莫強求,大約她和這個孩子沒緣分。”老夫人心疼地又說道,“想想你們的以後,好好補償她,她會明白你的苦心。”
那可是一條生命,陳慎曾有過年頭給他起個好名字,他翻過不少書籍,都沒有想好要起什麼名字,沒想到此刻,竟然沒了用,可他忍不住喚起一絲希望,“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啊。”
老夫人無奈,這把歲數想抱曾孫子,老天又跟她開了這種玩笑,一時間整個人都老了不少,連說話都帶着抖音:
“紅袖背着我們偷偷給她送了葯,這麼久的時間,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迹,若生下孩子必然活不了多久,與其這樣不如不要這個孩子。”
陳慎他跪在祠堂看着忽暗忽明的光,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阿九生氣的模樣,他遲疑了。
整整一夜,陳慎起身的時候,腳麻差點站不穩,扶着柱子回頭望着列祖列宗的排位,深深地跪了下來,“願列祖列宗保佑蘇九長命百歲。”
往常半刻鐘的路程陳慎用了一個時辰才走到阿九的住處,他一進門,便看到阿九那璀璨的笑容,他下意識藏起了端着的碗,不想被她看到。
有那麼一瞬間,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他沒走,反而問着另一人,“傾城,你怎麼來了?”
蘇傾城笑了,眼見陳慎拿了東西,又隱瞞躲藏的模樣,她猜測老夫人對他講了什麼,先聲奪人,“匆匆在老夫人房中一別,我多年未見妹妹。
沒想到妹妹竟然有這麼大的造化,真為她感到高興,將軍的書房有很多我感興趣的書籍,不知道能否經常去裏面看書?”
阿九計劃笑而不語,蘇傾城想造機會,她偏偏不如她的意,不安道,“別看我雖是個夫人,我不管家,你若是找我恐怕找錯人,你應該去找老夫人。”
蘇傾城可憐的目光看向陳慎,“將軍。”
陳慎視而不見,知道他的冷性情蘇傾城將這一切的委屈灌溉在阿九的身上,既然得不到好處,那麼她就慢慢等着。
蘇傾城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來日方長,她笑盈盈地告辭:“我先走了。”
陳慎點點頭,阿九看向陳慎又轉向看蘇傾城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什麼是她忽略的,卻又很重要,她搖搖頭,指着陳慎手中的那碗,“你想喂我吃下什麼?”
陳慎眼神閃過一絲氤氳,端着葯,“補品。”
“補品,那你的手為什麼要抖?或者是你送錯人了嗎?姐姐剛走,你現在去追來得及。”
怕是毒藥吧。
阿九彎彎的眼眸看着他,不像是看夫君的目光,反而帶着淡淡的打量。對於送來的補品阿九喜歡用銀簪驗毒,而陳慎送來的這碗,顯然就有點難度。
魚兒半天都沒有人應,一轉頭就看到陳慎那雙眼,似乎有些躲避,還有什麼不明白,直接道,“魚兒,是你支走的嗎?”
陳慎緘默,加註了阿九的懷疑。
疑心病如長在內心的一顆小種子,不斷地膨脹,長大,生根發芽。阿九解開了頭上發簪,漂亮又柔順的頭髮像絲綢一樣在陽光下閃着光芒,奇怪道,“居然沒毒。”
“我不會害你的。”陳慎一字一句。
“你先喝一口。”阿九不信會這麼好心,就如她遇上的系統,說著任務簡單,簡直比修仙還難,尤其是還要看陳慎臉色行事。
陳慎端起抿了一口,“我喝了,你喝吧。”
“不喝。”阿九搖搖頭,“不好喝,我不要,而且你沾過的東西,我是不會碰的。”
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那是武松,她很有智慧的,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喝。
“你騙我?”陳慎感覺到了欺騙,盯着阿九,想要從她臉上看到一點的變化,可惜沒有,反而他的心被提的到處亂撞。
阿九無辜,手指不自然地敲擊着聲音:“我沒說要喝,銀針只能試有沒有毒,又沒有說查墮不墮胎,我不喜歡你這樣強人所難,雖然我是個弱女子,可我不怕你。”
從陳慎端葯的那一刻,阿九就已經在心中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陳慎就算不是殺人兇手,也是間接的兇手!
她已經清楚宿主的願望就是為了留下孩子,她已經開始護犢子模式。
“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陳慎又道,“吃了這碗葯,你就會好。”
“胡說八道。”
誰家的墮胎藥有這般奇異的功效?
怕是一碗毒藥想要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