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打破的平靜
聚會以後，集靠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周圍粉色的櫻花隨着風落下，散着淡淡的清香，讓人感覺無比的純凈和安寧。
一切都彷彿過去了很久……
“祈。”
帶上耳機，櫻滿集低語一聲，嘴角微微勾起，熟悉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彷彿心裏都寧靜了下來。
是祈的那首エウテルペ。
“盛開的原野之花唷。”
“請務必告訴我。”
“人們為什麼要互相傷害……”
……
溫柔的聲音緩緩吟唱，原本悲傷的歌都好似消除了其中傷感的曲調，彷彿水流匯入心田。
“真美。”
空氣中充滿的安寧的感覺，溫暖的陽光和着沒有硝煙的空氣，變得異常甜美。
那次大戰之後，日本從GHQ的控制中擺脫了出來，開始了蓬勃地發展，那些曾經破碎的建築都煥然一新，看不出戰鬥的痕迹，一切都好似恢復了原狀。
集閉上了雙眼，本應空無一物的黑暗中，一個彷彿完全由紫水晶構成的世界逐漸顯現，集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幅幅畫面，戰鬥、犧牲，是是非非還有那些自己再也看不見的人……那是映刻在其中的歷史，是集心中最深的回憶。
“祭。”集不由自主地說出這個名字。
從水晶的世界中，他親眼看到為了解救自己，祭虛空的繃帶被飛機打斷，導致病毒發作，直接死亡，當時自己無能為力，看着祭結晶化死亡的恐慌悲傷，永遠都忘記不了。
不是集自己找虐，而是這個夢幻般的世界裏，還有自己最想見的存在。
過了一會，一個女孩的身影逐漸出現，嬌柔的身體立在虛空中，清秀的眉目如水，望着自己，是祈。
“集。”輕柔的聲音傳來。
看到集，祈似乎也有些開心，俏臉上露出笑容。
“你來了，集。”祈輕輕說道。
“嗯。”集的聲音卻有些低落，
祈似乎知道集心裏在想些什麼，默默將手放在了集的胸口，想要安慰對方。
集抱着楪祈，指尖稍微從祈粉紅色的頭髮間穿過，腦海中的雜念都漸漸消失不見。
隨着歌聲，一切如夢似幻，短短像幽簾一夢，了過無痕。
歌畢，一如往常，集的身影漸漸淡去，意識回歸了身體。
“嘀鈴鈴……”
沉默中，提前設定好的鈴聲響了，集起身，往天王洲第一高校的方向走去。
“之後還有課呢。”
想到了學校里的那幫學生，集臉上才烏雲退散，帶上了些笑容。
如今他在天王洲第一高校中擔任着一名光榮的老師，為日本的未來培育新的希望……
回到校園，上課中……
集正在認真地講課，忽然，有女生調皮地叫了聲。
“集。”
聽到熟悉的聲音，櫻滿集陡然一怔……
“祭？”集下意識地低聲說道，抬頭一看，不覺得有些無奈。
一個女生做了個鬼臉，嘻嘻一笑。
“唉，現在還在上課呢。”櫻滿集定了定神，繼續介紹下去，下面的女學生們卻笑了起來。
生活在學校，集有時候難免會被學生們帶到回憶里去。
這都是常態了，集有些臉紅，學生們卻不在意。
“櫻滿老師好可愛啊。”
“是啊，好年輕，長得也很帥呢……”
“歷史講得也很好……”
關注點都不知道在哪裏……
在一眾女學生的調笑中，集好不容易才把話題重新引導到了課堂中。
沒錯，在天王洲第一高校，集是一名歷史老師，重點是給同學們講講近代史，也就是前幾年發生的那些事件。
這也算是個閑職，沒有壓力，即便是看不見，也可以輕鬆勝任。
“剛才講到哪裏了？是關於葬儀社在船上抵抗GHQ飛彈的那段吧。”
“嗯，對對。”
台下反應熱烈。
不得不說，集還真是有一套。
對於集口中引領日本變革的葬儀社，學生們也是充滿了憧憬。
如今的日本，已經將葬儀社營造成了一個為日本未來奮鬥的光輝先驅形象，成為了一種精神和意志，聽起來神聖無比。
不過在集的課堂里，葬儀社的每一員，更顯得有血有肉，充滿了像他們這個年紀一樣的掙扎和不安，聽着聽着，有的學生們都忍不住想要扼腕，高歌。
總結起來，就是認同感吧。
涯、綾瀨、鶇、四分儀、阿爾戈、大雲……
“鈴鈴鈴……”
課堂總是短暫的，下課鈴聲響了，一群女學生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直接聚在一起談論八卦，反而圍着集，捨不得離去，眼中像是有着光似的。
因為集既年輕又帥，而且為人十分溫和，卻又給學生們一種可靠大叔的感覺，對於女學生來說，充滿着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有時候，學生們也會直接叫他的名字，集。
聽起來就好像是同學一樣，集也沒有介意，只是有時候會忽然一怔，像剛才的課堂上，一些聲音，會讓他感覺熟悉。
“啊，你們也讓我們去和老師聊聊天好不好。”
一邊，對櫻滿集充滿了興趣男生們不滿地叫了起來，可是女生一直圍着，讓他們找不到機會。
“嗶——”一個女生回頭做了個鬼臉，讓男生們更是氣憤不已，但是卻毫無辦法。
“集，晚上有安排嗎？”
“我們去吃飯吧。”
“看電影怎麼樣……”
“老師……”
……
好不容易從女學生中擺脫了出來，就算是集也稍微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每次都面對這麼熱情的學生，有時候也是一種煩惱啊。
集笑了笑，漫步在校園的路上，一臉輕鬆，正拄着手杖隨着飛那魯II號走着，陡然間……一陣心悸的感覺席捲而來。
“怎麼回事？！”櫻滿集眉頭一跳，凝神細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種與世界剝離的感覺……
發生了什麼？
由於眼睛的緣故，集似乎有些弄不清楚狀況，揮舞着手杖轉了轉，像是試探路況。
隱約間，空間的某處好像出現了一雙眼睛觀察着集的動作。
陡然……集的盲人杖毫無預兆地向一邊刺去，速度極快，發出凜冽地破空聲，力量之強，難以想像是一個盲人發出的。
自從一切結束以後，集依然堅持鍛煉，還學習了一些技擊的技巧，沒想到此時竟然派上了用場。
“櫻滿集……”
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男孩的身影，彷彿撕裂空間而來，周身縈繞着浩蕩的氣勢。達特伸手接下了這一招攻擊，微笑着，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是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集開口道，“達特！”
產生這種感覺的時候，集就覺得有些熟悉，此時聽到對方的聲音，立即就回想了起來，唯有當初自己為了奪回祈，當初追着達特進入那個空間的時候才感受到過。
“不錯。”達特彷彿知道了集心中所想，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道：“神識並不承認失敗，進化……依舊勢在必行！”
“啊，這個世界，真是安靜太久了。”
達特輕嘆一聲，雙手揮動彷彿擁抱世界。
集身邊的飛那魯II號發出警報，趕緊指引着集的方向，果斷往安全路線逃去，沒辦法，如今的集，就算是眼睛完好，也不是達特的對手。
集放開被達特握住的手杖，隨着路線飛快地逃去，可是在這空間中，他似乎怎麼也找不到出路。
“完了，被封鎖住了。”集心頭一緊，難道這次，就交代在這裏了？
“集。”達特看着集如同沒頭蒼蠅一樣的舉動，帶着笑意，彷彿在欣賞這一困獸猶鬥的表演。
“不過，結束了。”
達特的聲音前一瞬還在遠處，可是話音剛落的時候，卻已經到了集的近前。
悄然靠近集的耳邊，達特低聲道：“死吧。”
噗嗤……
還沒來得及反應，剎那間，刀劍入肉的聲音響起，達特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劍，刺穿了集的身體，銀色的劍尖上一滴滴猩紅的鮮血落在地上，綻放出嬌艷的花朵。
集瞳孔驟縮，雙手無力地摸了摸劍鋒刺入的地方，眼前一黑，整個人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屍體軟倒在地，不遠處，有學生仍在走動，可是對這一幕視而不見，好似一切都被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