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人不由己
自那天出去之後已經過了三天了，這三天裏慕伶姍天天拉着慕伶嫆吵着要再出去玩。可慕伶嫆心裏擔心會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於是又哄又勸的終於斷了慕伶姍的念頭。
而正在御書房覲見皇帝的慕擎宇，此時正低着頭彎着腰等候皇帝的發落。而書案前的皇帝則低着頭手上不停地批閱着奏章，只聽他微微一動唇：“准了！”站在下面的慕擎宇悄悄抬起頭看着皇帝，一副欲言而止的模樣。正在批閱奏章的皇帝似乎感覺到了慕擎宇的視線，將手中的硃砂筆擱置在一旁，抬起頭看着他。
只見眼前這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幽暗深邃的眸子下隱藏着精明的目光，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氣息，這便是天聖王朝現任的皇帝——君煜天。此時他正一臉戲謔的看着下面站着的宰相，身體靠向椅背。
“不知道宰相大人還有什麼事要稟報？”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聽在慕擎宇的耳中卻微微一顫。
但見君煜天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上揚，慕擎宇見此模樣心道‘不好’，連忙將心中之事說出：“回稟皇上，老臣只是想問關於小女和三王爺的……”
“原來是這件事，難道宰相大人什麼困難嗎？”其實慕擎宇想什麼，身為皇帝的君煜天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慕擎宇既然能坐到宰相這個位置，自然能聽出君煜天的弦外之意。心想這件事應該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於是叩別君煜天後，便急急忙忙的趕回家。
與此同時，慕伶嫆正在百無聊賴的數着院子裏的花，一聲又一聲的嘆息聲擾的珞兒不知如何是好。“小姐，你不要老是嘆氣嗎？你有什麼煩惱說出來，看看珞兒可不可以幫小姐分擔一下！”
“唉！”慕伶嫆又一聲嘆氣，她何嘗不希望和珞兒分擔煩惱。可是眼前的煩惱就是她實在是沒有煩惱，她只覺得在這裏整天無所事事的很悶。珞兒鼓着腮幫子，歪着腦袋想着她家小姐到底為什麼老嘆氣。就這樣主僕兩人各自想着心中之事，整個院子裏顯得那麼的安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廊道上傳來了腳步聲，驚醒了沉思中的兩個人。慕伶嫆尋着腳步聲看去，原是管家疾步而來。
“小姐，老爺請您去書房，說有要事相談。”已經年過半百的管家由於剛才走的急了點，額頭上已經滲出滴滴汗水。
慕伶嫆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珞兒見她小姐不再嘆氣也跟着來了精神。管家眼裏卻露着疑惑，他根本就看不明白這主僕兩人的轉變。
慕伶嫆轉頭對珞兒吩咐道：“珞兒，你忙自己的事去，我自己去找爹就行了。”說完便邁着腳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內的慕擎宇正在思考着如何向慕伶嫆開口提這件事，這時書房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慕伶嫆身穿米色長裙，一頭如墨的黑髮隨意的散在身後，只用碧玉簪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
“爹，你找女兒什麼事啊？”慕擎宇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裏既開心又隱隱有着憂慮，心下一橫便把那事說了出來：“嫆兒，再過半月便是你與三王爺的大喜之日。”
“什麼大喜之日？”慕伶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不顧儀態的大聲叫出來。慕擎宇見女兒如此驚訝，心想這一病果真讓她忘記了太多的事了。
於是拉着她的手，對她慢慢細說著：“嫆兒，事情是這樣的，半月之前皇上便賜婚於你和三王爺。本來你應該早就嫁過去了，可是你突然生病，皇上就把婚期延後了。呃，嫆兒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慕擎宇心裏有點虛不敢直視慕伶嫆，而這點卻被慕伶嫆看在眼裏，心下更覺得有問題。
“爹，我想知道為什麼皇上會要我和那個三王爺成親，還有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對嗎？”慕擎宇這才發現自己的女兒是如此心細且聰慧，知道不把事情說清楚，說不定又會發生上次的事件。
深深地嘆了口氣，開始說起這件事的源頭：“嫆兒，你別看如今國泰民安，老百姓安居樂業的，其實朝堂之上卻人心惶惶。皇上登基才一年不足，雖有治理才能，但是內有二王爺虎視眈眈的盯着龍椅，外有異族的不斷騷擾，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二王爺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權，手下能人具備，加上其本身又驍勇善戰，深得民心。而皇上面臨如此大敵才打算讓你和三王爺成親，以增強手中的權利。”
慕伶嫆不是聽不懂慕擎宇的話，只是他說了那麼多還是沒有說清楚這和她有什麼關係。“爹，那這和我的婚事又有什麼關係？”
“誰叫三王爺和皇上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三王爺自然是幫着皇上這邊的。至於你爹我則是忠心於朝廷，一向是保持中立，從不願意扯進這漩渦之中。可是……”說道這裏慕擎宇看了慕伶嫆一眼繼續說道：“可是皇上為了我手中小小的職權便向我提了你和三王爺的婚事。”
聽到這裏慕伶嫆算是明白了，她的婚姻無非是場政治聯姻。然而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不是皇帝自己娶她，而要繞了一圈讓自己的弟弟娶自己？
慕擎宇見一臉深思的女兒，便已猜出她心中所想：“原本有人建議讓皇上封你為妃，可是奈何皇上對皇后一片真心。不願委屈了皇后更不想怠慢了你，於是又聽說三王爺不知怎的就對你傾心不已，便撮合了你們。”
慕伶嫆在看到慕擎宇說道皇上和皇后的時候，眼裏隱隱有着笑意，再加上他這麼一說。慕伶嫆心裏頓時豁然，原來是當今的皇上是個怕老婆的主兒，不由笑出聲來。慕擎宇見女兒如此模樣便一瞪，心裏嘆道：不知道這份聰明是否會讓她以後的路好走一些呢？
事情算是明白了，可是慕伶嫆哪有那麼容易聽話。便說道：“爹，就算現在朝廷的形勢如此，那爹您也不需要賣了自己的女兒啊，您這樣做對得起死去的娘嗎？”慕擎宇聽到這話，臉色一變，面帶憂傷，眼裏竟是愧色。慕伶嫆見此心中不忍，明知道娘是他心裏的一根刺，卻被她這麼一說，話也不覺放軟：“爹，我不是說您什麼，只是這婚可不可以退掉啊？”
慕擎宇收起憂傷，一臉果斷的說道：“不可以。這是皇上賜的婚，怎可隨意退婚，你可知那是抗旨，要滿門抄斬的。難道你想因為你一人的意願而害了府里所有的人嗎？”慕擎宇心裏明白這話說出來有傷人，但是他這次必須讓慕伶嫆明白事情的嚴重後果。
慕伶嫆從沒見過慕擎宇如此嚴厲的對待她，在她印象中慕擎宇是一個溺愛女兒的慈父，從不違背女兒的意願。可在這件事上卻如此嚴厲，半點不由人。心想自己畢竟佔據了她女兒的身體，總不能因為她的不樂意而害了這裏所有的人，這樣的事情她做不出來。於是只能滿心苦水往肚裏咽，硬生生的答應了這件婚事。
“嫆兒，你能答應就最好了，爹可不想你再像上次那樣把我……”慕擎宇突然閉口不說，眼睛卻看向慕伶嫆。慕伶嫆心裏奇怪，難道真正的慕伶嫆又做過什麼事情嗎？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爹還有公文要處理。”說完就背對着慕伶嫆，走向書桌。慕伶嫆見他不想說下去，也就乖乖的推下去。不過慕伶嫆並不是不好奇他嘴裏說了一半的話，而是她看在慕擎宇嘴裏是問不到什麼話了，索性調轉槍頭。
這不，慕伶嫆的貼身的丫鬟珞兒就出現在眼前，珞兒看到小姐笑得那麼奇怪，心裏冒出無數的問好。
“珞兒，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實回答，否則……”
“珞兒不敢隱瞞！”珞兒急急忙忙表明自己的決心。
慕伶嫆見她如此，心下覺得珞兒更可愛了。“珞兒，你告訴我，我到底為什麼會生病，而且我得的又是什麼病？”其實從她來到這裏就覺得奇怪了，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隱瞞。
珞兒見小姐問這個問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在慕伶嫆的注視下還是說了出來：“其實小姐是因為不想嫁給三王爺，所以就服毒自盡，幸虧大夫把小姐救活了，否則珞兒就見不到小姐了。”說著，珞兒的眼睛就開始紅了。
“唉，哭什麼啊，我這不沒事嗎！”慕伶嫆擦去珞兒眼角的淚珠，心裏卻明白：哪是大夫救活的，分明真正的慕伶嫆已死，而自己恰巧就穿到她的身體上了。
來到這裏也有好幾天了，可是卻從來不知道他們口中的三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真正的慕伶嫆死都不願意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