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苗穎有意識的時候,只感到周圍漆黑一片,沒有疼痛,但卻無法動作。周圍寂靜一片,只能聽到隱約的風聲。她能感到周圍很冷,冷得她受不了。她記得自己被襲擊的時候是炎熱的夏天,為什麼會如此的寒冷?
就這樣寂靜僵直着不知過了多久,她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突然間,一陣腳步聲漸漸靠近,直至停在她身前。
接着,她感到自己騰空而起,似乎是被人抱了起來,一陣令人感到舒適的暖意從那人身上散出來。她本能地想要靠近那暖意,卻依然是動彈不得。
只聽到一聲深深地嘆息過後,她便感到自己彷彿乘了飛機一般一下子失重起來,證明她在飛起的還有那呼嘯於耳的風聲。但她被包裹在什麼之中,周圍一片溫暖,沒有絲毫的風能打在她的身上。
她無暇去考慮這是否是人死後必經的過程,那濃重的暖意讓她漸漸失了意識,睡了過去。
她再一次恢復意識是被吵醒的。
“雷克斯,你為什麼帶這麼個東西回來?”一個顯得輕佻的聲音響起。
“凱爾,這是個嬰兒,不是東西。”另外一個溫和的男中音有些無奈地說。
你才是東西!苗穎對着第一個聲音腹誹到。你才不是東西!她又對第二個聲音腹誹到。
嬰兒!?那是什麼?他們在說什麼?
那個叫凱爾的聲音不滿地說:“我知道這是個嬰兒!但它是個人類的嬰兒!”
“是她,不是它。”雷克斯糾正到。
苗穎感覺很扯,她居然能分辨出對話中“它”和“她”兩個字的不同。
“不管那是什麼,這裏是龍島,不是人類應該出現的地方!”凱爾十分不滿地說。
一個顯得蒼老的聲音說:“好了,凱爾,長老們也同意了將這個孩子留下來。雷克斯,既然是你將她帶回來的,就由你來照顧和撫養她。好了,都回去吧。雷克斯,那個孩子在外面的時間太久了,僅僅溫暖是救不活她的。”
苗穎此時已經猜到生了什麼事。她不禁暗自苦笑,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穿了嗎?
“達比,每條龍都應該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公主。”龍島的海灘邊,一個少女對着一條好似一隻巨大的皮球一般圓滾滾的小藍龍說到。
小藍龍蹲在沙灘上,笨拙地扭着頭看着坐在沙灘上的少女,一雙大眼睛裏滿是不情願:“為什麼?像是伊琳娜和艾希爾德那樣的嗎?我不要!她們好討厭,會搶我的金幣和寶石!”
少女笑着拍拍小藍龍的頭說:“不,達比,伊琳娜和艾希爾德是龍族公主,你要去搶到一個別的種族的公主才行。”
小藍龍為難地想了想,滿是乞求地說:“艾迪塔,你是人類,你做我的公主好不好?你不會搶我的金幣和寶石。”
“不要。”少女乾脆地拒絕到。
“為什麼!?”小藍龍似乎頗受打擊,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因為你是藍色的,很難看。”少女一本正經地說。
小藍龍獃滯了一下,用短小的前爪捂着臉,甩着尾巴,用粗墩墩的後腿向遠處跑去,好像一個彈起的皮球一樣。一邊跑還一邊哭道:“艾迪塔!你是壞人!人類都是壞蛋!”
沒過多會兒,島的另一邊傳出一聲如雷鳴般的怒吼:“艾迪塔!你又騙達比!”
“你又惹到凱爾了。”一個溫和的男中音在少女身後說到。
少女聳聳肩道:“達比很可愛,我只是逗弄他而已。”
男子很無奈地說:“達比是凱爾的弟弟……”
“那隻能說他弟弟比他可愛多了。”少女說到。
“艾迪塔,不要總是和凱爾作對。”男子矮下身來,坐到少女身邊。
艾迪塔轉頭,笑眯眯地看着男子:“父親,凱爾也很可愛。當然,我是指他的反應。”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耀眼的黃金色短,好像溶化的黃金一般的瞳孔,英俊溫和的面容上有着歲月留下的滄桑。艾迪塔與他不同,略微蓬鬆捲曲的暗紅色長配上深棕色的眼睛,清秀的面龐上有着幾點稚氣的雀斑。
“你今天又逃課。長老很不高興。”男子決定換個話題。
艾迪塔把頭靠在男子肩膀上,捂着臉哀聲嘆道:“噢,天哪,父親。一條龍成年需要一百多年,長老他們能慢慢地講。我估計我老死的時候長老也還講不完那些所謂的基本常識……”
金男子寵溺地笑着摸了摸艾迪塔的長。
“雷克斯,長老們要見你。”天空中滑翔過一隻不大的銀龍,最終優雅地降落在地上。
艾迪塔不滿地拍了拍因為銀龍降落而飄飛到她身上的沙子。
“弗蘭特,送艾迪塔回去。”雷克斯站起身來吩咐到。然後,一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銀龍弗蘭特看着雷克斯的身影消失,滿是羨慕地說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像雷克斯這樣不用變身直接使用魔法啊。”
“弗蘭特,你只不過才三十多歲。等你像父親一樣老的時候,你一定可以的。”艾迪塔安慰似的拍了拍銀龍收束起來的翅膀。
銀龍沮喪地說:“那還要等上四五千年,太長了。”
“是啊是啊,是很長。等到你成年時候,如果我還活着,我會拄着拐杖來參加你的成年禮的。”艾迪塔嘆了口氣。
銀龍現這似乎不是個很好的話題,連忙說:“噢,對不起,艾迪塔。”
“沒關係,不用在意。”艾迪塔倒是不太會羨慕龍族長久的生命。
“我載你回去。”銀龍似乎是想到賠罪的方法了。
艾迪塔搖頭:“洞穴離這裏很近,沒必要飛過去。你變身吧,咱們散步回去,多散步對健康有好處。”
一陣銀光閃過,銀龍消失不見,一個與艾迪塔年紀相當的少年出現在她面前。少年略顯纖細,膚色十分白皙,有一頭銀色短,看起來似乎不太聽話,銀灰色的瞳孔顯得十分靈動。
“請吧,艾迪塔公主殿下。”弗蘭特微微屈膝,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龍島是指一個群島。在群島最中央有一個島,是整個群島第二大的島嶼。這個島上雖然也是綠意盎然,但卻籠罩着一層陰森之意,氣溫似乎都比周圍的其他島嶼要更低一些。仔細看去就能現,這個島上,除了植物以外,並沒有動物和昆蟲的蹤影。
在島的東邊有一個十分巨大的洞穴,此刻洞中盤踞着三條巨龍,在巨龍面前的空地上,還坐着一個人。
“雷克斯,你越來越像個人類了。”中間那條巨大的金龍似乎有些不滿。
雷克斯盤腿坐在地上,笑着說:“父親,我要養艾迪塔,龍的樣子似乎不方便。”
“雷克斯,我們找你來,就是要談一下艾迪塔的問題。”左邊的紅龍打了個噴嚏,一連串的火星冒了出來:“噢,抱歉。”
“願龍神祝福你。”另外兩條龍和雷克斯同時說到。
右邊的黑龍繼續說道:“十八年前你把艾迪塔帶了回來,十八年轉眼就過去了。對於龍族來說,十八年只是打個盹的功夫,但對人類來說卻很漫長。艾迪塔從一個小嬰兒長成了一個少女。現在應該是時候讓她離開龍島了。”
“你們要趕走艾迪塔?”雷克斯驚訝地問到,同時流露出戒備地神情。
“噢,雷克斯,你真的像極了人類中的父親。”金龍大笑起來,然後說道:“我們並不是要趕走她,只是她畢竟是一個人類,終歸要回到自己的族群當中去。即使她不願意離開,那也不能把這個機會剝奪掉。”
黑龍接口道:“十八年前你將她帶回來,我們之所以同意將她留下,是因為龍神的意願,龍島可不是收容所。你要知道,三年後便是我們三個沉睡的日子,到時候會有另外三名長老從沉睡中蘇醒,但是我們希望能在沉睡之前見到龍神曾指示的景象出現。一切的關鍵都在艾迪塔身上。
雷克斯,你是龍族領,你應當替龍族的整體利益着想。所有龍族都聚集在這片群島上,並非是處於自身意願,而是被迫的。龍島是龍族的源地,也是龍墓所在。但是這片島嶼上的資源有限,長久下去,龍族必將步入衰敗。我不想見到龍族的衰敗,但也同樣不想見到三千年前的慘狀再一次生。”
“艾迪塔一直生活在龍島,讓她一個人離開,我擔心會有危險。能否派誰跟在她身邊?”雷克斯皺着眉頭說到。
“不,龍神的意志並不是這樣指示的。”紅龍搖頭說:“雷克斯,你太過擔心了,這讓你的心變得軟弱了。艾迪塔雖然沒有搏鬥的能力,但她是個術士。一個十分精研龍語魔法的術士,想必在龍島之外的各個種族中也找不出來。”
停了一下,紅龍有些古怪的補充道:“好吧,不得不承認,艾迪塔是個古怪的術士。”
金龍說:“你要相信龍神的意志,龍神指示艾迪塔一個人離開,想必命運會有所安排。即使艾迪塔會陷入危險之中,那也是神靈所安排的考驗,畢竟艾迪塔的肩上擔負著極大的重任。這不僅僅關係到龍族,還關係到整個世界。”